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要是那些人發現她沒死的話,一定還會再找到她並趕盡殺絕的,她不能連累了他。
「很簡單哪,第一,」宋心豪豎起手指,「等你體內毒性全消褪了後,第二,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有人要暗算你?就這麼簡單。」
她聞言立刻皺起了柳眉,「第二點恕難從命。」
「恕難從命也沒關系,那我就不讓你走。」宋心豪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為什麼非留下我不可?留下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只會給你帶來可伯的危險而已!」她音調不禁提高了些。
「怎麼會沒好處?留你下來可以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呀,一個人趕路多無聊,要是有個書僮陪我說說話,甚至斗斗嘴,那也挺有趣的,而且還有人可以替我張羅三餐,我何樂而不為?」
他哪里會不知道帶著什麼都不說的她必須冒相當大的危險,但恰又說回來,他更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自生自滅,一想到她脾氣這麼暴躁、武功也沒了、偏偏長相又那麼「引人注目」……
他保守估計,若放任她不出三天,她恐怕就會橫尸街頭了。
這樣豈不是浪費了他先前花大把銀子才買齊的那些珍貴藥材、還有那顆雪蛤丹?
所以還是把她帶在身邊好了,他還等著挖出她的「秘密」來哩!頭一次遇到如此特殊的姑娘家,可真是挑起他前所未有的好奇心了。
「你休想!」她眉毛幾乎要揪成一直線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宋心豪笑著站起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要去哪里?」她看他要走了,不禁月兌口問道。
「洗澡啊!你要一起來嗎?」他笑嘻嘻地回答,還曖昧地朝她眨眨眼。
「你不怕我溜了嗎?」她仰起下巴,露出挑釁的眼神。
「好啊,你要是有勇氣就這樣光著上半身走出去,那我佩服你,哈哈——」他揚聲大笑,很惡劣地當著她的面拿走放她衣服的木盆。
她一臉鐵青地瞪著他離去的背影。
可惡!可惡!她發誓總有一天非讓這個臭男人好看不可!
七七四十九個時辰終于過去,也就是說,她可以離開木桶了。
驀地一位慈藹嬤嬤推門的聲音,驚醒了正好眠的她。
「等一下!你是?」她目光炯炯地直看著對方,也看見了跟在嬤嬤後頭進來的宋心豪。
「老身張氏,你叫我張嬤嬤就好了,我是宋爺請來服侍你更衣的,你先等我一會。」張嬤嬤邊說邊和宋心豪合力將一個裝著熱水的小浴桶搬了進來。
「張嬤嬤,接下來的就交給你,我先出去了。」宋心豪微微頷首,將肩上的布包放到床上,「衣服我放在這兒。」
「沒問題,沒問題,宋爺您放心地到大廳候著吧。」
「為什麼還要請人?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對著宋心豪即將走出房門的背影問道。
「我銀子多不行嗎?」宋心豪回過頭來朝她勾唇一笑。
這人真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她不屑的冷哼一聲。
但,她心回卻感到暖暖的,這家伙嘴巴雖然壞,他們也總是一對上眼就吵,但她需要的,他卻一樣也沒少給。
這份恩情,似乎愈欠愈深了——
張嬤嬤忙完後,這才有時間看清楚坐在木桶里泡藥草浴的她。
「哎呀!好個俊俏的娃兒呀!」張嬤嬤像發現寶物似地眼楮一亮,一下子就兜到木桶前對她瞧個不停,「要不是宋爺之前曾告訴我你是姑娘家,老身這會兒看到你呀,還以為自己撿到便宜了!害老身都臉紅心跳嘍!
「張嬤嬤,你別取笑我了。」她無奈地說道,「我厭惡死自己的模樣了。」面對這樣和藹親切的張嬤嬤,她不自覺地說出了內心話。
「啊?」張嬤嬤顯然大受震驚,「怎麼會呢?」
「可能是因為常年習武的關系,我胸前怎麼也無法像尋常姑娘家那般豐滿,」她有些羞澀地從木桶內站起身,「就連身材,也生得比尋常姑娘家修長,除非我特意解釋,否則,每個看見我的人都以為我是個少年郎,我真是長得一副不男不女的模樣兒……」
站在門外的宋心豪拳頭不自覺地收緊了,歉疚感油然而生。
雖然那句沒胸沒是他一時的無心之語,卻已經傷到她倔傲的自尊心了,也難怪她總是不給他好臉色看了。
「來,先將濕褲子月兌下來……好了,趕快到熱水里泡著,免得著涼了,」張嬤嬤邊幫她褪下衣物邊與她閑話家常,「告訴嬤嬤,你不常穿女裝,對吧?」
「嗯,從小師父便讓我穿著輕巧的束裝,有一回我偷偷穿了姑娘家的衣服來玩,才知道很別扭又好累贅,走不到兩步路就被裙擺絆倒,從此,我就不再穿女裝了。」
「傻姑娘,你就是不穿才會覺得奇怪呀!你要是天天穿,久了就習慣了,我看你這臉蛋兒呀,是宜男宜女,梳妝打扮起來絕對是美人胚子一個!
「嬤嬤,你該不會打算現在就要我穿女裝吧?」她頭皮發麻地問道。
「這就要看你啦!人家宋爺對你可是關心的緊哩,他一直交代我要尊重你的決定,似乎早知道你不愛穿姑娘家的衣服了。」
「嬤嬤,你不了解啦,」她微嘟起了唇,一他那個人嘴巴壞、霸道又愛耍賴,缺點真是多得數不清。
門外的宋心豪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有這麼糟嗎?
「你說的是宋爺?」張嬤嬤聲音里有著濃濃的困惑,「有嗎?那孩子生得一副器宇軒昂的好模樣,一看就知道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爺,對人的態度也是溫文有禮,讓老身感覺自己一點也不像個下人。」
「嬤嬤,你可千萬別在他面前夸贊他,他那個人最容易得意自滿了。
「嬤嬤,他叫什麼名字?」她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啊!說到名字,」張嬤嬤一臉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表情,「找到現在居然都還沒問你這孩子叫什麼名宇,一直姑娘、娃兒地叫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的,嬤嬤。我姓于,名沅沅,沅是水元沅,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叫我沅沅就可以了。」
于沅沅……于沅沅……門外的宋心豪在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兒,有絲得意終于知道一點點關于她的事了,不過她那潑辣的脾性,實在跟這個溫柔婉約的名字一點也不搭調。
「沅沅,好甜美可愛的名字。」張嬤嬤呵呵地笑了。
「嬤嬤,你還沒告訴我他的名字。」沅沅又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宋心豪听了不禁嘴角上揚,暗暗覺得好笑,看來沅沅對他的好奇也不亞于他對她的。
「這……其實昨兒個宋爺他只是隨口跟我說過一次而已,老身記憶力不太好,也記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好像叫什麼……宋心豪來著……沅沅啊,你再自個兒去問宋爺確定一下吧。」
「宋心豪……哼,沒什麼了不起。」沅沅咕噥著。
就在兩個人東說說西聊聊的同時,沅沅已經沐浴包衣完畢了。
「沅沅啊,真的不考慮穿這個嗎?」張嬤嬤從布包里拿出一件繡著荷花的淡綠色羅裙誘惑她,「你瞧瞧,這羅裙多美呀!
「不了,我穿這樣就好了。」沅沅綁上腰帶,順道拍整衣服上的皺褶。
她走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拿起放在銅鏡前的雲梳把玩,「嬤嬤,你若真想幫我的話,就幫我梳個髻吧。」
「好吧,既然你不愛那些東西,那嬤嬤就不勉強了。」張嬤嬤走到她身後,接過她手中的雲梳,替她梳整著那頭烏黑柔軟的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