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轉向聲音的源頭,她只看見一個不太清楚的人影。
突地,厚厚的雲層飄走,原本藏于里頭的月娘露了出來,藉著充足的光線,她看清來者──
‘子緩?!’曲流風驚呼出聲。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披著長發,身著一襲白衣,站在離她不到兩公尺地方的人,竟然是她的小泵──黑子緩。
‘剛……剛才那句話是你說的嗎?’難怪她覺得那個聲音很耳熟!
等等,不可能啊!子緩怎麼可能會對她說出這種話?
‘還要我再說一次嗎?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黑子緩原本柔靜賢淑的面容,瞬間迸發出強烈的殺意,在她冷冷的聲調中,包含著對曲流風滿滿的恨。
忽然一股涼意竄過心頭──跟她中毒昏倒前,以及跌下樓梯前是一模一樣的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子緩會勾起她心中的恐懼?難不成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全都是……
‘現在才想到,不會太遲了嗎?這麼愚蠢的腦袋竟然能活到現在,老天還真是沒眼啊!’
黑子緩不客氣的嘲諷出聲,她的眼楮已透露出一抹不正常的神情,‘像你這麼蠢的女人根本不配當皇的妻子,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得上皇!皇他是我一個人的!’
‘子緩,你……你在說什麼?皇是你哥哥耶!’
怎麼會突然扯到皇身上?還有,她喊皇的口氣完全不是兄妹間應有的,倒像是對情人那般的親匿,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是我哥哥!’
黑子緩突然喊了這一聲後,復又大笑起來,‘我告訴你,我和黑家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三歲時被父母丟棄在破廟里,那時黑家的總管正好到破廟躲雨,意外地發現我獨自在那兒哭著,他等了半天也沒見任何人來找我,于是便將我帶回黑風堡,讓爹娘將我扶養長大。’
‘怎麼從來沒听皇說過?’曲流風訝然道。
黑子緩好似沒有听到她的問話,仍沉溺在自己的思緒里,兀自說著︰‘從我懂事開始,我就已經愛上皇了,明知道他是我哥哥,明知道這是不倫,我還是割舍不下這份情感。不能也不敢說出口的愛,只能將它深藏在心里。
但是當我知道他早就已經和別的女人訂下婚約時,我簡直痛不欲生。我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只龍眼睜睜看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直到皇要成親的前一個晚上,我無意間听到爹娘與總管在談完皇的婚事時,突然說起了我的事,那時我才知道我不是黑家的骨肉。
當我听到這件事時,簡直是欣喜若狂,心想,這樣我就能光明正大的愛皇了!
可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卻提醒了我,皇隔天就要娶妻了,這麼一來,我連一絲絲的機會也都沒有了……
為什麼?為什麼都沒有人告訴我,我不是黑家的骨肉?為什麼要讓皇在娶妻的前一天,才讓我知道真相?要是有人早一點告訴我的話,今天嫁給皇的人就是我了!
不過,你別太得意,就算你們是指月復為婚又如何?就算你已嫁進黑家又如何?韋如琴,只要你一死,皇一樣是我的!’
‘那些殺手也是你安排的嗎?’
她懂了,她一切都懂了!原來所有發生的事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只因為她深愛著皇,不容許其他女人和她分享。
‘沒錯!只要撒下一大筆銀票,要買通一批武功高強的殺手還不容易?不過你還真是個掃把星,明明就是你該死,卻意外地傷了皇。’
她還以為那幫人能替她解決掉擋在她和皇之間的障礙物,沒想到全是一群沒有用的廢物!
‘不過,今天沒有人救得了你了,皇已經下江南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再度回到她臉上。
‘我會笨到待在這里等死嗎?’她可不是那種會呆呆站著,等別人來殺的笨女人!
‘是嗎?’黑子緩信心滿滿的大笑出聲,‘只要你今晚不死,我就會拿你的兩個婢女來抵命。’
‘草草和多多?!你把她們怎麼了?’原本準備落跑的曲流風,在听到‘婢女’兩個字時,立刻忘了要逃跑這回事。
‘目前是沒事,以後我就不敢保證了!’話一說完,黑子緩轉身前行,一點也不擔心曲流風會就此離去。
雖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曲流風還是硬著頭皮,跟隨在她身後──因為,她怕她說的全是真話!
丙然,走了不久,黑子緩就停了下來,而她的身後,正是被捆綁住又被封了口,此刻正昏迷著的草草和多多兩人!
‘放了她們!’曲流風氣憤的大吼出聲。
她可以看在她一片痴情,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的份上,而諒解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可是她現在竟然捉了草草和多多,這要她如何諒解她?
‘你是沖著我來的,為什麼還要把其他人拖下水?’
‘你如此奸詐狡猾,好幾回都讓你給逃了,這次,我當然要親眼見你消失,才能安心。我已經沒耐性再等下次機會了,更不想天天見你黏在皇身邊。’
黑子緩緩緩從袖口里抽出匕首,壓上草草的頸子,‘只要你從這里跳下去,我就立刻放了她們,而且絕對不會傷她們一根寒毛,要不然的話……’
黑子緩指著一旁的斷崖,在月光的照耀下,她嘴角正泛著的笑意,更加令人寒毛直豎。
‘你真卑鄙!’
‘我卑鄙?是你該死吧!指月復為婚算什麼?皇他是我的,這輩子只有我能愛皇!去死吧!這就是和我搶皇的下場!炳哈哈……’
黑子緩狂笑出聲,此刻的她就像是個享受殺戮快感的殺手,正一步步的向她的獵物伸出魔爪,然後看著她邁向死亡之路。
‘跳啊!不跳是吧!那我就不客氣了。’
黑子緩一刀劃過了草草的頸子,刺目的血痕立刻浮了出來。
‘這是警告,下一刀,我要的就是她的命了。快點跳啊!’刀尖又重新抵上了草草,這次對準的是草草的喉嚨。
‘住手,我跳!’
曲流風慢慢地走到了崖邊,突如其來的強風,讓她更有些站不穩。听著腳下沙子、石塊掉落的響聲,恐懼的感覺不停涌上心頭,可是不管再怎麼怕,她都不能拿草草和多多來換自己的命,她們是無辜的。
皇……皇……再見了!曲流風在心里和黑焰皇訣別。
雖然明知不可能──但,她真的好想再見皇一面!
‘你以為還會有人出來救你嗎?別作夢了,黑白無常正等著你呢!跳啊!快跳啊!炳哈哈……’
絕望的閉上了眼,曲流風吸口氣,將一只腳伸了出去……
‘風!不要──’
突地,一道急切又充滿深情的男音在她身後響起。
熟悉的嗓音,讓曲流風將伸出的腳縮回,下意識的向後跨一小步,轉向聲音的來源。
‘皇?!’曲流風和黑子緩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真的是你!你真的來了……’曲流風充滿深情的眸子緊緊凝視著他。
‘子緩!快放了草草和多多!之前你對風所做的一切,我們可以一筆勾消。’
在確定曲流風已經遠離了死亡的邊緣後,黑焰皇將目光轉向了黑子緩。
下江南的並不是他,而是易容成他模樣的神,他們這個安排的目的就是為找出真正的凶手。
他想都沒想過要以風當餌,只是神不斷的告訴他,在連敵人都不知道是誰的情況下,只有這麼做才能將敵人引出來。
為了不讓風再受到傷害,可以早點月兌離這個夢魘,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其實,早在子緩現身時他就想出手了,只是沒想到子緩竟然會挾持了草草和多多。這麼一來,他要是貿然出手的話,萬一她們兩個受傷或死了,風一定會自責一輩子,所以他才一直遲遲沒有出面,等待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