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老,不必如此多禮。」伊克爾阻斷冰德的話。
「是。」
「冰老,你真是保密功夫到家,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個兒子。」而且氣質跟雄壯威武的冰老完全不同。
「陛下,老臣絕對沒有刻意保密,而是小紗八歲就出國了,她經年在外,難得回來,所以我們是聚少離多的,有時候,我幾乎都要忘記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了。」冰德有感而發地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听你這麼一說,我反而不好意思開口了。」伊克爾一副有難言之隱的口吻。
「陛下有事盡避開口,只要是老臣做得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我總覺得和他一見如故——」冰紗一口氣險些順不過來,差點就要大罵出聲。
真是見鬼了!她倒了八輩子霉才會跟他一見如故!這個滿月復心機的家伙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冰德一听卻是樂得眉開眼笑,「陛下對小紗如此厚愛,這可是小紗的榮幸啊!老臣還擔心小紗的無禮會冒犯了陛下呢!」
「不會,所以我打算——」
「打算干什——」冰紗氣急敗壞地正想追問,卻被冰德一記制止的眼神給搶走了說話機會。
「陛下有何打算?請盡避吩咐。」
傍兩個年輕人多一點獨處的機會,搞不好日後女兒恢復了身分,對她的婚事大有助益哩!冰德心里正樂陶陶地打著如意算盤。
「既然冰紗身懷BP的任務,我要他住進宮里,不但可以就近保護我,也方便執行他的任務。」伊克爾理所當然地說道。
胡說八道!她住哪里干任務啥屁事?!她還不是會每天進宮做該做的事!冰紗在心里頭忿忿地罵道。
偏偏那家伙不管說什麼話,老爹沒有一句不是言听計從的。唉……真是愚忠啊!
「對呀!老臣也是這麼認為,不過陛下沒提起,老臣當然就不好意思先開口了。」
「現在我已經提起了。」
「沒問題,明天我就讓小紗住進皇宮里去,陪在你身邊。」
「老爹!你都還沒問問我的意見呢!」冰紗再也忍不下去了。
冰德趕緊堵住女兒的話。「傻孩子,男子漢就是要以國家大事為重,以後我們要相處的機會多的是,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宮了。」鷹隼般的眸子里有著得逞的笑意,目的達成,伊克爾也準備拍拍走人了。
一听伊克爾要回宮,冰德又開始緊張了起來,把女兒晾在一旁,忙著去調兵遣將,好把伊克爾安全的護送回去。
***
一大早就被不知道在興奮什麼勁兒的老爹猛催,害她只好包袱款款趕緊進宮,否則真的快被老爹的「魔音穿腦」給煩死了。
通過重重關卡後才發現,那個死伊克爾說什麼忙到今天凌晨兩、三點才睡,所以還沒醒。然後她就被人給帶到御花園里來等候了。
御花園顧名思義,就是仿照中國古代皇宮里的御花園,不過拉普達拉皇宮里的御花園有兩個,在春暖花開的春夏時期,就會開放露天的御花園,這時候御花園里的奇花異草,襯上亭台樓閣、飛瀑水榭、假山奇石讓人覺得好像置身在仙境一樣。
而當氣候進人秋冬時期,外頭開始冰天雪地的時候,露天的御花園就會封閉,改成開放溫室型的御花園,溫室御花園的造景與露天御花園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只能透過玻璃帷幕來欣賞天上的藍天白雲了。
現在是冬天,她所在之處,當然就是溫室御花園了。
這個溫室御花園之大,連極目望去也看不到盡頭,冰紗心里頭忍不住嘀咕,這個伊克爾實在太奢侈了。
好幾個侍女穿梭在其中,分工照料著這一大片花花草草,看見儒雅俊秀的冰紗佇在那兒,女孩們都羞怯了起來,卻又忍不住偷偷地看了她好幾眼。
靶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愛慕眼光,冰紗目光移向那些侍女們,有好幾個來不及躲開視線的,剛好被她逮了個正著,她們都是皮薄的女孩兒家,不懂得掩飾,當然是一下子就臉紅了。
想起在拉普達拉,女人的地位一直無法提升,她們只能依附男人,對男人言听計從,根本沒有自主權,她不由得對這些女人們泛起一股心疼,卻又愛莫能助。
也許……她是不是該趁這次的任務,為拉普達拉的女性爭取一些自主權?
不過眼前比較能展現具體成效的是,既然她們認為她是男的,她這個假男人只好做一下憐香惜工的事了。反正她現在閑著也是閑著,趁這個時候多听一些各方的聲音,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于是她邁開步伐主動走了過去,打算和那些侍女們聊聊天——
***
一群侍女圍著他,而他則隨意地倚在花崗石砌成的假山旁,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和她們有說有笑,當伊克爾來到御花園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看到那笑容,伊克爾驚覺自己的心跳竟然加快了起來。更離譜的是,他竟然有種想快點見到他的興奮與期待?!
這簡直是見鬼了!伊克爾低咒出聲,只不過是個發育不良的小表,他怎麼可能會對他有興趣?!而最重要的是,那小表跟他一樣是男的啊!
察覺到伊克爾的出現,冰紗如沐春風的友善笑容不見了,她先是惡瞪了他一眼,再告知侍女們陛下來了。
一听到陛下來了,侍女們全變得唯唯諾諾,惶恐地對伊克爾行過禮後立刻做鳥獸散。
「哈!偉大辛勞的陛下終于起床啦?」冰紗雙手環胸,故意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怎麼?等太久,你又不爽了嗎?」剛才明明還笑得很開心的,看到他又擺起了臉,差這麼多?
「陛下做什麼都是對的,小臣哪有資格不爽?」
「嗯哼,」伊克爾拽拽地點了下頭,「你能這樣想是最好。」
冰紗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臉上登時多了好幾道黑線——真是只寡廉鮮恥的沙豬!
她氣得掉頭就要走,「小臣突然覺得不舒服,請恕小臣先告退了。」她突然覺得要跟這只沙豬溝通,她可能起碼要氣掉十年壽命。
「怎麼回事?」一听到他說不舒服,伊克爾急忙拉住他手臂,「我叫御醫來。」
這一拉,才發現他手臂細得可以,即使穿上了風衣,他大掌竟然還能掌握住他的臂圍甚至綽綽有余——
「冰老到底都給你吃什麼?」伊克爾皺起眉頭,「你真是營養不良!」
老天,他的手掌好大!「放手啊你!」冰紗不自在地甩掉他的箝制,「誰規定一定要長得像頭熊似的才算健康的?」
「至少也不該是這副風一吹就會飄走的樣子。」
「不干你的事,你管好自己就好!」她口不擇言地說道。
伊克爾放開她的手,語氣充滿質疑,「就憑你這副德性也想保護我?」
「你沒听過人不可貌相嗎?很多事不是光憑外表就能判斷的!」冰紗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少管東管西的,我已經听你的命令搬進宮里來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錯,你听的是你父親的命令。」
說起這個她就有氣,「要不是你命令他,他會命令我嗎?我什麼時候跟你一見如故了?我住我家也礙著你了嗎?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而伊克爾竟然也不生氣,還很平靜地問她︰「說完了嗎?」
冰紗只覺得怒氣又涌了上來。他……他就是這樣,一下子冷酷、一下子擺威嚴、一下子捉弄人、一下子又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個性反反復復,到底想干什麼也不講清楚,害她不但捉模不定、還經常氣得半死!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真是深深體會這句話的涵義呀!這次的任務,簡直就是件超級苦差事!「算了,我也懶得說了,陛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隨便你吧。」多說無益,只會讓自己氣得壽命減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