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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星星還浪漫 第20頁

作者︰秋風醉

「說的也是……其實他們早就是公認的一對了嘛。想薇霓剛來時,尼克幫了她好多忙,每天開車載她到處買東西,加上他們又讀同校,呵……」

辦公室果然是流言的溫床,苦悶工作中,一八卦起來,是欲罷不能哪。

聶鳴鋒對這刺耳的嘰哩呱啦毫無興趣,拂袖而去。在路邊招了計程車,報上飯店的名字,他決定回去休息一下,再作打算。

問他介不介意?可笑,未經證實的傳言,他從來不會當真,尤其是從辦公室傳出來的,多半不是無中生有,就是加油添醋。

只是,此際,望著車窗外的雪景,車內暖氣舒適,他卻不知怎地,感覺心里有某塊地方,好像也冷冰冰地飄起雪來……

好極了。

他放下一切,特地來紐約找她,現在卻听說,她有男朋友了。

「這種事,你該對你的男朋友做。」

「……以後我會的。」

沒來由地,腦中浮現他們上次的對話,他凝了臉色。

難道她這麼快就找到適合kissgoodbye的對象了?

他的心情,該死的壞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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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情壞的?」

耳畔一句不倫不類的中文,使丁薇霓從近來常有的發愣中回神。「沒有。」

「我剛剛那句中文對不對?」尼克露齒一笑,改用英文問。

「稍微有點怪。」丁薇霓修飾道︰「應該是,你的心情壞嗎?」

「對了,要加‘嗎’,把它變成一個問句。」他點點頭。「你的心情壞嗎?」

「嗯。」好像還是不太對。「一般我們都說,心情好嗎?心情不好嗎?」

「喔,原來如此。中文真復雜……那在每個問句後面都用一個‘嗎’,是不是就不會錯了?還有別的‘呢’、‘啊’、‘吧’……這些該什麼時候用才對?」

這可考倒她了。她蹙眉沉思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別在意、別在意。」他笑著擺擺手。「嘿,拜托別為這種事皺眉。」

她舒眉,有點好笑地想,跟他相處才發現,會中文跟會教中文真是兩回事。

尼克是呂姐的外甥,是個英俊的混血兒,性格開朗,有點孩子氣,容易讓人放下心防。來紐約後,呂姐派他當她的向導,她受他不少照顧。他自幼在家說英語,中文程度奇差無比,所以喜歡偶爾跟她講中文當練習。

「那麼,你的心情不好嗎?」他笑眯眯,現學現賣。

她沉默一下,搖搖頭。「沒有。」

尼克不信,猜想著,她會不會是那個,家病……不對,一定不是這樣說,唉,就是改不了這直譯的壞毛病。「Homesick的中文是什麼?」虛心求教。

「思鄉病。」

「那麼,你是不是思鄉病嗎?」他用中文問。

听他真的自作聰明,把問句尾巴都加了個「嗎」,她忍不住笑了。

見她笑,尼克也高興了,天生喜歡逗人開心的感覺。「我听阿姨說,你在台灣時,有為輕風舞團工作,對嗎?以前我去台灣看我外公時,正好看過他們的一部舞作,叫作《逢魔》,雖然不是國際型的大制作,不過棒呆了!」

聞言,她心頭驀地隱隱刺痛,想到那也正是自己認識他的緣起……

「听說挑大梁的舞者就是舞團的團長,編舞的也是他,非常了不起哩。」尼克有些遺憾地說︰「不過那好像是他最後一次參與演出,太可惜了。」

「你知道得好清楚。」她有點意外。

「哈哈、哈哈哈……也還好啦……」

「你為什麼在緊張?」她狐疑地揚眉。

「哈哈……沒有啊,為什麼這樣說?」

「呂姐說,你一緊張就會一直哈哈笑。」

他瞪眼,被出賣了,懊惱地用中文低咆︰「可惡!臭阿姨,最壞了!」

听他的程度罵起來活像個小孩,她再次忍俊不禁。

尼克只好自己掀了底牌。「好吧,其實我有個台灣朋友正好看過不少輕風舞團的演出,我向他問來的。我這人最見不得別人不開心啦,看你好像老是悶悶不樂,想說跟你聊些家鄉事,也許可以紆解你的思鄉病。」

她眼神一黯,不想告訴他,自己不是思鄉病,而是為情所傷。

是她咎由自取,妄想看那人冷靜的面具為自己破裂,到頭來,破裂的是自己的心。

事發之後,她鴕鳥心態地拚命躲他,直到躲無可躲、瞎掰帶過後,他再沒打來,但在她胡亂結束通話前,他嚴厲的語氣實在不像會既往不咎。

原本打算用分隔兩地的日子,逼自己放棄單戀,可從沒想過要把關系搞砸啊!扁想到以後說不定再也不能恢復從前那樣,就讓她難過得不能呼吸……

「薇霓,怎麼了?」見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感覺沒精打采,尼克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沒有。」她搖搖頭,扯開話題︰「走吧,時間快到了,別讓呂姐久等。」

他們跟呂姐約好了一起看芭蕾舞,為接下來的舞服案子做觀摩。兩個多小時的表演結束後,將近晚餐時間,呂姐熱情地邀她到家里用餐,飯後跟她閑聊課業和工作的適應情形,直到晚上八點多,丁薇霓告辭,由尼克開車送她回去。

到了租賃的寓所前,她走在雪地里,低頭在包包里模索鑰匙,想到方才呂姐的言談中隱約透露出擔心,看來自己這陣子一定表現得情緒低落。

深深嘆了口氣,她甩甩頭,要自己振作起來,不要辜負他人的期許……

「薇霓。」忽然間,耳中傳來一聲太過熟悉的叫喚,使她震住。

猛地抬頭望去,一道挺拔身影從陰影處走出來,夜色籠罩,落雪間隙,視野不佳,她忘了呼吸,閉了閉眼,收訊還是模糊……不,即使是在大白天光下,見到這不該出現在此的人,她絕對還是會覺得自己看錯,因為……怎麼可能!

心跳劇烈,她怔怔瞧他,腦海空白,嘴巴失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沒有話要說嗎?」緩緩揚起的聲音,听在耳里,跟雪夜一樣凍人。

于是下一瞬間,她的知覺只剩寒冷。

第七章

雪好像越來越大了。

身穿風衣的高大男人,雙手插在口袋,呼出白霧,目光深沉,懶懶地靠在牆邊。事到如今,連時間也懶得再去查看。

在寒風中站太久,腿有種凍僵的感覺,反而好像不會累了。

其實,他大可以在飯店等,打她的手機告訴她,自己人在紐約,要約見她。再不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到她工作的地方去等,總會堵到她。

無論是哪種做法,都比他現在這種聰明且有意義多了。

所以他想,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真的像個傻瓜一樣,守在她住所前,痴痴地在雪天里等,而每多等一分鐘,他的心情就降溫一分。

已經很晚了,她為何還沒回家?紐約的治安沒那麼好,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這忽生的念頭使他心頭一凜,滿腔煩躁瞬間轉為憂慮。

掏出手機,正欲打電話確認她的安危,忽有一輛車駛近,在前方路邊停下,他抬眸望去,見到開門下車的人……剛巧是她回來了。

她彎腰貼近車窗,跟車內的人說了什麼;他不覺跨前一步,雖然隔著距離看不太清楚,仍能隱約見到車窗內探出一張男性輪廓……

見到她無恙時,松了口氣的感覺,霎時化為烏有。

那是誰?那個跟她在一塊的男同事?傳說中的……她的男朋友?他們外出辦公,需要弄到這麼晚嗎?還是,他們後來順便去約會了?沒發現自己的思路活像個妒夫,他面色沉下,暗譏自己先前的窮緊張,別人根本不用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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