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著電梯控制板的樓層數字不斷增加,他露出一貫的表情,恢復成員工們心目中所熟悉的那個和顏悅色、精明干練的老板,當電梯停在十二樓時,他昂首闊步地走出電梯門。
"陳秘書,跟我進來。"
經過陳秘書的辦公桌,顧之徹交代了一句後,便直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陳秘書捧起一堆剛送到的企劃書,連忙跟在他身後。
彼之徹將西裝外套月兌下,掛在牆角的衣架上後,便走到辦公桌打開電腦,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可惡!簡直是可惡透頂!
她從不知道男人會教人如此深惡痛絕,只差沒把她氣到吐血而已。
她詛咒那個天殺的豬頭經理早日像她一樣回家吃自己!
林語真目露凶光的捧著自己的私人物品,站在公司樓下理怨了好一會兒後才一掃怒顏,頂著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轉身離開。
一想到正常收入的工作沒了,她就不免一陣心酸,雖然她還是可以靠寫稿子過活,但依賴創作維生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那她該怎麼辦?
現在的工作又不好找,要在短時間內找到一份好工作,談何容易啊!嗚……真的好慘喔!
不過她一點都不後悔,因為錯不在她,她只是在保護自己的權益而已,可是才剛過二十八歲,竟然又讓她見識到人性卑劣的一面。她萬萬沒想到那些同樣遭咸豬手攻擊的女同事,竟然會忍氣吞聲地替那個喪盡天良的經理作證,害她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而被掃出公司大門,自己真是悲哀啊!
她該說什麼才好呢?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嗎?
林語真頹喪地垮著肩頭,踏上了剛到站的公車。
十點鐘剛過,車內沒有尖峰時刻會有的人潮,這樣也好,就不用苦命地站回去她溫暖的小屋。
她隨意挑了個靠窗的位子,落寞不已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突然,她頓悟了。
又不是她的錯,她是受害者耶,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可憐?
沒錯!她該慶幸自己月兌離苦海,離開了那種充斥性騷擾,又不能伸張正義的鬼公司,真正可悲的是那些為了飯碗、委曲求全的傻女人才對!
很好,沒了那個爛工作,就不信她找不到更好、更優的,正所謂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就不信她林語真的這麼完了。
她伸手按下停車鈴,下了公車後便奢侈地招了輛計程車,報上一串地址後,她便以一種十分暢快的心情望著車外風光。
沒多久後,林語真站在一處專賣歐洲品牌的服裝精品店。
林語真推門而入,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馨妮,我們去吃飯。"
听到熟悉的聲音,胡馨妮從櫃台後方抬起頭,"才十點半而已耶,你就來找我吃飯?你不用上班啊?"
"你看我這樣子,你覺得呢?"林語真聳聳肩。
見到好友抱著一只紙箱,坐在靠牆的沙發上,她不禁傻眼道︰"你辭職了?"
"我現在是無業游民,來向你討口飯吃了。"林語真不答反問。
聞言,胡馨妮很認真的考慮一番。
"嘿!我跟你開玩笑的啦,這麼認真干嘛?"林語真抬起手,一掌拍向她的臂膀。
吃痛地撫著被拍紅的地方,胡馨妮蹙起眉,"輕一點啦,你打人很痛耶。"
林語真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好啦、好啦,反正痛一下而已嘛。"
"你這是什麼話?"她扁了扁嘴。
"人話。"林語真咧嘴一笑,"對了,我們三個很少聚在一起了,今天晚上你就和房一起到我那里,我們來喝點酒聊聊天好不好?"她不想在最倒楣的時候,還得一個人待在那個特大號的公寓里。
"好啊!我本來就想在你昨天生日的時候好好聚一聚的,誰知……欸!"想起昨天看牙醫時發生的事,胡馨妮又一肚子火。
"牙醫拔錯牙了嗎?"林語真開玩笑地道。
"如果是拔錯牙,那還好。"她怒氣逐漸上升,不過隨即一想,為什麼要讓那個死人臉來破壞她們聊天的情緒,於是她攤了攤手,"算了!那種事不提也罷,我現在打電話問房看她有沒有空,你等一下。"
響了好幾聲,電話好不容易接通了。
"房,是我,你還在幫人帶孩子嗎?"胡馨妮伸手拿了櫃台上的巧克力糖,丟了一顆給林語真後,又拿了一顆丟進自己嘴里。
(是啊,干嘛?)房靜芬听她語氣微慍,感到有些奇怪。
"哎呀,你也不想想,你房小姐只不過是安親班的家政老師而已,怎麼搞到最後變成免費的保母?我真搞不懂你耶,這種賠本的生意你怎麼能撐這麼久啊?"胡馨妮一臉不悅地說。
(什麼賠不賠本!你當我是在做買賣的啊?)電話那頭的房靜芬好笑地搖搖頭。
"怎麼?不是做買賣,就不能用賠本這名詞啊?"胡馨妮翻了翻白眼。
見狀,林語真無奈地挑起眉,搞不懂馨妮是不是忘記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於是她搶過她手里的電話。
"房,你別理她,當她發神經好了。"
"什麼發神經!"胡馨妮氣得哇哇大叫。
林語真睨了她一眼,"錙銖必較的精明老板娘,你要浪費電話錢嗎?"
被這句話一堵,胡馨妮果真閉上了嘴。
(阿真,你今天不用上班啊?)電話那頭傳來房靜芬關心的問話。
"我辭職了,不對,應該說我被Fired了。"林語真的語氣雖然很可憐,表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為什麼被Fired?你做錯什麼事了?)
"這說來話長,我會打這通電話給你,就是想叫你今天晚上到我那兒,听我訴苦的。"她一邊說,一邊以手示意自己想喝水,要胡馨妮倒杯水給她。
朋友有心事,再怎麼樣也得想辦法去安慰。(好,我今天晚上六點後過去找你。)
"可是,你不是要照顧那個小表,等他叔叔關店嗎?"
(這個我再跟小杰他叔叔說一聲就好,反正只是一個晚上而已,應該沒有關系。)房靜芬含笑說道。
"那好,你要來我這兒之前,再打個電話給我,OK?"
(嗯,拜。)
"拜。"收了線,林語真隨即皺起一張臉,拿起胡馨妮剛遞給她的水杯,很不淑女地灌了一口。
"你那些巧克力糖可以扔了。"
"扔?為什麼?又沒有壞掉。"
"是沒壞,不過甜得要命,你以為你是螞蟻的遠親?還是想肥死啊?"她再灌了一口水。
"會很甜嗎?我覺得剛剛好耶。"胡馨妮又扔了一顆進嘴里。
"哇咧!"她嘖嘖稱奇地搖搖頭,"那是你體質好,不容易胖,更何況就算你真的不小心肥了,你那有錢的建商老爸也會花錢讓你去塑身。若非如此,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服飾店老板娘有什麼好身材可以穿那些衣服打廣告。"
"怎麼,你這話听起來像是很羨慕我啊?"她擠眉弄眼的道。
"是,我羨慕你、嫉妒你,這樣行嗎?我的大小姐!"林語真順著她的話,敷衍地說。
雖然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但胡馨妮還是高興得眉開眼笑。"對了,房她有說什麼嗎?"
"她說她今天晚上會來。"
"那就好。"
"你也真是的!明知她的個性就是那樣,為什麼還一直念她啊?"
"我哪有念她啊?我很收斂了耶,要不是那個死小孩的叔叔還沒有對象,而且長得還不賴,否則我一定會想辦法讓房不要干這種傻事。"
"哎呀!她高興就好,你這麼氣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