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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體會到,什麼是「跳到黃河里,洗也洗不清」的感覺。
那天被皇太後撞見伊克爾和她壓在一起的事,原本以為當時解釋清楚就沒事了,誰知道才過一天,三更半夜的,她睡到一半就突然被挖了起來,被挖起來也就算了,卻是在伊克爾不知道的情形下,她得一個人面對皇太後的秘密會審,而皇太後那種指責的眼神,好像她是偷走她兒子的小偷似的!
「你就是BP派來的?」
「是。」母子就是母子,兩個人問起話來真是一個樣!盡避她困得要死,還是得裝出一副很有精神、很恭敬的樣子。
皇太後的眼光就像雷達掃瞄器一樣,對她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看了兩遍,然後很不客氣地批評道︰「秀氣有余,陽剛不足!」
廢話!低著頭的冰紗翻了個白眼,心底暗自嘀咕著。你現在正嚴重懷疑我和你兒子是同性戀,你當然怎麼看我都不順眼!
她頭壓低低的,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恭謹的樣子,其實她正在大做鬼臉,「多謝太後指教,不過小臣的長相天生如此,只好委屈太後的眼楮了。」
「油腔滑調的,陛下怎麼會受你這種人迷惑?」
迷惑?!迷惑個頭啦!這個老太婆真是愈說愈離譜了!她和她兒子向來是見了面就斗個不停。迷惑他?嗟——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又猛翻了好幾個白眼,她只得忍氣吞聲地說道︰「太後真的是誤會了,小臣純粹只是代表BP保護陛下,並協助陛下,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真是個超「番」的老太婆!
「你可以回去了。」皇太後突然這麼說道。
雖然這個審問竟然就這樣沒頭沒腦的結束了,感覺有點奇怪,不過冰紗已經不想再去想那麼多了,她在心底歡呼一聲,總算解月兌了!
「多謝太後,小臣告退。」
「誰說你可以離開的?」太後溫怒的聲音立刻從上頭傳來。
冰紗頓了一下,「太後不是要小臣回去了嗎?」陰晴不定、反反復復……完全和伊克爾一模一樣,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指的是你必須離開拉普達拉,我國不歡迎什麼BP!聖星是我國有史以來最大的鑽石,是我國的國寶,我絕不允許它被拿去做研究!」
太後的話很快讓她明白了一些事,原來對鑽石的處置方式,他們母子倆的意見竟然是分歧的!
「很抱歉,這不是小臣所能決定的,」她還是先撇清的好,免得處在這母子倆的爭執中而成了無辜的炮灰,「小臣建議太後還是先和陛下達成協議,再告訴小臣該怎麼做吧。小臣先告退。」
這次皇太後沒有再出聲叫住她,她把握時機,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開了玉碧宮。
門一開,一陣冷風撲面而來,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原來外頭已經下起了雪,為了避免沾到雪,她沿著回廊慢慢走回去。
皇太後的寢宮離伊克爾的寢宮還真的有點遠,她走了將近十五分鐘,以為她要迷路的時候,才終于看到了那熟悉的建築物。
就在這時候,她看見伊克爾寢宮的大門突然打了開來,一道看起來有點倉皇的身影從里頭問了出來。
她很快認出了那個人影是曾見過幾次面的侍女。她心里不禁浮現了疑惑——三更半夜的,侍女去伊克爾那兒做什麼?
一道認知忽地劈進了腦海!莫非那個侍女……是去侍寢的?!
她也想起了伊克爾不留女人在寢宮過夜的傳言,所以盡避是三更半夜,那位侍女還是得離開。
這……這個混蛋伊克爾!冰紗心里登時將他咒罵個狗血淋頭,她三更半夜為了他被抓去審問,而他卻還有那個閑情逸致找女人?!
她氣沖沖地回到自己的住處倒頭就睡,但不知道怎麼搞的,滿腦子想到的卻是伊克爾和女人翻雲覆雨的情景,愈想就愈氣,她怎麼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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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他听到後頭起碼傳來十個以上的呵欠聲。
終于,伊克爾停下腳步,忍無可忍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搞的?」
冰紗沒好氣地應道︰「沒事!」
哼!還好意思問?!還不是他這個始作涌者害的!害她翻來復去,一夜無眠——
「沒事干什麼直打呵欠?」
「打呵欠不行嗎?」
「沒錯,吵死了!」
「你不會當作沒听到嗎?」
「兩個選擇,第一,馬上滾回去睡覺。第二,閉上你的鳥嘴。」
「那我選擇第三。」她索性直接越過他向前走去。
「第三是什麼?」伊克爾立刻追了上來。
「不理你!」
「到底是誰吵到你了?」這小表今天火氣似乎特別旺?才過一夜,真不知道這小表又怎麼了?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冰紗一肚子火又燃燒了起來,食指毫不客氣地直戳他胸膛罵道︰「你!就是你!忙到三更半夜還有那個閑情逸致‘召妓’?」
啊?那麼大聲做什麼?!怕別人不知道你這個偉大的國王正在做那種事嗎?」
伊克爾緩緩地半眯起了眼,眼神復雜難解,口吻也變得危險起來,「你監視我?」
小表是怎麼知道的?但他若真的知道,為什麼不知道他其實……冰紗撇撇嘴,「抱歉,本人沒那種嗜好!」
伊克爾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一下子就把她拖往一旁隱蔽的角落。
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變成了背抵在牆上,而伊克爾近在颶尺,那感覺就好像自己隨時會被他做掉似的!
「你、你這是做、做什麼?」雖然氣氛詭異的有點可怕,不過她也只能鼓起勇氣,硬著頭皮和他對視。
「說!」伊克爾的臉又逼近她一寸,「你看到了什麼?」
「什麼看到什麼?」
「少跟我裝蒜,說是不說?」伊克爾大掌竟然已經掐上了她的脖子,「再不說我就宰了你!」
她頓時愣住,而他也愣住了。
她愣住是因為她沒想到她隨口胡謅,竟然會惹來伊克爾那麼大的反應,甚至不惜一切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雖然她確實是看不起恃寢那種行徑,但對他而言應該只是小事,有必要用這麼激烈的態度「拷問」她嗎?
而他愣住,則是因為再次感受到,來自這小表身上的那種細膩柔軟的觸感……該死的!他甚至再度聞到了他身上那種男人沒有的清香氣息,這讓他身體完全無法克制地又起了反應……
再次感受到他的「反應」,冰紗只能微張著嘴,用著訝然又無辜的眼神愣愣地看著伊克爾。
而這時候的伊克爾,眼神頓時狂亂了起來。
他臉湊到冰紗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用著不敢置信又有些痛苦的聲音說道︰「為什麼?為什麼只會對你有反應?為什麼是你?你究竟有什麼魔力……」
冰紗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發出來的聲音就像嗚咽的貓咪,「我……我不知道——」她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他的臉離她好近好近,近的就好像他要——
「胡說!你知道!你一定知道!」他的唇幾乎就要吻上她的。
「你……不能這樣……」
兩行清淚滑了下來,有一些沾到了他臉上……他抬眼。在看到那雙朦朧的淚眼時,這才如大夢初醒般驚醒過來!
伊克爾如觸電似的松開手勁,他的表情就好像對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完全感到不敢置信,「這——我——」
討厭!她怎麼會這麼沒用?這樣就掉眼淚了?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趁著他松手的空隙,她難堪地立刻掉頭跑走。
「等一下!別走!」伸手抓了個空,伊克爾也跟著追在冰紗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