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你們去打擾她!」
趙仁和怔住。
「你們傷害她,還傷害得不夠嗎?」張禮杰冷著臉。「她的事我自己來處理,請你們離她遠一點。」
「英杰,你——」
趙仁和皺眉,還想說什麼,張禮杰卻搶先一步,冷淡地站起身。
「抱歉,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趙仁和只能無奈地目送他,暗暗在心里算計著。
看來要讓這個兒子心甘情願地回趙家,除了請那個蕭容柚幫忙,別無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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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這瓶德國冰酒可是我的私藏品唷,今天為了感謝兩位,特地拿出來分享的。」
孫寧寧笑著比個手勢,一旁的服務生立刻拿起酒瓶,一一在三只酒杯里斟約七分滿。
這晚,她實踐了對容柚和張禮杰的承諾,請兩人到自家開的餐廳吃法國料理,餐廳經理見是大小姐光臨,安排了最好的包廂,命令最優秀的服務生前來服侍。
「干杯!」在孫寧寧的帶領下,三人各自端起酒杯,輕輕一踫。
水晶杯撞擊出好听的聲音,容柚先仔細端詳晶透美麗的杯身,然後舉杯就唇,淺淺品嘗一口。
「好喝,好甜!」她驚訝得睜大眼。「怎麼會有這麼甜的葡萄酒啊?」
「我就知道妳一定會喜歡。」孫寧寧樂呵呵地笑。「女孩子很少不喜歡喝甜酒的,何況這瓶冰酒品質又好。」
「到底什麼是冰酒啊?跟一般白葡萄酒不一樣嗎?」容柚好奇地問。
「冰酒是用冬天采收的葡萄釀造的。」張禮杰解釋。「一般葡萄都是秋天采收,冬天溫度低,葡萄會皺縮成一小顆,里頭的糖分濃度也因此變得比較高,喝起來比較甜。」
孫寧寧跟著接口。「一公斤的葡萄大約可以釀出七百五十C.C的紅酒或白酒,卻只能釀五十C.C的冰酒,珍貴就在這個地方嘍。」
兩人一搭一唱,說明簡單流暢,默契十足。
不愧是一對戀人。容柚漫然啜著冰酒,酒嘗起來甜甜的,她的喉嚨,卻不知怎地有些苦。
很快地,她喝完一杯,服務生又給她斟上一杯。
「這酒當餐前酒是不錯,不過酒精濃度其實很高,還是少喝點好。」見容柚再度舉杯就口,張禮杰連忙提醒她。
「你放心啦,容柚酒量沒那麼差,這麼一、兩杯酒不算什麼。」
「還是少喝點好。」
「你又不是人家的爹,管那麼多干麼?」孫寧寧嘲笑他,跟著朝容柚眨眼吐舌頭。「容柚,妳說說看,這家伙說話的口氣,像不像個愛說教的老頭?」
容柚微微地笑,沒答腔。
通常遇到類似的情況,她都會接口和好友唱起雙簧,從前在學校她們倆可是班上出名的一對活寶,愛笑愛鬧,三八兮兮。
可是今天,她不但沒了嬉鬧的興趣,心情似乎還頗低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妳怎麼了?」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孫寧寧從餐桌另一邊傾過身來,打量她。
容柚嚇了一跳,臉龐直覺往後傾。「妳干麼?」
「這是我要問妳的話好嗎?妳在發什麼呆?」
「沒事。」
「是不是肚子餓了?」孫寧寧朝服務生優雅地揮手。「可以上菜了。」
「是。」服務生領命下去,不一會兒,便開始上菜。
首先上的是前菜,共有三道,烤田螺、干貝以及用玻璃杯裝盛的龍蝦湯,每一道都精致可愛,主廚裝盤的技巧也很華麗。
「妳嘗嘗看這龍蝦湯,容柚,這可是我們家主廚的招牌喔,Jay也最愛喝這個了!」孫寧寧熱情地推薦。
他最愛喝這龍蝦湯?容柚聞言,不禁抬眸瞥了坐在孫寧寧身旁的張禮杰一眼,他也正看著她,嘴角淡淡地揚起類似鼓勵的微笑。
她嘗了一口,果然好喝,香濃卻不膩,喝過後舌尖竟還感覺清爽。
「嗯,好喝,真的很棒。」她贊嘆,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張禮杰靜靜看著她大快朵頤。
「我說的沒錯吧?」孫寧寧笑,回眸看身邊的男人動也不動,秀眉一挑,曲起手肘推了他一下。「喂,你怎麼也在發呆?快喝啊!」
他在發呆?
容柚抬眼,偷覷張禮杰,他深邃的目光還是鎖在她身上。
她莫名地臉頰發熱,慌忙垂下眼睫,繼續喝湯。
要鎮定。她告誡自己,他不是在盯著妳,更不是嘲笑妳的餐桌禮儀,別緊張兮兮的。
話雖這麼說,她仍是不自在,好想抬頭看看他是不是還在看她,又怕觸及他的眼神,心跳會失速。
她握著湯匙,想舀湯。
「Jay,你干麼一直盯著人家看啊?」
湯匙瞬間跌落。
糟糕!容柚好窘,感覺臉頰更燙了。愈是想裝鎮靜,愈是要扮淑女,老天就愈不從人願。
喝湯喝到湯匙都掉了,丟臉啊!
「抱歉。」她低聲道歉,想彎腰去撿,服務生卻搶先一步拾起,另外從口袋里抽出一支新的湯匙給她。
「謝謝。」她接過湯匙,鼓起勇氣揚起視線,往對面望去。
張禮杰果然正看著她,眼眸含笑,一閃一閃的目光,好像夜空的星星。
她心跳一停。
不是嘲笑,她在他明亮的眼神里感受不到一絲戲謔或調侃,只有愉悅,與心曠神怡的包容。
仿佛她方才的出糗,在他眼底成了某種讓人疼的可愛……
她在想什麼?真是夠了!
容柚斥責自己,握著湯匙,手指卻不受控制地悄悄顫抖著。
孫寧寧看看她,又看看身旁的張禮杰,目光一閃,嘴角神秘地一彎。「容柚,妳試試這個烤田螺,也很好吃喔!」
「嗯。」容柚垂下頭,默默地吃,不敢再往張禮杰的方向望去,怕自己一時慌亂又出糗。
席間,孫寧寧談起在法國留學的事,口沫橫飛,眉開眼笑。「……妳知道嗎?容柚,我听Jay系上同學說,他們私底下都把Jay形容成一匹狼。」
「狼?」容柚好奇,揚起視線,小心翼翼地定在孫寧寧臉上。
「就是說他獨來獨往,都不太跟人混在一起的意思啦。」孫寧寧笑。「听說連班上最美的班花對他示好,他都保持距離,跩得很呢!」
「真的假的?」
「真的!幸好他跩歸跩,對人還算有禮貌,否則我們台灣的臉都給他丟光了,人家還以為我們台灣人都這麼不識相呢!」
「呵。」听孫寧寧這麼調侃張禮杰,容柚將一口面送入嘴里,含著叉子竊笑。
「妳別听寧寧胡說八道——」一旁的張禮杰想插話,孫寧寧卻不讓他有機會。
「沒想到他這麼冷的一個人,居然會主動到象牙海岸當義工,而且在當地還很受小孩歡迎……真是見鬼了!」
「有多受歡迎?」容柚追問。
「有幾個孩子整天黏著他進進出出,跟他一起搬磚塊抹水泥,還有的孩子天天纏著他要他做冰淇淋。」
「他會做冰淇淋?」
「想不到吧7」
真的很難以置信。容柚尋思,听孫寧寧談起在法國念書的他,她竟感覺神往,好想知道當時的他究竟是怎樣特立獨行,又是如何哄得那些孩子們整天追著他跑。
她偷偷瞥向張禮杰,冷不防又和一雙深眸相對——老天!他要看她看到什麼時候啊?
容柚心驚,羽睫顫抖地伏下,像受了驚的鳥兒,慌張地收起翅膀。
從來沒有一餐飯,讓她吃得如此不自在,她好恨自己,明明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青少女了,怎麼還會在意男人的眼光?
可惡的是,張禮杰幾乎整個用餐期間都一直看著她,每次與他若有所思的視線交會,她的胸口總要猛然撞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