站在鐘靈兒左側的吳媽則是滿臉的沮喪,在這麼重要的日子里,她不但沒有看好靈小姐,讓她成功逃跑,還是被少爺親自帶回來,這豈不是告訴主人,她這三年來的教育完全失敗?
較之鐘靈兒這邊低迷的沉悶氣氛,唐靖陽這邊倒是好得多。
唐靖陽一身白色風衣,氣質優雅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品茗著茶,哪里像是一個黑道組織的老大,簡直像極了那些上流社會的貴族。
他的相貌與與三年前相比,依然英俊爾雅,只是更顯沉穩,舉手投足間已經頗有王者風範,眼楮還是一樣的明亮有神,宛如一潭深水,波瀾不驚,可能是因為長途跋涉,所以略顯疲態,卻不失精練,他緊緊的盯著鐘靈兒,仿彿她臉上寫著字般的專注。
良久,像是終于看夠了,他放下茶杯。
「近來好嗎?靈兒?」
鐘靈兒愣了一下,她本來以為他一定會板起一張閻王臉將她訓斥一番,沒有料到他的第一句竟然是近似寒喧的問候。
「當然好,我每天……」
她頓時噤口,因為身旁的吳媽突然瞪了她一眼,眼神凶惡,駭得她不得不硬生生的把話吞下去,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垂頭做自我反省狀。
將她那些小動作盡收眼底,唐靖陽輕輕一笑。「看到你這麼有精神,我也放心了。」
要是你這家伙不來我更有精神呢!鐘靈兒在心里嘀咕。
「你不知道我今天會來?」唐靖陽忽略她低頭咬牙切齒的表情,狀似不經意的開始興師問罪了?鐘靈兒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他不會這麼簡單的放過自己。「呵呵,你要來的消息上周我就知道了。」
唐靖陽有些詫異的揚起眉,「那你為什麼要翻牆出門,莫非你是故意要避開我?」
「是啊,我就是……」
「先生,不是這樣的!」鐘靈兒身旁的小宜慌忙接過話,「回先生的話,其、其實靈小姐是想親自去迎接先生,想給先生一個驚喜,所以才瞞著我們。悄悄翻牆離開……」
不錯,接得好!另外一頭滿頭是汗的吳媽給了小宜一個贊賞的眼神,這丫頭果然機伶,不愧是由自己親自挑選來的。
偏偏鐘靈兒不領情,她明明就是「故意」避開他,哪有要出去接他?
「我沒……」正欲辯白的鐘靈兒又被吳媽狠狠一瞪,頓時閉上嘴巴,乖乖垂下頭老實坐好。
唐靖陽輕輕一笑,也不再追究這話是真是假。「你們先下去吧,我有事和靈兒私下談。」
「是——」
所有人行了個禮,從側門退下。
你要是再敢給我亂說話,看我怎麼收拾你!離開時,吳媽用眼神惡狠狠地警告鐘靈兒。
可惜,鐘大小姐自小就不屬于「听話」之流,于是在所有人退得干干淨淨後,老大不客氣的跳起身,走到唐靖陽面前,居高臨下的睨著他。
「你來干嘛?不要告訴我說你終于想起還有我這個人的存在,所以跑來看我?」他要是真敢這麼說,她不介意現在背上謀殺未婚夫的罪名,用一招「掐死他的溫柔」送他去見如來佛祖。
對于她刻意的惡形惡狀,唐靖陽僅是輕笑一下,她依然沒變!
雖然三年的時光好長,長得足以使她從一個天真的孩子蛻變成一個清麗的少女,讓他幾乎快認不得了,不過那水瀅瀅的眼、尖翹的鼻上,依然帶著記憶中不變的靈動。
「干嘛笑得這麼奇怪?」鐘靈兒斜睨著他。
敝人!三年不來看她一眼.來了卻又不說話,只是望著她笑,而且還笑得這麼詭異,讓她心里毛毛的。
「你這次來準備什麼時候走?三天?五天?還是一個星期?」
「你今年要畢業了吧?」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問了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是又怎麼樣?」她不解的眨眼,沒好氣的回應。「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專門回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那真是不好意思。」唐靖陽溫柔的笑道,「我這次就是回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的。」
鐘靈兒先是愣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然後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楮,再來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比較了一下自己的體溫後,滿臉疑惑的搖頭。「你的體溫很正常,沒發燒啊?」
「你這是干嘛?」唐靖陽被她的舉動逗得啼笑皆非,有些好笑的拉下她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難道我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就那麼奇怪嗎?」
「不是奇怪。」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是震驚。」
「為什麼?」這次換他不解。
「一個三年都不曾出現的人,現在突然跑來說要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不覺得震驚才怪!」她輕哼一聲。
唐靖陽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輕嘆了口氣。「靈兒,你是在怪我?」
「我哪敢啊?」她勾起唇角,笑得無比譏諷。「我一介平民呢,不像你有那麼顯赫的身分和背景,我怎麼敢怪你?」
「你沒什麼不敢的。」
他的靈兒向來膽大妄為,這也是為什麼他特意讓撫養自己長大的吳媽來的原因,只有讓人緊緊盯著她,保障她的安全,他才會安心。
「你是在怪我當初私自決定下你的人生?」
「原因之一。」
「那原因之二呢?」他溫柔的望著她,不管經過了多久,他還是一如以往的喜歡看她說話時神采飛揚的模樣。
「原因之二?」鐘靈兒不客氣的戳了戳他的胸膛,他還有臉問?說起來她就火冒三丈,這件事讓她耿耿于懷了整整三年,這也就是為什麼她不原諒他的原因,而這個罪魁禍首本人卻沒有絲毫的自覺。
「你從來都不告訴我你的真正身分!」
她可以原諒他事務繁忙,也可以原諒他三年不給她一通電話,甚至可以原諒他害自己喪失了自由的權利,但她就是不能原諒他對自己隱瞞他的真實身分這一點。
唐靖陽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別過臉,「這……是有原因的。」
「原因?我管你什麼原因!」她冷笑,轉身離開,卻被他一把拉住。「你干嘛?」她沒好氣的吼道。
「靈兒,三年不見,你脾氣變壞了。」唐靖陽淺笑著低頭,直直望進那雙宛如黑葡萄般的晶燦瞳仁。
「記得三年前你可是天直無邪、活潑可愛,讓我好懷念。」那時候的靈兒不會對他大吼,她總是滿面笑容、活力百倍的叫他的名字。
「比起三年前,你也變得更加惡劣了。」她不服氣的瞪回去,食指用力的戳著他的胸膛。
以前她可是把唐靖陽吃得死死的,支使他當跑腿小廝、搬運工……哪像現在,處處看他的臉色過活!
他輕揚眉毛,露出一個極好看的笑容。「這麼說,大家是旗鼓相當,扯平了。」
「誰和你扯平了?」
鐘靈兒跳開好幾步,她在他身上可是足足浪費了三年的時光,哪里像他白白讓她等了三年,又沒損失,誰曉得他在國外是不是吃香喝辣的?怎麼算都是她比較吃虧。
望著鐘靈兒氣鼓鼓的臉,唐靖陽不由得輕笑。本來之前他還有些擔心,擔心她在知曉他的真實身分後對他懼若蛇蠍,甚至是敬而遠之。依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他是白擔心了。
一雙宛如藍寶石般的晶燦眼眸滿含笑意的望著自己,鐘靈兒的臉不自覺的微微一紅;心中縱然有滔天怒火,也不自然的消減不少。「總之,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反正你當初沒透露真實身分,又害我平白無故……」
「我很想你。」
鐘靈兒呆了一下,滿月復的抱怨被他的話嚇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