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紀叔搖頭輕嘆,少主與去世的老主人性子簡直一模一樣,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絕不改變。他明白再多說也是無用,只得默默退回去。
「嘿!」鐘靈兒一臉神清氣爽的從樓上定下,豪爽的拍了拍他。「你要跟我說什麼?」
唐靖陽環顧一下四周,極難得的,白淨的臉龐競有些微的窘色。「這里說話不怎麼方便,我們到院子里說好了。」
心里雖然有些納悶,但鐘靈兒還是跟著唐靖陽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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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干嘛一臉神秘兮兮的吊人胃口!」鐘靈兒不滿的嘟著嘴,今天的唐靖陽真的好奇怪,先是穿著莫名其妙的衣服不說,然後又是一臉天要塌下來般的凝重神色︰又不是世界末日到了,他干嘛這麼緊張?
躊躇了半晌,唐靖陽終于開口︰「靈兒,你看到我身上這件衣服了吧,其實,我是……」
這身幾乎與電影中黑道一模一樣的服飾,她應該猜到了,他只是不想說得那般白,白得讓她清楚看到他背後的黑暗與骯髒。
雖然他從未親自動手殺過人,可是自從爺爺遺囑公布以來,不知有多少人被他牽扯,有多少人為了他而流血甚至喪命,他身上背負了太多太多的血債,他的手上更是沾滿了鮮血……這樣的他,怎配得上潔白如紙的她?
滿心的猶豫突然被伸來的手打斷,鐘靈兒笑嘻嘻的拉了拉他的衣襟。
「你是外國人吧,這我早就知道了,其實你這麼穿也挺好看的。」
唐靖陽怔怔的望著她,突然揚起一個如釋重負般的笑容。「你總是這樣……」他揉了揉她那頭飛揚的短發,臉上漾滿寵溺的微笑。
「放手,我又不是小孩子,別老是揉我的頭發。」她有些不滿的揮開他的手,怎麼這人老是喜歡揉她的頭發,很有趣嗎?「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講嗎?快說啦!」
「靈兒,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回答我好不好?」
「什麼?」
「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嗎?」他眼里流露出的真摯一覽無還。
「喜歡啊。」她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喜歡了,有唐靖陽在,她可以支使他出去買東西,還可以把家里的粗活扔給他做,減輕古嬸的負擔,這樣好用又不需要付錢的人,任誰都喜歡。
「如果我希望我們能夠像這樣子永遠在一起,你願意嗎?」他進一步再問。
「可以啊。」鐘靈兒回答得爽快。
廢話!一個長期免費的幫手,白痴才不要!
唐靖陽突然笑了,雙手捧起她的臉,輕輕的在她額前印下一個輕柔卻又無比慎重的吻。
「我會記住你說的每一句話,靈兒。」
隨後,他轉身走進屋里,也不知道他對屋里的人到底說了些什麼,一屋子的人竟然全都開始歡呼起來︰當鐘靈兒走進屋里時,那一群人竟然對她行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神色更像是突然看到了神明一樣恭敬,搞得她滿頭霧水。
她扯了扯唐靖陽的衣袖,「這些人在搞什麼?全部吃錯藥啦?」
唐靖陽只是笑,並不答話。
「笑什麼?說話啊!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啊?」她急了,每個人都笑得高深莫測的,搞得她心里慌慌的。
「好了,靈兒。」唐靖陽用手輕撫她的臉頰,深藍的眸子里滿是不舍。「我要走了,這段時間謝謝你和古嬸的照顧。」
「走?走去哪兒?」鐘靈兒愣愣的問。
他溫柔的笑了,「我要回國了。」
「回國?」她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他是在道別。「那你還會來嗎?」
唐靖陽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臉頰,「當然會,我總有一天會回來。靈兒,記住我的話。」
隨後,他轉身向門外走去,而一屋子的人也都在向她鞠個躬之後退出門外,一大群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走了更好!鐘靈兒無所謂的聳聳肩,只是想到唐靖陽就這麼走了,從今天開始就不會有人來接她放學,不會有人自告奮勇的幫她跑腿買東西,她還真有那麼一點不舍。思及唐靖陽與往常截然不同的表情及動作,以及那群人奇怪的舉止……鐘靈兒心中突然涌上一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她剛剛答應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吧?
第四章
美國紐約
市郊的一棟別墅內。
房間里很黑,像是所有的黑色素都沉澱其中,形成濃得再也化不開的墨汁,任何光線在這里都像被黑洞吸入一般,再也折射不出半點光亮。
黑色布幕前,一個男子跪坐在地板上,雖然手腳沒有被任何繩索捆綁,但他卻像被人定住一般動彈不得,全身瑟瑟發抖。
「就是你把我們的資料偷拿給鐵鷹的?」溫雅好听的男嗓自黑色布幕內傳來,聲音不大,卻十分響亮悅耳。
彬坐在地板上的男子總算從哆嗦中抬起頭,目光有些詫異,一是詫異男子的嗓一是詫異男子的嗓音竟如此年輕,听聲音這人應該只有二十二、三歲的年紀,雷盟的主事者竟然如此年輕!二是這嗓音听起來太過溫和,怎麼也不像是黑道中人的口吻。
「是你嗎?」布幕後的男子仿佛為了確定再問一次,嗓音一如先前的優雅,絲毫感覺不出任何的怒氣和殺機,就像是在和人談天般輕松愉悅。
彬坐的男子傻傻的盯著眼前的布幕,說不出話。
布幕後的男子輕笑一下,溫雅的嗓音里夾雜了些許笑意。「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不、不是的!」跪坐的男子仿彿回過神似的,大聲的喊︰「不是我,我不是奸細!」
「不是奸細?」男子依然在笑,但嗓音里卻隱隱的夾雜一些危險的氣息。「若不是奸細,你晚上偷偷潛進我們的情報部做什麼7.你手上的那些資料又怎麼說?」
「我、我……」
清朗的笑聲宛如鈴聲般悅耳,回響在偌大的空間里,卻讓人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就像即將到來的暴風雨,這笑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罷了。
「你以為我們情報部的設立是用來做擺設的嗎?」男子的嗓音繼續說道,卻全然沒有了方才的笑意,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從你去年進入我們雷盟起,我們就已經查出你進雷盟的目的,甚至派你來的人是誰、你的真實身分,包括你的家人、住址,我們都清清楚楚。」
一滴冷汗自跪坐男子的額際滑落,他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著自己直起身,「為什麼你們當時不殺了我?」既然早已知道他是奸細,為什麼還要把他留到現在?
「為什麼……」男子頓了一下,似在思索,片刻後,他又笑起來,嗓音依然溫雅宜人,「若不留著你,少了你這個傳話者,怎麼把我精心準備的禮物帶給鐵鷹那家伙呢?
密密麻麻的汗珠自跪坐男子的額際不斷落下,他哆嗦得幾乎無法成言︰「這麼說……從、從我一開始拿回去的資料……都、都是假的了?」
「你說呢?」幕後男子的笑聲依然優美悅耳。
這家伙不好惹!彬坐在地板上的男子頭一個想法便是如此,年紀輕輕就有著泰山崩于前而無懼的鎮定與冷靜,甚至將計就計地利用自己,將假情報傳給老大,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對方的陷阱,殺人于無形……
沒想到黑道上所有人都被雷盟給騙了,因為雷盟的主人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過面,以至于所有人都誤認為被喚作RaY的男子是雷盟之主,原來他也不過是個影子罷了,看來自己今天是無法活著走出這扇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