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在他耳邊咕咕噥噥,他听到之後怪叫起來︰"什麼?你也要吃?不會自己出錢嗎?而且你還有手吃嗎?"
"小氣鬼!"小桃拉扯著他的頭發,"請我會死嗎?"
"好啦、好啦!"他認命的掏錢,真的是遇人不淑!
另一方顯得愉快的兩人──
瞳婷興高采烈的東瞧西看,直至來到一家古玩店時,她的腳步略微停下。
朝遇察覺到了,低頭問她︰"想進去看嗎?"
"不……不用了。"搖搖頭就想走過。
"姑娘,是你啊!"一名皮膚黝黑、綁頭巾、送貨歸來的夥計聲如宏鐘的朝她打招呼。
朝遇狐疑的看看夥計又看看她,"他說的是你嗎?"
"不是、不是。"瞳婷連忙否認。
夥計還朝他們跑來,"戴面紗的姑娘,就是你,別跑嘛!我的話還沒說完,上回你看的那面鏡子到現在還沒有被人買走喔,你攢夠銀子來買了嗎?"
"戴面紗的姑娘?"朝遇拎回想落跑的她,"上回?"
夥計熱情的跑到他們面前,定住。
"今天不是那個小丫頭陪你來,換了一位大爺喲!"
這位公子衣冠雖不閃亮華美,但布質細膩高雅,依他的眼光,肯定是一位有錢的公子哥。"咱們古玩店可是揚州首屈一指的喔,您要不要進來瞧瞧?"
"好。"
而朝遇的眼光卻以審問之姿盯著她,一副"你完蛋了"的樣子。
"請進請進。"夥計躬著身迎人入內。
朝遇看了一眼招牌,"探幽坊"啊!
迸玩店內清幽雅致,以竹飾為主,配以江南的假山流水,偌大的店內,還設了一個小小人工瀑布,潺潺流水聲像是把外界的喧囂阻隔,比起其他同一條街上的古玩店硬是與眾不同、月兌穎而出。
朝遇還是摟著她進門,打量了這家店,在她耳畔輕語,"會上這古玩店來看,你還算有品味。"
瞳婷卻僵硬得不敢說話。
"夥計,把你說的那樣東西拿出來看看。"
"是的,爺,您等等。"夥計跑進了後方店鋪,隔了一會兒又跑出來,手中還捧著一個錦布包裹的物品。
等來到他們面前,夥計輕手輕腳的將布解開,布匹一滑落,一面菱花鏡呈現眼前。
這銅鏡制作得與時下所常用的鏡子不同,是立體的,宛若一朵花呈現眼前,鏡後有細長支架支撐,有底座、有葉片,鏡面也被花瓣所包圍,更奇妙的是在光線照耀下,黑中會泛出幽幽的藍色。
朝遇拿在手上端看,注意到她移不走的眼光,"這玩意兒多少?"
"三十兩。"
朝遇略微評估,"太貴。"雖然是外來品。
"啊,這個……"本來還出價四十兩,實在因為沒人買老板才降為三十兩的,那姑娘雖然蒙著面紗,但是可以感受出她的渴望,夥計也為難,價錢不是他說改就改的。
朝遇忽然改變了話題,"你見過她的臉嗎?"
"嗯?喔!沒有啦。要不然我怎會稱呼她為面紗姑娘?"夥計傻笑,大戶人家的姑娘都這樣,出門遮個臉,害他好想一探究竟。
在一旁的瞳婷也不知道四哥這樣問意欲何為?
"叫你們老板出來。"
"啥?"想殺價嗎?
"快點。"朝遇的聲音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夥計一驚,忙向內室跑去。
"四哥……"她有些遲疑,因為不是很確定四哥是不是買這樣物品要送她的,如果不是,她就沒有資格說話,"這東西好貴。"再殺價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所以我要叫老板出來。"
"那……四哥買這樣東西是要……"
"送人的。"
第四章
瞳婷心中的期待落空,原來是要送別人的啊!還好她沒開口說不要四哥為她破費,要不然就糗大了。
朝遇也知曉她的失落,但一句話都沒開口。
"宣老板呀!"人隨聲到,一名肥嘟啷的胖男人跑出,"我還道是哪家富家公子呢,宣老板要來也不事先告知一聲,讓小店好好招待您啊!"
"不打緊,我只是順道過來看看。"
"怎能這樣說?宣老板的駕臨讓小店蓬壁生輝,光彩奪日。"馬譬京馬老板一開口真是滔滔不絕。
夥計听聞老板的奉承話語,差點全身雞皮全都起立致敬。
朝遇舉起手中之物,"這個──"
"宣老板真是好眼光,挑上了這個自域外來的菱花鏡,這個可是大有來頭──"
"價錢如何?"朝遇打斷馬譬京又要開始的長篇大論。
"喔,這個……不用,一兩銀子一文錢都不用,只要您喜歡,送您是應該的。"馬譬京討好的搓著兩手。
什麼?一文錢都不用?場內最吃驚的莫過於瞳婷和夥計。
"啊啊,這個,老板……"值三十兩耶,他說不定要存個一、二十年哩!居然一句話就送人了,實在太……
回揍了夥計一拳,"听見我的話沒?還不去拿個錦盒,幫宣老板把這鏡子裝起來。"接下了朝遇手中的菱花鏡,滿是歉意的說道︰"教導不周,還請見諒。"
他只是挑眉不說話。
直到他斜眼見到總算趕上的樊衛,才向她低語︰"你隨意看看,我有話同馬老板說。"
瞳婷乖順的點頭,轉身去找小桃訴說她們偷溜之事已被揭穿。
"馬老板。"
"唉!是!"馬譬京必恭必敬的隨著他走。
"你們這家古玩店是否有古琴?"
"有,有的。"這可說到他心坎里了,馬譬京手指一道樓梯,"就在樓上,宣老板請。"
"請。"
樓上依舊古意盎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竟有十多架琴。
他低頭一一檢視這一層樓的琴,馬老板的這些琴品質都很好,年代也夠古老,但是就是沒有一樣符合他心意的,可惜他也無法具體描繪出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忽然間,他看到一把擺在暗櫃後的琴,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
琴身長短三尺七寸八分,墨黑琴身,髹上玄玉漆,琴側呈半月形,瑟瑟為琴徽,黑雁紋石為琴軫。
"馬老板,那個……"
馬老板沒想到他的眼竟然那麼銳利,"那個是……宣老板,不知道您是否曾經听聞過,源自秦代高漸離的那把琴,具有摧魂奪魄之力。"
"這是那一把?"那個傳說他也曾耳聞。
"不是,但是這兩把琴是由同一個師傅所做出,听說也有相等的魔力,被譽為不祥之琴。"
听馬老板說得煞有其事,他不覺莞爾,"如果真是不祥之琴,馬老板怎麼還敢收藏?"
馬譬京哈哈一笑,"果然還是瞞不過宣老板,厲害。當初我也是在無意中得到這把琴,雖說不祥,但那也是指彈奏之人,听說稍有差池就會走火入魔。這麼多年以來一直乏人間津;沒想到第一個看上它的人居然是宣老板。"
"能賣我嗎?"
馬老板反倒有些I;敢相信,"宣老板,您不怕……"
"當然不怕,我只是對那個傳說好奇,進而想收藏那把琴罷了!"這麼神奇的琴啊!
"那我就放心了。沒問題,宣老板,這項買賣,成交!"
回程的馬車上,瞳婷與朝遇兩人都累倒在軟榻上。
以前都不知道,逛街原來是這麼累的事,他伸長腿舒松筋骨,不小心還踢到車廂中的某一戰利品,累不說,還花錢買了一堆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東西。
看了看身邊的人,正精神不濟地揉著眼楮。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想睡,嗯?"
這輕輕柔柔的"嗯"一聲,就好像一股暖流將她包圍,給她備受關懷的感覺。她點點頭,"好累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