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馨妮手捧著瓷杯,心思紊亂得令她擰起眉心。
她不否認這個男人真的很杰出,能和他在一起的確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事,而且在听他說她很特別時,她不否認心里有股很愉悅的情緒;不過他就是讓她感到害怕,到底為什麼會如此,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緊蹙起的眉心,及無措的表情令他緩下緊迫盯人的行動。「不要急著拒絕,試著接受,好嗎?」她的退縮,真的讓他感到很挫敗。
胡馨妮抬起一手,以掌心對著他,「讓我考慮考慮可不可以?」她需要一些時間好好想一想。
「可以,我答應你。不過你要明白,我並不是答應讓你再一次躲著我的。」他緊瞅著她的燦亮且黑白分明的眼眸。
「唔。」他就非得要上風嗎?
「還有什麼問題嗎?」
她還能有什麼問題?就算有,也會他四兩撥千斤的給說成是芝麻小事。胡馨妮不悅的睨了他一眼。
瞧她臉上堆滿不情願,可偏偏一句話不說,他淡笑道︰「如果你沒問題的話,那這件事就這麼決定。」
「等等!我有個問題。」不能讓他這麼稱心如意就決定一切,她至少要把心里的話說完才行。
呵,要她坦白太容易了,因為只要給她一點點小刺激,她就會全盤托出︰「本來就是要讓你說的,所以你就盡避把想說的全說出來吧。」
像她這麼個心思單純的女人可真是難得,尤其是她都已經二十八歲了,這就更難能可貴了。
「那個……嗯……你既然知道我們雙方家長是刻意安排我們認識的,你……嘖,這麼說好了,他們的安排其實本就是一種變相相親,不是嗎?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排斥,反而還這麼、這麼的……唉!」她不知道該如何完整的出自己的想法。
噙著笑,邱麒替她接了口︰「這麼的欣然接受。」
「對,就是這樣。」她忙不迭地點頭附和,「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態度耶?」
「說實在的,我本來是不怎麼樂于接受相親,可以說跟你一樣非常的排斥,只不過我的排斥只有在一開始的時候,後來……」他聳聳肩,揚起一邊嘴角,「並不覺得相親是件多麼不好的事了。」
她听得一頭霧水。「你……能不能再說清楚一點?」
邱麒靜靜的看著她的表情。
呵,她會這麼想知道他的心態,就已經代表她對他是有好奇心的。很好,這是個非常好的進展。
「OK。」他點了一下頭,「我不否認我是個感官性的視覺動物。」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每個男人欣賞女人的角度是大同小異的。
「然後呢?」這個自開天闢地以來就存在的定論她本來就知道。
「一開始我知道我的對象是個……」他打量著她,考慮著心里所浮現的形容詞是否會冒犯到她。
「你繼續沒關系。」想不到他還紳士的嘛。
于是他就不客氣的接著說︰「被寵上天的、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時,說真的,我非常非常地不願意接受,不過就在我們安排見面的前幾天,你來到我的診所里掛號,我一看到病歷表上你所寫下的名字後,我就刻意‘試探’你的個性,結果你跟我所想像中的千金小姐迥然不同。」頓了一下,他修長的手指在半空中劃了幾圈,「接下來應該不需要我再解釋,你也很明白後來的發展了。」
她不否認地點點頭,只是仍心有所不滿。「可是我記得我第一次給你看診時,你的態度非常的惡劣,我們還大吵一架不是嗎?」
那樣子的邂逅也能激起他心中的火花?真是個奇怪的人,不過也對啦,他本來就跟一般人不一樣,因為他有雙重個性嘛。胡馨妮不禁在心中暗諷。
「老實說我承認我的態度或許不是很親切,不過我不認為那是大吵一架喔!」一道好看的眉挑起,他不甚贊同的說著。
「你對吵架的定義範圍還真廣啊!」明是褒,暗是諷。
如果那不算是大吵一架的話,難道是在話家常交流感情啊?真扯。
「難道你會這麼怕我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那天我對你太凶了嗎?」他噙著玩味的笑意凝視著她。
「才……才沒有這回事咧,是你想太多了。」她忙不迭地否認。
「是喔,原來是我想太多了啊?嗯……」他邊說邊好笑地連點著頭。
「你真的太過分了。」他這麼諷刺的笑臉,令她難掩難堪的睨著他。
「我哪里過分了,你說來听听。」他往後躺靠著椅背,蹺起修長的腿,以一種很舒服的坐姿睇著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反正又說不贏他,她還是省省口水。「我不理你了。」
她別開臉,目光移向吧台前那一桌三個令人刺目的女人身上,瞧她們對邱麒投以愛慕的目光,她就覺得想吐,真是一群沒見識的花痴,隱約地她覺得自己有股強過于她們的優越感。
「什麼事那麼得意?」邱麒循著胡馨妮的目光望去,隨即掉回頭,「你跟她們認識嗎?」
「不認識。」她故作姿態地昂起下顎,優雅地端起瓷杯。
「那就是跟她們有過節?」看她突然擺出高姿態,他猜出她是有何用意了。「想不想讓她們更氣一些?」
「你有什麼好主意?」她巴不得看她們一個接著一個挫敗地跑出咖啡廳。
「想听的話,就坐過來一點。」他挪開身邊的坐椅。
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不過她還是依言的移了座位,「干嘛那麼神啊?」
「你想氣死她們,就不該跟我保持距離;更何況我們已經決定交往了,坐得近一點、親密一點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你覺得呢?」邱麒邊說邊伸手將她散落的發絲重新勾在她耳後。
胡馨妮瞠目結舌地瞪著他臉上溫柔膩人的微笑,「我什麼時候答應跟你交往了?」
邱麒听她又老調重彈,頓時無力地斂起笑。
「胡馨妮,不要再給我使性子了,你已經是個有溝通能力、成熟自主的女人了,所以不要逼我把你當成幼稚園的小孩子般看待行嗎?」
「可是你不是說要給我時間考慮嗎?不會是唬人的吧?」說話不算話,那他也沒資格指責她使性子。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不過我好像還有說過並不是答應讓你再一次躲著我的吧?」他不悅地挑起了一眉,很明顯地在警告她最好沒有忘記。
「哈哈。」她尷尬的笑了兩聲,隨即別過頭,無聲地扁了扁嘴。
「既然沒忘記,那就不要再說一些讓我生氣的話。」他伸手把她的臉扳回來,「我說的話,你听到了沒?」
「有。」他都已經撂狠話了,她還能說什麼?又不是想跟自己的安全過不去。
「很好,這樣才像話。」他松開手,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褲袋正一只小手使勁的拉扯著,于是他轉頭望去。
「靜阿姨要我來問你們想不想再點什麼?」小杰乖巧地將那兩個正隔岸觀火的大人所交代的話,一字不漏的照本宣科。
胡馨妮眼楮一亮,「小杰,你幾歲啊?」這個小表近看更是可愛呢!早知道他長得這麼可愛,那她之前就不會極力反對房當他全天候的保母了。
「七歲。」
「叫什麼名字啊?」她換了一個靠近小杰的位子,微笑地問。
「我叫葉諜杰。」
「吶……小杰,你喜不喜歡阿姨啊?」她模著他的頭,熱忱地笑開了眉眼。
「喂!」邱麒伸手在胡馨妮面前揮了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像誘拐小孩子的變態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