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為那件事。雖不熟悉所有細節,他倒也略知一二。
她上前伸手摘了一顆金莎,打開包裝塞人口中。「你有在鍛煉臂力嗎?」
「沒有。」他瞄眼自己的手臂。「……妳喜歡再壯一點嗎?」
「不,我只是不懂你為什麼要一直抱著花束。那不算輕。」她又摘了一顆金莎,打開包裝,這次卻是遞到他唇邊。「要吃嗎?」
他的回答是張口吃下,然後微笑,不是為巧克力可口,而是為那份自然的親昵。
她沒察覺他的心思,徑自走到沙發邊半躺下;閑來無事,拿起那張道歉卡觀看,這才發現角落處有一行字,寫道︰
請告訴孟蘊生,我們分手了。
丙然要分手了。舉高那張卡片端詳半天,她有點意外又多少料到,不過……「還真沒听過這種事要別人代理的。」
他將花束放在茶幾上,沒听清她的喃念。「什麼?」
她直接將卡片遞給他,代替解釋。「唔,這麼說這不但是道歉禮,還是分手禮。」
因為知道方季蕾對自己誤會良多,所以可以直接排除她意欲藉此使自己主動出任說客的可能性。或者她真是傷心到連再跟他說話也不肯?
「啊,金莎里該不會有毒吧?」突發奇想。
他在她身邊坐下,說道︰「那就不會加最後這句了。」徒然惹人起疑。
「說的也是……其實送我哥巧克力就有明顯的分手意味了,因為他很怕甜食。」這點身為女友的人不可能不知。「不過我倒很樂意收這種分手禮。」
他突然一陣長長的沉默。她又說了幾句話才發覺不對。
「怎麼了?」她猛地坐起身,凝目打量他。不會是毒發了吧?
「別跟我說那些。」他頓了頓,頗嚴肅地說︰「我不會送妳分手禮的。」
她愣了幾秒,才終于意會他指的是什麼。「嗯……別擔心,我不會勉強你的。」
那樣的會錯意使他啼笑皆非。「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跟妳分手的。至少不會輕易談到。」
「……喔。」他……好認真哪。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覺,有點困惑,有點迷惘,有點……無措?
因為她是以「試試看也無妨」的平常心跟他交往的,並沒想太多。只是跟他如此嚴謹正經的態度比起來,自己是否太漫不經心了?
漫不經心。這四個字使她微愕。那不是她之前用來形容哥哥對待感情的態度嗎?原來她終究是同一個家庭的人,血液中有無法擺月兌的相同因子?
她無法斷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想讓他傷心;甚至,她希望自己也能在他生氣或情緒低落時,提供一份足以媲美那些梔子花的溫柔。
這樣的心情,到底是單純想有所回報,抑或就是喜歡?她需要時間來探索。
在那之前,她該設法矯正自己的心態,回他同樣的認真才公平。
「咳。那麼以後,我不會再輕易提到那兩個字。」她說。
第一次見到她正襟危坐的模樣,他發覺自己有點想笑。
看來跟她交往似乎會有點辛苦,但為何他還是一點也不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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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ve,four,three,two,one……gameset!」
電視螢幕上出現快速跑動的數字計分,又是player1獲勝。
「不玩了。」丟下遙控器的是勝方。「沒意思。」
「嗯。」敗者應了一聲,重新進入游戲畫面,玩起單打來了。
「……喂,妳倒是很自得其樂嘛。」
「也還好。」
「啊啊啊啊!真是氣死我了!」減肥狀態的陶菲菲比平常更易怒,沒兩下就尖叫起來。「難道妳看不出我在生氣嗎?啊啊?」
「看得出。不過最後幾局都是妳贏,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不是在氣那種無聊的輸贏好不好!我是在氣……氣妳為什麼都不通知我你們成了男女朋友這種大事!我們是好朋友吧?!」
「下午才發生的事,妳晚上就知道了。」她明明覺得自己仁至義盡。
那也不是她主動告知的好不好!陶菲菲還沒來得及繼續發飆,門鈴突然開始狂響起來。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是哪個瘋子啊!」陶菲菲跳起身,充滿怒氣地以用力踐踏地板的方式走向門口,檢視過窺視孔後有點意外地呆了一下。是隔壁那家伙,他來干嘛?
打開門,來人一臉鄭重地打量她,像在確定她是否無恙。
「這樣按門鈴會壞。」她有點粗聲粗氣地說。
「我在門外听到有人尖叫。」
「呃噢啊……那是電視。」她點點頭。「對,電視。」
「電視?」他朝里頭探頭瞄了一下電視螢幕上的泡泡龍大戰。
「你好嗦!」她雙手叉腰,故作凶狠。「你到底來干嘛?」
「送妳東西。」他遞上一盒手工餅干。
她又是一愣。「這次又為什麼?」
「為了謝謝妳幫我找回靈感。之前踫到孟老太太,她說妳在減肥,所以我想那個蛋糕妳可能不會吃。這家店賣的是低卡餅干,妳應該可以吃。」
這個人會不會太認真了點啊?她感到奇怪又好笑。「那我就收下了,謝謝。」
「能不能了解妳想減肥的原因?」問問題的同時,他的神情忽然變得異常正經。
「你的問題很有趣,想減肥當然是因為贅肉變多了啊。」她腰圍增了一吋耶。
「妳看起來很苗條。」
咦!她臉上一熱。「這個……可惜我本人不這麼覺得。」
他狀似深思。「可是為什麼要刻意減肥?平時只吃七分飽不就好了。」
「我知道啊。」頓了頓,又說︰「可是做不到。」
他驀地瞠目,像是听到什麼奇聞,然後喜形于色地笑了起來。「謝謝妳,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再見。」說完就像趕什麼似的回自己家去了。
她呆站門前,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心跳有幾秒失序,因為那家伙……那家伙笑起來怎麼可能還滿好看的?!
「你們處得不錯。」冷不防一句評語竄入耳中,她差點跳起來,回頭看向不知何時已按下暫停鍵、正盤腿觀看自己方向的孟蘊真。
「不錯個頭啊,我跟他可是死對頭耶。」陶菲菲習慣性地想也沒想就極力否認。「只是上次我不小心幫了他一個忙……」
「他欠妳人情,送妳東西也是應該的。不過我倒不知道妳有幫人找回靈感的潛力。」孟蘊真微感稀奇。
「拜托!妳知不知道『靈感』是什麼啊?」陶菲菲撇嘴。「是他的那只狗啦!」
「狗?」孟蘊真揚眉。原來如此。「這名字不錯。」
「是詭異好不好!」果然都是怪人,連審美觀都一樣。「總之……唉,我一點也不想跟他有瓜葛,真麻煩!就是因為上次我們去買樂透,我不是到旁邊的便利商店買水喝嗎?一出來就看到那只狗站在街旁,一副笨頭笨腦的彷徨樣,而且腳還受傷了,走路一拐一拐的……我是很討厭那只臭狗沒錯啦,不過也不會鐵石心腸到放牠自生自滅,所以才非常非常勉為其難的帶牠去附近的獸醫診所治療了一下,再把牠丟還給牠那笨得連只狗都看不住的主人。只是這樣而已。」
「喔。」
「喔什麼喔啊?」她是想說自己用不著跟她解釋嗎?陶菲菲瞪眼。「妳在想什麼?」一定是些有的沒的!
「在想妳什麼時候要找個男友給孟老太太瞧瞧。」
赫!陶菲菲瞬間脹紅臉。「妳……妳得意什麼啦!我又沒要食言!」
「我沒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