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無法辯解。
見她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話,秦寬更怒。「算我不識相,在不適當的地方提出不適當的求婚,我收回!」
語翠,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人。
她凍立原地,茫然目送他。
片刻,程豐俊握住她一邊臂膀,沙啞地揚聲。「抱歉,都是因為我,害你們之間弄擰了。」
她心酸地搖頭。「不關你的事。」
他皺眉凝視她泛紅的眼,忽地忍不住一股沖動。「你忘了他吧!說真的,我不想把你交給那種人。」
她震撼。「你說什麼?」
「我不想把你交給他。」他凜然抿唇。「他太不懂得珍惜你,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她值得……更好的男人?這輩子會對她這麼說的,或許只有他一個了。
她仰望他,酸楚、甜蜜、感慨,說不出的滋味在胸臆拉鋸、牽扯、糾結,她不知所措,激動地幾欲落淚——
「豐俊,你帶我回台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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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要求後,倩倩也不等程豐俊同意,逕自回家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鐘家父母見女兒打算連夜趕回台北,卻毫無反對之意,只是詭笑著交換一眼。
鐘母更親熱地拉著隨同上樓的程豐俊問長問短。「程先生多大年紀了?現在在哪里高就啊?」
「我三十歲了,在銀行擔任投資理財顧問,這是我的名片。」他禮貌地送上一張名片。「伯父伯母如果有理財相關的問題,歡迎打電話來,我一定盡力為兩位服務。」
「呵,原來是投資理財顧問啊!不錯、不錯,在金融界工作的男人有前途,程先生一定賺不少錢吧?」
「媽!」提著行李走出房間的倩倩見母親竟不避嫌地打探起人家的薪水,又驚又惱。「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哎唷,只是問問咩!」鐘母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將女兒拉到一旁,擠眉弄眼地笑道︰「我說倩倩,你怎麼不早說?原來你在台北還有別的追求者,害我跟你爸替你白擔心了。」
什麼追求者?倩倩頓時窘迫。「媽,你誤會了,他只是我的鄰居。」
「只是鄰居會千里迢迢跑過來逗你開心?哈!」鐘母才不相信。「我說這小子一定對你有意思。」
「媽!」
「這小子一表人才,又在金融界工作,前途不可限量,你這笨女兒可別太拿翹,錯過一次好機會。」鐘母不理會女兒的抗議,繼續叮嚀。
她就這麼怕自家女兒沒人要嗎?倩倩翻白眼,懶得理會母親,朝程豐俊瞥去一眼。
「豐俊,我們走。」
「伯父,伯母,歡迎來電,我隨時候教。」臨走前,程豐俊還不忘做公關。
鐘家父母滿意地呵呵笑,全忘了女兒今天下午才拒絕了一個他們看中的準女娟,就差沒敲鑼打鼓地歡送兩人出門。
倩倩丟臉得直想找地洞鑽,沒好氣地白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你這笨蛋,干麼還把名片給我爸媽啊?他們以後一定會常打電話煩你。」
「沒關系啊,就讓他們打。」程豐俊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你還真以為他們是你的潛在客戶啊?他們才不會打去問你什麼投資問題呢,他們是……」
「是怎樣?」
「是……」倩倩說不出口,臉頰發燒。怎能告訴他,爸媽把他當成女婿候選人了?
程豐俊凝視她,似是看透她的思緒,眼眸閃爍笑意,拍拍她的肩。「你別擔心,不管他們打電話找我做什麼,我都一定會好好應付的,不會讓你難堪。」他頓了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說著,他大踏步往巷口走去,她目送他瀟灑的背影,心內五味雜陳。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她只是撥了個意義不明的電話給他,他便敏銳地察覺她心情低落,還特地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到這兒為她加油打氣?
他還為了她跟秦大哥杠上,為秦大哥不夠珍惜她而憤慨,當所有人都責怪她不知好歹的時候,只有他站在她這一邊。
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已經不僅僅是個鄰居該做的了,就算她最親的家人,都做不到這些。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他會……會害她不小心愛上他啊……
一念及此,倩倩眼眶又模糊,她屏住呼吸,拚命眨回不爭氣的眼淚,不許自己像個愛哭鬼。
她不能哭,不能讓他發現她為他動搖的內心,他會感到困擾的,四年前,他就已經清清楚楚地告訴她,她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
她不能哭……
深藍色的車身優雅地滑到她面前,車門打開。
「倩倩,上車。」他笑著喚她。
她點點頭,確定眼眶中淚水已干,才板著臉坐上車。
「怎麼又是這麼嚴肅的表情?」他蹙眉搖頭,試圖逗她開心。「要不要听音樂?你想听什麼?我這兒有琳恩•瑪蓮的最新專輯,你喜歡她,對吧?」
「你怎麼知道?」她訝異地望向他。
「我有幾次在陽台喝酒的時候,听見你屋里傳來她的歌聲。」
「所以你就記下來了?」
「這又不難記。」他笑,一面將CD放入音響,清新如天籟的女聲在車廂內回旋。
倩倩怔忡地听著。不錯,這是件小事,不難記,但一個人能夠把另一個人的小小喜好都記在心里,也不容易。
「程豐俊,你——」
「又叫我程豐俊了!」他搖頭,狀若不悅地打斷她。「我們不是說好了,別這麼連名帶姓叫我嗎?」
「喔。」她愣住,心髒在胸腔里下規則地跳。「豐俊。」輕輕喊了一聲。
「什麼事?」他沙啞地應。
她別過眸,不敢看他。「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可是我對你的了解卻很少。」
「你想知道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你說過,受傷的時候可以找你,你有經驗……你以前,受傷很重嗎?」
他沉默。
她胸口一緊。「還是你不想說?以前的事回想起來還是讓你很不愉快嗎?」
「也沒什麼好不愉快的。」沉寂片刻後,他總算開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你以前……很愛她嗎?」她澀澀地問,明知自己在揭他瘡疤,卻還是忍不住。
「你說春萍?」程豐俊苦笑。「是,我以前是很愛她。」他坦承。
「喔。」她心下沉。
「跟你和秦寬一樣,我們小時候也是鄰居。」他解釋,平淡的語調听不出情緒的起伏。「住同一棟樓,我們年紀差不多,常玩在一起,不過她有先天性心髒病,身體很虛弱,幾乎不太能出門,都是我到她家里陪她。」
「她長得很漂亮,小時候一定很可愛。」
「嗯,她的確很可愛,又愛撒嬌,講話甜甜的,很討人喜歡,不過有時候也會耍些小任性,她媽媽老愛讓她穿泡泡袖洋裝,打扮得像小鮑主一樣。」
一個美麗、嬌弱,像瓷女圭女圭一樣易碎的小鮑主。
倩倩幾乎能在腦海里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形象,這樣的小女孩,哪個小男生不心動?怪不得程豐俊會痴迷了。
她黯然想,喉間好酸、好苦。
「也許你會覺得很好笑,不過從小到大,我一直自詡是她的保護者,她自己也常這麼說,她是公主,我是騎士,我們是天生的一對。」他忽地笑了,干干的笑聲,含著濃濃的嘲諷。
她側眸偷窺他,他緊繃著臉,直視前方。
「我大四那年,她也來台北念書,大概因為人生地不熟,老愛跟著我,我也很樂意守護她。她身邊的追求者很多,我很吃醋,趕在當兵前提出跟她交往。」
「她答應了?」
「嗯。」他凜然點頭。「後來我才知道,其實她還同時跟另一個男人交往,只是沒讓我知道,等我當兵回來後,她才跟那人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