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爸跟你說了什麼?」看妮的表情,她才不信一點事沒有。
「只是有個不想見到的人今晚要到我家作客罷了。」聳聳肩,胡馨妮苦澀一笑。
她能體會的拍拍好友的手,「那今晚真的是很難捱?」
「是啊,非常難捱。」想到爸爸和姐姐胳臂向外彎幫著外人,她就頭皮發麻。
叮當——
門口垂掛的銅鈴傳來響聲,房靜棻幾乎是立即站起身,「歡迎光臨。」正要上前迎接客人的她,無意間瞄了一眼掛鐘,「啊!」
「怎麼了?」她被她的驚呼聲嚇了一跳。
「我該去接小杰下課了。」她有些為難的看著剛進門的三位客人,又看了胡馨妮一眼。
就在此時,葉睿樊從吧台中走了出來,手上已托著一個擱了濕紙巾以及Menu的鐵盤,領著這三位客人來到四人座的圓桌。
見狀,胡馨妮突然心血來潮的起身,「房,把圍巾月兌下來給我吧!」
「馨妮?」她瞠大美目的看著她。
漾起笑容,她微彎下腰逕自伸手解開房靜棻腰後的蝴蝶結,「好歹我以前也打過工,我知道怎麼應對的,所以你就放心地去接那個小表吧!」胡馨妮站直身子,在她耳邊說道︰「我會好好地代替你當他的左右手啦!」
「謝謝。」她感激的望著她。
「不客氣。」她一邊催促著她、一邊將圍巾系在腰上,「快去吧!」
「好。」房靜棻點點頭,走至吧台旁的小棒間內拿了包包又走了出來。
「小心騎車。」請客人入座後,葉睿樊見她正要出門,遂走上前叮嚀。
「我知道。」她笑吟吟地伸手拉過胡馨妮,「馨妮說要代替我幫你的忙。」
「那就麻煩你了。」葉睿樊淡淡的揚起笑容。
上完菜後,閑著沒事做的胡馨妮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觀察著正忙著沖調咖啡的葉睿樊。
想起她和房還有語真頭一回來到這間店時,就是因為店主人雖然不主動與客人攀談,卻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溫柔微笑,葉睿樊迷人的氣質是讓她們成為常客的主因;只是沒想到生性怯懦的房竟因此深陷在他的魅力之中,還好他對房也有同樣的心意,否則他要是把房當成一般的女客人,那可真是教人傷心了。
「覺得很無聊嗎?」葉睿樊煮好客人點的三杯拿鐵,正要麻煩胡馨妮送出去,抬起頭便看見她在發呆。
挑起眉,胡馨妮無所謂的一笑,「還好。」
反正在晚上之前,她本來就打算將腦子呈現一片空白,努力地虛度光陰。
「想喝點什麼?我弄給你喝。」平時他根本不會這麼問靜棻,因為他只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該調什麼飲料讓她喝。
「免費的嗎?」她坐正身子,相當愉快的問。
「免費的。」
「那好,請你幫我煮一壺可以沉澱心情的花茶吧。」他很大方嘛!
「沒問題,不過得先麻煩你幫我送這三杯咖啡給那一桌的客人。」他指了指前方那一桌正在開心聊天的三位女客人。
「好。」說真的,她很不喜歡那一桌的客人,仿若葉睿樊是她們的資產似的,那種嘴臉看了就令人覺得惡心!
端著木質大托盤,專心地移動腳步,胡馨妮將咖啡送至那三個已停止說笑、直瞪著她看的女人面前。
動作俐落的將咖啡杯擱在桌上後,她維持禮貌的態度輕聲地說︰「慢用。」免得嗆死!
「等一下。」一位穿著清涼的女子喚住胡馨妮。
「有什麼事嗎?」擺明是想找她麻煩,不過沒關系,她會讓她們活活氣死。
「你是新來的嗎?」女人神情高傲,一臉不悅地睨著她。
「不是。」她笑笑地回答。
「那你是睿樊的什麼人?」她的音調略微提高,只差眼楮沒噴出火來而已。
唷!她是在審問犯人嗎?真好笑,再怎麼說也輪不到她來湊熱鬧。胡馨妮嗤之以鼻的暗忖。
「哈!我是他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她故弄玄虛地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現在不是,未來一定是!畢竟他和房結婚後,她和他的感情能不好嗎?哈……
「你笑什麼?」三個女人同聲怒問。
當然是在笑你們的蠢,白痴!
「哈哈!」
她擺了擺手,漂亮的眉一揚,迅即旋身,不過一轉身,她美艷的笑容當下僵住了。
門鈴呢?她沒有听到門鈴聲呀!
胡馨妮瞪大眸子,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噙著冷笑的男人——邱麒。
「不帶位嗎?女、服、務、生?」邱麒睨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你怎麼會……」她仍無法從震驚之中回神。
他眉一挑,不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走向吧台,「葉子,你家那一口子咧?」他指的是房靜棻。
「靜棻去接小杰下課。」葉睿樊照實回答,心里很明白他為何會這麼問,于是又補了幾句︰「所以她才會幫忙我打理外場,不過已經沒什麼事需要她幫忙了。」
邱麒微側著頭,長指不耐地輕敲桌面,目光向仍愣愣地望著他的胡馨妮。
「哦——」
「你們要是有話要說的話,就請便吧!」葉睿樊邊說邊以熱水溫著瓷杯。
邱麒點點頭。「那麻煩你給我一杯Espresso。」
「沒問題。」
邱麒轉身箝住她瘦小的肩頭,帶著她往角落走去。
兩人的腳步停在一張圓桌旁,邱麒瞟向桌面上的兩本雜志,和一杯未喝完的茶,椅子上還放著她的竹編包包。
「這是你的位子?」沒等她回答,他已經率先坐下,並指了指對面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雖然他本來就下是溫文儒雅的人,不過他倒是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本性,如此有別于以往的行徑,令她緊張得緊抿著唇,連大氣不敢吭一聲就乖乖坐下。
說真的,他又不是她的誰,充其量只是醫生和病人的關系,不過這層關系早在她踏出診所時就已經結束了;真要嚴格論起,他們連朋友也算不上,可她現在為什麼會這麼緊張?心跳也失控了,她未免太膽小了吧?
邱麒一手支著下顎,略偏著頭,凌厲的口光穿透玻璃桌面,望著她擱在腿上、交握著的雙手,臉上又掛著相當不安的神色,他不禁冷然一笑。
「你也知道要怕了?」
「誰……誰說的!我有什麼好怕的?」說什麼也不能讓他看扁自己!
「是嗎?」死鴨子嘴硬!他陰沉的笑容再次揚起。
「你怎麼會來這里?」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里?不過怕他又乘機取笑她,所以還是算了;畢竟剛剛爸爸突然打來的那一通電話,她本來就覺得很奇怪了,因此只要稍微想一想那通電話的用意,答案就很明顯了。
「你能來這里當服務生,難道我就不能來這兒喝你端的咖啡嗎?」尾端的字句音調揚起,他很明顯地透露出諷刺意味及慍色。
「兩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葉睿樊很不想打擾他們,不過這茶除了是應要免費請馨妮喝的之外,在這時讓她喝上一杯也正是時候,瞧她的臉色都已經嚇得轉白了,「這是你的薰衣草茶。」
「那個我……」意圖很明顯,她想搬救兵。
邱麒略微抬首,目光移往一臉為難的葉睿樊,「葉子,我的Espresso呢?」短短的一句,硬生生地敲碎了她的希望。
「嗯,我馬上就去煮!呃……」他僅以祝福的目光望了她一秒,「你們慢慢聊。」現在呢,只能說她真的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