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如果他是個會佔女人便宜的人。當天他就有最好的機會——在燈光黑暗的大廳一角,每個人都忙著自我享樂時,他倆單獨在一起……
而今晚,他原本有許多機會的,但他卻等到她坐進汽車才吻她。這絕非一個要引誘女人的男人所會做的行徑。
她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第五章
星期五,艾麗整天在倉庫內工作,她看完了幾箱文件,又記下了十七個問題要問伯爾。
下午,她提前結束工作回到招待所,然後打電話給康恩,可是沒人接听,她只好獨自進餐,晚餐後她又寫了份報告給牟南維,說明自己的進度。至于康恩,實在毫無進展,她不準備就他的部分寫任何報告。
星期六早上,她在倉庫正看到第三箱文件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她第一個想法就是有人要闖進倉庫來,而門鎖又不夠牢固,一旦他破門而入……
「該死!艾麗,你在里面嗎?」一陣吼聲傳來,她跳起來沖去開門。
康恩穿著卡其短褲和運動鞋,上身是深藍色的馬球衫,「你至少也該應一聲吧?」他很不高興,「上次你根本沒鎖門。」
「所以你就直闖而入,你想想。我是不是該鎖上門?」
「你不要我嗎?」
「我當然——」她看見康恩雙眼一亮。便立刻打住,「康恩,這與個人無關,你上次一直說我的尸體什麼的,我才想到不是每個晃來這里的人都像你一樣是誠實公民。」
「謝謝,我真是受寵若驚。」他走過去坐在這長桌上,「今天是星期六也。」
「我知道。」
「而你還在這兒翻箱倒櫃地看這堆文件,難道沒有人教你怎麼玩樂嗎?」
「我是來出差的,我愈早做完——」
「就可以集中全力對付我?」
雖不中亦不遠矣!但艾麗可不願意承認。
他繼續,「我想你要回明城度周末吧?」
「所以你的秘書打電話來時,我很擔心。」
「雪倫打電話給你?她有——」
「她想打到招待所去。可是招待所電話全都佔線了。她甚至想要傳真——你房里真有傳真機?」
「不行嗎?」
「噢,我只是納悶,為什麼這附近的旅館也被現代科技污染了?也許我應該搬到更北邊去。以逃避這些科技發明。」
「康恩,你到底有沒有口信帶給我?」
「噢,雪倫沒有傳真,因為她在家。但她想——嗯,讓我看清楚些.」他從口袋里抽出一張小紙條,「瓊安生了個男孩。」
艾麗松了一口氣,瓊安一直想要個男孩,如今終于如願以償了。不過,她剛才一直擔心是牟南維要找她呢!她昨天沒打電話回公司……
康恩興味盎然地注視她。「你在想瓊安是誰嗎?」
「我很清楚她是誰。」
「你姊姊?」
「我沒有任何姊妹,何況,這又不關你的事。」
「我知道了。你喜歡小孩,可是自己又沒時間生一個,所以——」
「她是我的好朋友。」艾麗反駁,「雪倫有沒有說寶寶是不是健康?」
「我想想看,她說寶寶很好,而且——等等,她說——」
「算了,我自己打電話問她。」
康恩大笑,然後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以工整的筆跡記錄了嬰兒的全部資料。「傳立白,」艾麗低聲念著,「這名字好難念。」
「真希望這孩子不會結巴。」
艾麗坐下,重新拿起原先在看的那份文件,「你不吃午餐嗎?我可以午休的。」
「午休?你是說。你下午還準備待在︰這兒?」
「康恩,別說教,你自己也在星期六下午工作過。」
「我以前是的,但即使是那個時候,我也不願錯失現在這種機會。艾麗,想想看。即使你下午和我在一起,牟南維也不能否認你是在工作。」
他說得還真對!不論康恩想做南維一定都會微笑同意的。「你贏了。」她丟下手中的文件。
「來吧,」他看看她的套裝說︰「你有沒有比較適合的衣服?例如牛仔褲?方便走路的鞋子?」
「有一些。怎麼樣?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要教你怎佯做個逐浪人。」
她低低嘆息一聲,「早該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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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利跑得太快了,她回到招待所停車場時,康恩已倚著汽車,雙手交叉在胸前,「我以為你又迷路了。但是像你這樣投入工作的人,不論挑戰有多大,絕不會輕言放棄的。」
她瞪了他一眼,便徑自上樓去了。
她換上牛仔褲,穿上網球鞋,然後在頸間系條色彩鮮艷的絲巾便沖下樓。
他正在前廳和佳太太討論午餐。桂太太瞥了艾麗一眼道︰「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說完她急步向廚房走去。
「我只有一句話,你訂了午餐,你自己拿。她通常為我準備的一餐份量常常是夠我吃一星期的。好像她跟我父親學過廚藝似的——你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我?」艾麗問。
他緩緩繞著她走圈子,「我可不可以借你的梳子?」
「我通常不把自己的東西——」
「很好。」
艾麗突然警覺,但太遲了,康恩已經把她的發夾拔了下來,她那一頭黑亮的頭發如瀑布般垂在肩上。她嘆息著模出梳子,康恩不理她的抗議,抓過梳子便輕輕柔柔地為她梳起來。然後他解開艾麗頸間的絲巾,替她綁了個馬尾。
「好了,桂太太,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佳太太把一個餐盒放在大廳桌上,「的確是好多了。」
「而且更漂亮。」
艾麗無言地瞪著他。
艾麗將皮包和發夾交給桂太太,然後隨他走向法拉利。
「我沒帶太陽眼鏡。」進了法拉利後,艾麗突然想起來。
康恩在汽車後座模索了一陣,拿出一副太陽眼鏡給她。
「這眼鏡是干什麼的?」
「你沒念過地理啊?這是蘇必略湖的形狀。」
「真適合呀!你為觀光客買這副眼鏡?」
「不,這副眼鏡只是湊巧在後座。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
法拉利一駛出招待所的停車場,她便喪失了方向感。「這不像是到湖邊去的路嘛!」
「我們不去湖邊,但湖岸就在那里。」他用手指了一下,「如果引擎不是這麼吵,你就可以听見浪聲。」他停下車,「來吧,我指給你看。」
他們爬過山脊。眼前就是大潮了。放眼望去,湖水一片湛藍,浪潮緩緩拍著沙灘。
「這沙好黑喲,幾乎是黑色的。」
「那是因為沙里含鐵,」康恩坐在一塊被永沖上岸的大木頭上,月兌下鞋子,「艾麗,放輕松些,這沙灘是很干淨的。」
「我相信你,」她很不情願地月兌下鞋,「下一步要干什麼?」
康恩拉艾麗起來,然後用鞋帶把鞋系好掛在脖子上.「我們走走。」他邊說邊拉著她走進水里,「順便看看。」
細沙很溫暖,但浪潮卻是驚人的冰冷。艾麗—驚,縮回了腳,「這麼涼,我居然還帶了游泳衣。」她低語。
「每年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適合游泳,其他時間只有死硬派的會來,譬如北極熊俱樂部的人才會來這兒游泳,他們都在新年時到這兒冬泳。」
「我寧願找另一種娛樂。」
「研讀遺囑?你永遠都不會厭倦遺產和信托?你有大半時間在和已死的客戶打交道。」
「至少他們不會和我爭辯。」
「艾麗,我是認真的。」
她點頭,「是的,有時候我也覺得不耐煩,沒什麼刺激性,而且還要注意到許多細微末節。有時我還真想作個改變。」「什麼樣的改變?」「我也不知道。」她輕笑一聲,特意將氣氛弄輕松些。「你想,我夠資格加入你的部門嗎?」「不是加入我的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