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的?騎你那輛破腳踏車?」她不為所動,繼續大步邁向前,因為情緒上的低落,一直沒發覺他用真名喚她。
「我搭計程車。」為了她的求救訊號,他可是掏出老本,還催計程車司機狂穎而來。
「那你還是坐計程車吧!到敦化北路XX號來,我在那里等你。」她冷冷的交代完,轉頭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去。
第五章
小扉所說的地址是一棟透天豪宅,門口警備森嚴,甚至還養了一批受訓良好的杜賓犬。
方巨功還以為是她的家,後來想想,她的雙面人生活家里並不知情,不可能直接穿著緊身衣,騎著重型機車帶小男友回家。
「你叫我來這里做什麼?」剛下計程車的方臣功問。
許裳扉的摩托車早就熄火,嘴里嚼著口香糖,帥勁十足的坐在上頭等他。她有封面女郎的特質,怎麼看怎麼美。
她視而不見的源過他,接著向警衛打聲招呼,然後就直接走了進去,這時才見警衛慢慢拿起通訊器通報,可見小扉在這里出人多自由,不必等主人答應,三更半夜驚擾別人清夢也不怕主人家發火。
穿過中庭,大廳的裝演相當洋派,客廳的正中央有座和樓面齊高的古董大時鐘,鐘擺擺動時發出清脆的滴答聲,牆上、樓梯的轉處都掛滿了畫,但主題不明確,頗有附庸風雅之Q。
「小扉,我們為什麼來這里?這是誰的家?」方臣功邊走邊問。
她合該听到他的問話了,但她仍是冷漠的不發一言。
兩只杜賓犬緊跟在他身後,露出森森白牙,好像隨時準備撲上他。這房子的主人竟然讓狗隨意進入屋內,不怕弄髒潔淨的地板,可見主人不是非常注重安全就是非常縱容他的狗。
兩人無言的上了二樓,轉了個彎,站在其中一個房門前。
她敲了門,不等有人回應便退自開門進去,里面燈光不是很明亮,只有桌上的台燈亮著,一個年約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坐在書桌後的大皮椅上閉目養神。
原來這是間書房,牆上排滿了書,許多書都還很新,看來很少人借閱,只是擺著充場面而已。
「毒玫瑰,你不用這樣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吧!我可是需要睡眠的。」男子睜開眼楮開口了。
「勝哥,你這麼未老先衰一定是縱欲過度,三個老婆加上數不清的情婦,你也太貪心了吧!下次別再跟我說要討我當第四房,我怕你討到了也只能當花瓶看。」許裳扉坐在書桌的邊緣上,隨手把玩著桌上的紙鎮。
阿勝大哥有三個老婆,每個都是名正言順的,只是都在不同國家娶的,台灣法律管不著,不算重婚罪,他很欣賞毒玫瑰,有意將她納入後宮收藏,但她可不是可以隨便上的女人,只好隨她進出宅院,偶爾望梅止渴一下。
方臣功兩眼冒火的瞪著叫勝哥的男人,他年紀老到可以當小扉的爸了,竟然還想染指他的小扉!這個老!
小扉知道他的意圖還跟他來往,她到底是什麼心態?難道把他當備胎?
「這位勝哥,我不知道今天被叫來這里做什麼,但請你不要盯著小扉的胸部看,她全身上下都是屬于我的。」方臣功醋味濃厚的道。
「小非?」勝哥疑惑的看看方臣功,再看向許裳扉。最愛惹是生非的小非嗎?
許裳扉鎮定的吹了個泡泡,才道︰「我是女阿飛,所以叫小飛!他不喜歡叫我毒玫瑰。」
「原來如此。」勝哥了解的點點頭。
雖然她不說,但方臣功知道她在怪他說溜嘴,老實的他對她的雙重身份還是有些難適應。
但她的冷漠更叫他心寒,他們的復合是不是無望了?小扉為何要把他打人冷宮?他不過說錯了幾句話而已。
「廢話少說,拿出來吧!」她面無表情的對勝哥道。
「支票可以嗎?我這里可沒那麼多現金。」勝哥彎身打開書桌底下的保險箱,取出一疊疊的鈔票放在桌上。他早听毒玫瑰把上一個俊小子,所以也知道她帶著那個俊小子來做什麼,除了領獎金還有什麼?借放了那麼久也該有人來領了。
「支票?那多沒份量?想當初我可是領足了五百零五萬的現金撒在你桌上的耶!」她開始用舌尖彈破泡泡糖渣,答答答的聲音在午夜時分特別的刺耳。
「現金好周轉嘛!那些錢我早就轉出去了,你也是信得過我才會把獎金放在我這兒,所以我的票子你放心啦!」勝哥開了張四百陸拾萬的支票,加上兩百萬現金,全部阿莎力都堆在桌上了。「要清點一下嗎?」他露出一個無辜的笑,還多奉送了十萬元。
「不必了,如果數目不對,我自然會找你的狗開刀。」許裳扉狀似輕描淡寫的威脅。其實勝哥的要害不是別的,就是他養的十幾只愛犬,他把愛犬當家人,老婆倒比較像畜牲,是個標準的狗痴!
接著她跳下桌子,自進屋以來,終于看了方臣功一眼,這深深的一眼包含了無盡的哀怨與責難。
「這個人交給你了,隨你處置。」這句話是對勝哥說的,許裳扉始終沒有再對兩人的事下任何注解便離開。
「有人要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方臣功一頭霧水的問。他原本打算跟著小扉後面走,但那兩只杜賓犬硬是擋在門口不肯讓他離開。
「你還不能離開。」勝哥邊說邊將錢和支票又擺回保險箱中︰「等你和我較量過後,我自然會告訴你怎麼回事,但在這之前,我要回去補個眠,養足精神。」
勝哥打了個哈欠,按下對講機,立刻有個手下來處理方巨功的住宿及一切所需。
這晚,他就這麼被軟禁了。
他一直被留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才被請到宅院的四樓,四樓是一整片空曠的道場,顯然是他們平時聚會的場所,那里擺設許多道具、香案,可見常常舉辦儀式,是個正式的堂口。
唉!他不愛打架,可偏偏有人趕鴨子上架,心中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勝哥這個老奸巨猾,竟然先讓他的左右護法來消耗他的體力,能當上左右護法當然不是等閑之輩,他力拼之下還是被踢中兩腳,打中三拳,而且這三拳還專挑他的臉蛋打,怎麼人長得帥也成為被攻擊的目標了!
接下來勝哥的比試就更夸張了,他竟然挑了一只最凶狠的大狼犬在背後環伺,讓他打起來是礙手礙腳,雖然他年輕就是本錢,但接連三場打下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打到趴下,渾身青紫。
之後勝哥滿意的拍拍手,簡單扼要的說明獎金的來源,把屬于他的錢丟給他,接著趕他出門。
對方臣功來說,給他錢等于直接侮辱他!是用錢打發他走,不希望他繼續纏她的證明。
他心情沉重的背著一大包短款回到宿舍,果坐了半天,想起許裳扉與他的種種,想著她臨走前絕情而哀怨的眼神,又原封不動的背著這包錢,騎上他的破腳踏車,一路就這麼騎回桃園老家去。
到家時已過了就寢時間,他感到精疲力盡、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模模口袋,想不到竟然忘了帶鑰匙,運氣真該死的背!
老家是位于田邊的兩層樓窄小農舍,四周恐怕要隔上十公尺才有一盞路燈。
他癱坐在自家門前好一會兒,漸漸把自己融入黑夜中。
驀地,一個個似假亂真的許裳扉開始在他眼前舞動——愛撒潑的小扉、好動的小扉、邪氣的小扉、誘人的小扉,她在機車上的英姿、她使壞時的俏臉、她發怒的火眼、她的嬌笑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