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是這樣,沅沅方才那絲甜蜜的感覺好像被澆了一盆冷水般,迅速冷卻。
朋友,他們只是朋友罷了——
這次就算是她報答他的救命之恩,陪他到天馬牧場談生意好了,等到生意談完,她一定會找機會與他分道揚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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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天馬不停蹄的奔波,他們終于看到了矗立在半山腰的雄偉堡壘。
天馬牧場就是這一座倚山而建佔盡飽守之勢的天然石城,從半山腰綿延而下,一直到平地方圓十里見方的遼闊土地;在這一片遼闊土地上,種滿了綠油油的牧草,並用柵欄分隔成了一大塊一大塊土地,這就是培育、飼養、訓練出舉世聞名的好馬——「天馬」的地方。
而在這一大片牧場的最外圍,不但築起了一丈高的高牆,還挖了一條長達三十尺,深達四十尺的護城河,環繞著高牆;護城河上有分東、西、南、北門,要上天馬牧場,一定得從這四個閘門放下來的跨河大橋經過才行。
遼闊的土地、銅牆鐵壁的堅固防御,天馬牧場可說是一方霸主。
「我們到了。」宋心豪語氣里有著難掩的興奮。
「你第一次來,怎麼進去知道嗎?
「知道。」他從衣袋里拿出一封信函。
「中原也不乏產好馬的地方,為什麼一定得千里迢迢跑到這里來買馬呢?」沅沅到現在才想起一直都忘了問的問題。
「這就是做生意的好處,可以四處看看,增廣見聞,而且陸海峰也是我一直想結交的朋友,有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宋心豪眉飛色舞地解釋道。「來,我們走吧。」
宋心豪騎在前頭,走向東門的跨河大橋。
他遞出信函給守衛。
「歡迎宋大當家大駕光臨,我們高總管已在那恭候多時了。」守衛人員看完信函後立刻恭敬地向宋心豪行禮。
「謝謝。」
待他們進了東門,果然有一輛馬車在一旁候著了。
听到馬蹄聲,一位年約五十的老者立即掀開布幔下了車,然而一見佇立在他眼前的,卻是兩位俊逸的公子,由于是第一次會面,老者一時也判斷不出來到底哪位才是宋心豪,不由得有些尷尬。
「在下宋心豪。」宋心豪率先向高總管拱手行禮,「這位是在下的……義弟,宋玉。」
義弟?宋玉?這家伙什麼時候連名字都幫她想好了?沅沅不著痕跡地看了宋心豪一眼,卻發現宋心豪也正朝她眨眨眼。
沅沅也向高總管拱手躬身行禮。
「好好,兩位公子器宇軒昂,一看便知是青年才俊、人中之龍,真是後生可畏哪。」閱人無數的高總管顯然很是欣賞他們倆。
「高總管過獎了。」
「不知兩位公子是要與老頭子我共坐一車?還是要騎你們的愛駒?」
「義弟,你的意思?」宋心豪輕聲問道。
「高總管特地撥冗迎接我們,我們理當陪同才是。」
「為兄想法亦是如此。」
「那就有勞高總管了。」宋心豪隨即對高總管有禮地說道。
「兩位公子就別跟老頭子我客氣了,你們就把這當成是自個家吧。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您老先請——」宋心豪和沅沅一左一右,攙扶著高總管先上馬車。
「前些日子听場主說起才知道,是宋當家婉拒了場主派人下江南的提議,自願千里迢迢遠從江南來到這邊關地區的?」
「是的。」
「哦,」高總管聲音听起來既好奇又有著濃厚興趣,「宋當家可否告知原因呢?」
「晚輩久仰陸場主的威名,難得有此機會,就算再遠,也要親自來訪。」
「宋當家日理萬機,這一出遠門,商行里的大大小小事兒——」
「多謝總管關心,商行里還有胞弟宋心杰及一群值得信賴的伙伴們處理大小事務,晚輩反而可將此行當成是游山玩水,心境上是逍遙得很。」
沅沅在一旁靜靜聆听著兩人的對話,她看著宋心豪一反平日對她嬉皮笑臉的模樣,展露出他在商場上高明的交際手腕和圓融的應對進退,流露出一股懾服人的威嚴,這是她未曾見過的一面。
她終于明白她在極度拂逆他的意思時,這家伙恫嚇她的那股狠勁是從哪來的了。
「哈哈——好、好!從宋當家這短短幾句話,老頭子我已經明白了展鴻商行大當家的領導能力,果真是名不處傳。」
「高總管,您就別再夸我了,您的主子才是真正的人才!」
「是呀,」提起陸海峰,高總管臉上就有著濃濃的驕傲,「平心而論,我們少場主的確比老爺還出色許多……」
說到陸海峰的事,沅沅就沒什麼興趣听了,只好百般無聊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心里直想著見面時,陸海峰可千萬別認出她來才好——
第五章
天馬牧場扁用膳的食堂就有五、六個之多,而且還有各自的名字,由于宋心豪和沅沅只有兩個人,而陸海峰也因為事務繁忙,人還末回到天馬牧場,因此高總管便招待他們倆在舒適清幽的四人座「觀雲廳」用膳。
「觀雲廳」是沿著一座突出的岩石搭建,在這里可以看到峰峰疊疊、雲霧縹緲的美景,讓人有如置身在仙界般的奇異感受。
已經坐下來陪他們倆用膳的高總管,卻因為僕人來報,說今兒個和某買家交貨的馬匹數量有出人,又匆匆忙忙地離座去協調解決,座上就只剩宋心豪和沅沅。
「沅沅,是不是很累了?」宋心豪問道。
「不會。」沅沅邊吃著她最愛的醉雞,邊看著欄桿外的美景。
「是嗎?可你今天話說的很少。」
「我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
「人的嘴巴本來就是用來吃飯和說話的,光吃飯不說話,就浪費了它的功能羅。」
「是、是——我說不過你……啊!宋心豪!你干嘛搶走我的雞腿!?」沅沅氣憤地看著從自己碗里不翼而飛的雞腿。
「唔——」宋心豪模模下巴,一臉正經地端詳她,「沒想到你話雖然少得可憐,但說話的功能還挺正常的。」一說完他立刻忍不住炳哈大笑了起來。
「你這人真是有夠無聊!」沅沅惡瞪了他一眼。
「今天一整天都沒機會跟你說說笑笑,還真是難受得緊。」宋心豪語氣無辜地說道。
「吃飯啦。」破天荒地,沅沅竟挾了菜放到他碗里。
「哦——謝、謝了。」宋心豪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像對待珍寶似小心翼翼地挾起碗里的菜放進嘴里。
「這道菜特別好吃。」他津津有味地點頭道。
「又在瞎扯了。」沅沅嘴角有著淡淡笑意。
她不想否認,也不願意去否認,自己是愈來愈喜歡這樣的相處氣氛了,仿佛自己只是個平凡幸福的女子,沒有束縛、沒有壓力,有的只是快樂與溫馨。
無奈她所背負的包袱太過沉重,她不知道這樣短暫的幸福,能夠擁有多久?
當她伸手去取湯盅時,宋心豪大掌驀地覆上了她的——
「呃?」沅沅不解的望向他,不料竟對上一雙熾熱得會令人臉紅心跳的深邃黑眸。
「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在那情意濃烈的注視下,沅沅說起話來不由得有些結巴。
「沅兒——」
「干嘛突然叫得那麼肉麻兮兮的?」沅沅垂下眼睫,躲避他熾熱的眼神,微紅著臉要把手縮回來,「手放開呀。」
「你听我說——」宋心豪將她手的又握得更緊了些。
「說話就說話,干嘛抓著我的手不放?」沅沅一臉「光天化日之下,你可別亂來」的表情。
「喂喂,于大小姐,你真的很不夠意思哦!我已經‘含情脈脈’地對你說話了,難道你就不能做做小鳥依人的模樣,溫柔點問我有什麼事嗎?」宋心豪真是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