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瞅著她再次問道,氣勢已明顯減弱。
"大家都作證了,你還不信?"她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o
"我怎麼知道他們是不是串供。"他音量很小,只有她能听得見。
聞言,林語真再一次用力地將他拉近自己,語氣中有著不容小覷的不耐。
"你以為你是法官在問案啊?"串供?他會不會想太多了?
彼之徹皺起眉,一直這麼彎著腰,他真的很累。
"你能不能松手?我腰好酸。"
"那你是承認你誤會冠禹了?"她挑起眉,顧不得這麼逼他承認會讓他面子有損,可畢竟紛爭是他挑起的,當然要他自己承受。
"沒關系,只要解釋清楚就好。"趙冠禹松了口氣,總算是保住店里的財物了。
彼之徹雖然不情願,但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是點了頭。見他認錯,林語真立刻松開手。
挺直腰桿,顧之徹還是心有不甘,"語真你……"
"有話我們回家去再說。"他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她會︰"各位,不好意思,請稍待片刻,他等會兒就會回去彈琴的。"她替他向客人陪不是。
待圍觀的人散去,身為老板的趙冠禹便趕緊每桌送了杯啤酒以示誠意。不過,這帳是記在顧之徹頭上,畢竟為了替他們排解冷戰,他可是犧牲重大,而現在就讓他們小倆口自行調解,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可是我……"顧之徹欲言又止地望著頰上兩抹嫣紅她。
"你怎樣?"她凝視著他。
"算了。"男人的自尊不容許他當眾說出心里的不平衡。
從他閃爍其詞及游移不定的目光中,她頓悟了一件事。
"原來你是吃醋了。"她促狹地直瞧著他。
其實她也會啊!
看那些女客人們皆以一種迷戀的目光盯著他看,她就一肚子火,可是她也沒怎麼樣,還不是喝她的酒、聊她的天,哪像他度量這麼小!
"哼。"他不直接回答,僅是輕輕地從鼻孔里哼出氣。
還好燈光夠暗,她沒辦法察覺到他臉上正在發熱,否則他一定會尷尬得無地自容。
"我和冠禹又沒怎麼樣,只是一起喝酒聊聊你的事而已,有什麼好吃醋的?"別說女人,男人的心理有時候也很難理解。
"聊我?"聊他的事可以讓她笑成那樣?那她跟自己說話時,怎麼鮮少出現那種嬌羞如花的表情?"你們聊了什麼?"
見他高高地挑起濃眉,就知道他一定又在懷疑她了。
"沒什麼,還不是你把今天演出的曲目全改成蕭邦的,造成冠禹不小的困擾。"
她怎麼好意思說是因為自己太感動他的用心良苦?干脆隨便挑了個比較不令她難以啟齒的理由搪塞他。
"就這樣而已?"這個答案他不太滿意。
"你鬧夠了沒?"她瞪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現在你快回去彈琴,不要造成大家的困擾。"她抵著他的胸膛推著他。
"看你這麼急著把我趕回舞台,分明事有蹊蹺。"他睇著她不斷眨動的長睫。
"唉,你一定是曹操轉世,否則猜忌心怎麼會這麼重?"林語真無奈地消遣了他一句,她輕嘆一聲,"好啦,不然要我怎樣你才肯相信?"
"只要我說,你就肯做嗎?"他小心翼翼地試探,想達成心里正在成形的計謀。
"你在打什麼壞主意?"瞧他嘴角揚起賊笑,她不免有些懷疑,害怕會被他這只狐狸給一口吞了。
"還說我猜忌心重?你還不是一樣,一點都不輸我。"早料到瞞不了機伶的她,不過裝傻的功夫他在行得很。
林語真搖搖頭,表示受不了他的強詞奪理,這時見在他後方的趙冠禹跟她打了個手勢,她抱歉地揚起一笑。
"你再不回舞台彈琴,那你之前彈琴的工資恐怕會全讓冠禹拿去當成賠償客人的費用喔。"她使出最能治他的一招,但願有用。
經過她的提醒,顧之徹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不敵不願做白工的心情。
"沒誠意。"
真受不了他,明明都已經三十二歲了,還這麼會使性子!
"你很小孩脾氣耶。"她還是妥協了,"快點說你要我怎樣嘛!"
"現在。"他指著自己的唇,"吻我。"
"現在?"她錯愕不已。
"嗯。"他得意地揚起邪笑。
"我才不要。"她拒絕提供客人們看熱鬧的機會。
"那我不上台了。"說完,他就坐在她方才的位子上,端起她未喝完的水果酒一飲而盡。
"顧之徹,你不要太過分!"她擰眉瞪著他。
彼之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行為非常幼稚,但是若不跟她來這一招,他根本沒辦法定下心繼續演奏。
他這分明是卯上她了嘛!
說真的,她可以不要理他的,畢竟錢要賺不賺是他家的事,可是讓他上台演奏是冠禹對她的期許;而且今晚他們也害他損失夠多了,她真的無法像他一樣這麼恣意妄為,還是得負起一些道義上的責任。
林語真氣呼呼地鼓起雙頰,拍了拍他的背。
"干嘛?"他沒好氣地瞟著她。
"只要吻你,你就肯上台?"
"你又不願意,問這麼多干嘛?"他轉頭跟Ben要了杯啤酒。
蹦起勇氣,林語真再次拍拍他的背。
"又干嘛?"他沒回過頭,因為她一定只想勸他快點上台。
"你不回頭我怎麼吻?"反正今晚都已經丟臉了,不差再多個讓人笑話的機會。
她輕聲細語的一句話,其威力絕對不遜於引爆後的原子彈。
Ben手上的啤酒杯當場摔落,清脆的破碎聲更凸顯出眾人听見她所說的話時的震驚。
彼之徹回過頭,不敢肯定的問︰"你確定?"
雖然她的回答是他所想要的,可是他真的沒想到她會答應。
說出口已經夠教她難為情了,真要付諸行動,所需要的勇氣絕非他人可以想像。因為當眾獻吻是她連想都沒想過的事,不過要是再拖下去,她就真的不敢這麼瘋狂了。
林語真深吸了一口氣,打算直接以行動證明。
她伸手扯著他的領帶,將他拉向自己,隨即緊閉起雙眼,湊向前用力地貼上他的唇,沒一秒便馬上彈開。
"這樣你滿意了吧?"她羞赧地回避他的目光,巴不得馬上奪門而出。
想不到他都還來不及反應,這個吻就結束了。
彼之徹有些失望地望著她的女敕唇。
林語真不待他反應,就伸出縴指指向舞台上、閃著黑亮光澤的鋼琴。
"你還不快回去彈琴。"她從沒覺得這麼羞人過,從來沒有。
見她敢當眾吻他的份上,就暫且放過她吧。
彼之徹揚著意猶未盡的笑意滑下高腳椅,他在她耳畔小聲地說︰"我不滿意,所以……回家繼續。"
"什……"
他一指抵著她的唇瓣,止住她的未完的字句。
"剛才那個吻充其量只是踫一下而已,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打發我了吧?"說完,他得意洋洋地步上舞台。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林語真瞪著他有別於之前的陰鷙神情,笑容滿面地彈奏著輕快的曲子,她真是又羞又氣。
第九章
被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野狼"給生吞活剝的感覺如何?
老實說……還不錯。
林語真羞紅了臉,就這麼望著相當美輪美奐的天花板暗忖。
她轉頭看著在她身側、正閉眼小憩的顧之徹,她很清楚他絕不是準備入眠,而是正在醞釀下一波銷魂的攻擊。
她會如此明白是因為他那強壯的臂膀仍環著她的腰肢,修長的十指像是把她的肌膚當成琴鍵一般輕按;他的溫熱氣息吹拂在她敏感頸間,且那不安分的唇瓣宛如小粉蝶在采蜜一般,正汲取著她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