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汽車旅館有個小酒吧,進去喝一杯冷飲吧?」
「我想要杯熱飲。」
小酒吧很干淨,而且很清靜,只有五六個客人。他們點了一壺熱咖啡,就坐在角落里。
「我很納悶為什麼杰夫的遺囑里沒提他喜歡瑞福的事。如果他真喜歡瑞福,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去變更遺囑。」
「你為什麼突然覺得瑞福是在說實話?」
「我並不足完全相信他,他保證可以提出證據,但卻不肯給我看。「什麼證據?一封信?」「他不肯說,牟南維說他是唬人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康恩,為什麼你相信他?」
「我不確定杰夫真的那麼喜歡瑞福,但他也不是那麼喜歡伯爾。」他聳聳肩,「抱歉,令你失望了。這只是我的第六感覺,無法呈上法庭的。」
「而我得相信你完全忘掉了法律的相關知識?」他冷冷地閘。
康恩只是微微一笑。
「你怎能就此棄法律不顧?想想你曾如此辛苦地工作,為的是什麼?」她愈說愈氣,連咖啡都濺出來了。
康恩用紙巾擦拭濺在桌而上的咖啡,「艾麗……」
「好吧,就算你得了全世界最嚴重的職業倦怠。」艾麗不想再和康恩爭論了。「康恩,也許你需要休息幾個月,可是不要把你的職業完全拋棄。」
「你認為我需要的不過是休息?艾麗,你就是听不懂,對不對?」
她揮揮手表示厭惡,「好吧,你威脅著要辭職,那辭職之後,你要什麼?到電視台報新聞?」
「也許吧,我會是個很棒的新聞播音員。」
「我想我該回家了。」
他付賬時,艾麗站在門口看著湖水,汽車旅館進進出出的人都穿著夾克或毛衣。而回暖爐居的路又這麼遠。
康恩看見她在發抖。「來吧,有間禮品店好像還開著。」
在一間小小的禮品店的角落里,有一整排毛衣。
「他們賣的東西五花八門,這是為毫無準備的旅客提供的服務。」康恩拿起一件特大號毛衣,「試試這件。」
艾麗毫不起勁地接過白色毛衣,「這尺寸對嗎?」
「毛衣的大小沒什麼關系。」
她看看尺碼牌,「特大號?」
「這尺寸剛好。」
她不知道是該踢他還是該放聲大哭。「康恩,你覺得我的身材需要穿特大號?」
「這才保暖,愈大愈好,因為寬大的衣服可以有較多的空氣,有絕緣作用。」
「即然這樣。就買這件吧。」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只是德魯斯的紀念物。」
康恩說得沒錯,他們一路走回去時,這件大毛衣果然令她溫暖多了。
她又重拾原先的話題,「每一種工作都會有問題,康恩,而你對法律又這麼在行。看見你將以往的一切努力成果付之流水,真令我心痛,」她數發十下,康恩還是不言不語,她才又悄聲問︰「要在什麼條件下你才肯重回惠德?」
康恩又靜默了幾分鐘,「你是說.一間豪華的辦公室、大汽車、私人飛機和俱樂部會員證?」
「也許,只要你想要的,我可以——」
「艾麗,你從不自問這樣做值不值得?」
她困惑地搖搖頭,「當然不,這工作是很辛苦,但也值得,有一天我也會變成股東。我一直在追求這個口際,而我一定做得到。」
「真好笑,我姑婆臨終時給我的遺言是︰‘做你該做的事,fH不一定非要是你能做到的事。」
「我不明白。」
他們已經抵達暖爐居了。但他未做進一步的解釋,艾麗只得說︰「謝謝你陪我散步,還有咖啡和毛衣。她頓了一下,「還有聊天。」
他彎下腰輕緩地吻著她。
艾麗覺得這個吻似乎很哀傷,她轉身走問自己的汽車時,幾乎絆了一跤。
「艾麗?」
她急切地回過身子。
「只要沿著湖邊一直走,如果湖一直在你左邊,你就不會迷路了。」
第七章
「做你該做的事,但不一定非要是你能做到的事。」
泵婆對康恩的忠告雖然一直縈繞在艾麗耳際。但她似乎無法琢磨出這話的含意。他姑婆為什麼不願康恩做他能做到的事,完全發揮他的潛力?無可置疑地,他姑婆是很寵愛他,但她為什麼不讓康恩得到最好的?而康恩似乎也把她的話當真?
艾麗正準備傳真給牟南維,然後打算去倉庫工作。但此時櫃台接來一通電話,星期一早上,費娜會有什麼事要找她?
「詹小姐,我能為你效勞嗎?」
「天哪,叫我費娜就好了。‘詹小姐’听著使我覺得老得可以做你姑婆了。」她輕笑,「對了,康恩說你是遺囑解讀專家?」
艾麗回答說︰「我的專業是遺囑、遺產和信托。不過,如果要推翻原訂的遺囑其實並不是這麼容易。」
「我知道,事實上我也知道這篇遺囑無法推翻,這正是我打電話給你的原因。」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有位客戶拿著遺囑來找我,雖然條款很不公平,但我也無能為力。不過康恩告訴我說,你一向擅長處理這——」
「你也是律師嗎?」
費娜咯咯地笑著,「康恩沒告訴你吧?嗯,我想你們有更好的話題可談。不管怎麼說,我的客戶——」
「詹小姐——費娜,很抱歉,我手頭上的工作已經太多了,沒法子再接——」
「我不是要你接受這位客戶,而且她根本無力支付你的鐘點費。」
「你是臨時性的?」
「我是聘約性的,你如果要和我對分酬勞,我也很樂意。不過,我希望能為她提供一些免費咨詢。」
「費娜,我不能——」
「她是一個帶著一歲女圭女圭的單身母親,若照遺囑的規定行事,她就得挨餓,而同時受托管理財產人,卻偷偷地把錢浪費在不必要的花費上。」
艾麗不禁產生了興趣,「那是女圭女圭的爸爸留下的遺囑嗎?」
「不。是祖父,雖然他沒有剝奪孩子的繼承權,但等到孩子十八歲時,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留給他了。」
「難道沒辦法對付受托人?」
「至少我沒想出來。再說那母親並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他祖父不喜歡她,她自己應該是最好的受托人。」
「我可以幫你看看,但是不能保證什麼。」
「我也沒叫你做任何承諾,今天下午六點來我辦公室如何?」
艾麗同意了,同時記下費娜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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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你為何想不開,居然要和杰夫叔叔的老佣人談話。」伯爾搖搖頭,「如果瑞福說他有證據——」
「他沒這麼說。」艾麗提醒他,「他只是說他有證據,但並未明說是一封信,或一封證明文件。不過,也可能是別的東西。」
「有沒有辦法讓他說出來到底是什麼?」
「等正式進入司法程序,他就得立刻拿出證據,但到那時候——」
「你想他會同意進法庭嗎?我還是覺得他在唬人。」伯爾不安地走到窗前。
「也許你說得對,不過.我如果確知他沒有任何證據,會覺得更安心。」
「很好,我會請秘書把佣人的地址印傍你。」伯爾笑笑,「我個人認為,瑞福只是趁機報私仇,我們不能讓瑞福這種人玩弄法律,對不對?」他走向她,「艾麗,去喝一杯好嗎?該是收工的時候了。」
艾麗看看表,同時起身,「抱歉,我另有約會。」
伯爾挑高了眉毛,「我以為你來德魯斯只是來處理我的案子。」
「別擔心,伯爾,我不會向你收這段時間的費用。」
艾麗進入費娜的辦公室後。接待員抬起頭向她微笑,「嗨,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