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跟什麼啊?紅衣女郎目送小百合扭腰擺臀地離去,又好氣又好笑。
「喂,你自己擺月兌不了人家的糾纏,就拿我當擋箭牌啊?」
「……」
「喂!」得不到答復,紅衣女郎沒好氣地轉過頭,望向身邊的男人,只見他脹紅—張臉,大手作勢掩住嘴唇,她警覺不妙,驚恐地往後仰——
「喂喂,你不會吧?!」
話語方落,關友和已毫不客氣地吐了她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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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一夜。
朦朧又片段的畫面在關友和腦海里閃電似地晃過,他記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大大得罪了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女子。
他吐在她身上,弄得人家狼狽不堪,為表示歉意,他堅持就近找一家賓館方便她清潔沐浴,在等待她的時候,他好像、仿佛、竟然……不小心睡著了……
他睡著了?!
必友和驀地坐起身,驚駭地掃視四周。
丙然如他模糊的記憶,他正身處在一間賓館套房里,高掛天花板的水晶燈,以及牆面俗麗的玻璃裝潢,交錯映出無數道他的身影,教他頭痛。
懊死!
他捧住沉重的腦袋,忍住申吟的沖動。
片刻,正當他慶幸頭痛似乎減輕一些時,耳畔忽然傳來一聲細微的嚶嚀。
等一下!這不可能是他的聲音吧?
他狠狠皺眉,不願承認自己竟發出如此娘娘腔的吟嘆聲。就算他生平第一次宿醉,就算他頭痛不堪,也不該發出這種聲音。
必友和,你振作—點!
他不悅地命令自己,回應他的,卻是另一聲嚶嚀。
他僵住身子,終于確定這聲音不是自己發出來的,而是來自身畔——他轉過頭,一幕活色生香的畫面毫無預警地撞進眼底。
一個女人,一個清秀佳人,躺在他身邊,身上的白色浴袍衣襟半敞,危險地露出一截瑩陶,絲質被單也教她踢開了,出一雙修長有致的美腿。
必友和頓時不能呼吸,呆了好半晌,才找回丟失的紳上風度,急急別過頭。
是昨夜那個紅衣女郎。她怎會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究竟怎麼回事?難道他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嗨,早啊。」
正當他驚慌失措之際,她忽然睜開眼,甜甜地對他道早安。
他一震,瞥她一眼,又迅速掉過頭。
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听。他一再在心底告誡自己。
「唔……」她好似沒察覺到他的尷尬,逕自起身伸懶腰。「睡得好飽喔!你呢?睡得好嗎?」
「還好。」他緊繃著嗓音。
「我去刷牙洗臉。」她悠哉地拋下一句,便翻身下床,收攏浴袍衣襟,往浴室走去,「對了,你幫我Call櫃台,問問我昨天送洗的衣服好了沒?」
他目送她盈盈的倩影,一道灼熱的火焰在下月復翻騰。
那是,他很清楚,多年來一直利用馬不停蹄的工作嚴格壓抑住的,竟在這最教他不安的時刻蘇醒。
他懊惱地想砍人。
他抓抓頭,翻身下床,發現自己身上除了西裝褲跟領帶不在了,其它衣物仍然穿得好好的。
究竟有沒有跟她做呢?
他實在記不清,只得先套上長褲,將亂翹的頭發抓順,然後照她的吩咐,Call櫃台送回換洗的衣服。幾分鐘後,客服人員將衣服送來了,他敲敲浴室的玻璃門。
她打開門,探出一條白玉臂膀接過衣服,順便嬌聲叮嚀︰「你可別偷看喔。」
偷看?關友和一愣,這才察覺玻璃門整面是透明的,浴室內部一覽無遺,他微窘地轉過身。「我知道了,你快換吧。」
又過了幾分鐘,她終于換好衣裳,容光煥發地走出來。「好了,換你了。」
他注視她清新的倩影,滿腔言語在唇邊掙扎,好不容易吐出。「小姐,我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她回眸望他,奇怪他的猶豫。
「我是不是……咳咳。」他實在說不出口,這真是他嚴謹人生中的一大污點。「我是說……如果你昨晚受了任何委屈,請告訴我,我願意負責。」
「受什麼委屈?負什麼責?」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半晌,恍然大悟。「啊,你該不會以為自己跟我上床了吧?」櫻唇好笑地彎起。
難道不是嗎?他干瞪她。
見他滿臉黑線,她噗哧一笑,星眸閃爍趣味的光芒。「拜托!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我們只是睡同一張床而已,根本什麼都沒發生。」
「真的沒有?」
「真的,我保證。」她舉起右手,做出發誓狀。
必友和懷疑她正在肚里暗暗嘲笑他,臉頰一熱,又咳兩聲,「那你為什麼留下來?」
「還問?因為我衣服送洗了,沒衣服可換啊!明明有某人說要去買一套衣服賠我的,結果居然自顧自地睡著了,我總不能白白吃這種虧吧?再說末班車也沒了,就干脆留下來睡一晚嘍。」
她怎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必友和陰郁地注視她。「跟陌生男人睡同一張床,你不覺得很危險嗎?」
「有什麼好危險的?先生,你知道自己昨天晚上醉得跟一頭豬一樣嗎?」她笑著揶揄。
他眯起眼。「但我現在已經醒了。」
「喔。」她若有所悟似地點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可以隨時侵犯我嘍?」凝睇他的眼神笑得很古靈精怪。
必友和暗暗掐握拳頭。這下他可確定了,她果然在嘲笑他!
「你不會的。」仿佛看出他的不悅,她又笑了。「昨天那個女人不是也說了嗎?你連上酒家都是規規矩矩的,像你這種男人,不會隨便對女人出手的。」
「別說得你好像有多了解我。」他冷哼。「我們不過是初次見面。」
「說的也是。」她沒跟他爭辯,含笑的明眸繼續凝定他,直到他感覺臉龐幾乎被她意味深長的目光燒出一個洞,她才好整以暇地開口。「說也奇怪,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伯你耶。」
他怔住。
「我覺得自己可以信任你。」她走向他,卸妝的素顏近看之下反而更顯純真嬌媚。
他不覺屏息。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她柔聲問。
「什麼感覺?」
她微笑不語,又打量他片刻,然後主動伸出手。「我姓余,余夢珊。你呢?貴姓大名?」
「關友和。」他伸手與她一握,扣進掌心的肌膚柔軟得令他心悸,他傻愣愣地感覺著,一時竟忘了松開。
她也不嫌他無禮,任由他繼續握著自己的手,沖著他嫣然一笑。「關友和先生,我肚子餓了,你要一起吃早餐嗎?」
早餐?他干麼和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一起吃早餐?這不是一向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他會做的事。
必友和原想拒絕,轉念卻又點頭。「好,我請你。」就當彌補他昨晚的失禮吧!他說服自己。
「誰請誰都無所謂啦!」余夢珊落落大方。「總之東西一定得好吃,先警告你,我這人可是很挑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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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很挑,他原以為她會獅子大開口,要他請一頓昂貴的五星級早餐,沒想到卻是來到一間專賣清粥小菜的小店。
「早上吃這個最贊了!你說對吧?」她笑問。
他沒意見,對于三餐,他唯一的要求只是吃飽而已,吃什麼、好不好吃,不在他考慮之列。
只是——
「吃這個就算很挑嗎?」他狐疑地打量狹窄的店面。她的標準也太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