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陽當空、萬里無雲,只有枝椏間的微風吹送著,他就像疾風劃破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林美景圖。
途中要越過人煙罕至的山林,時而與山間的鳥獸為伴。
一般人可能會有所顧忌,但對于在深山中修煉武藝多年的冷青夢來說,任地勢多險惡、野獸多凶猛,對他是毫無影響。
忽然間,湖岸上站著的人引起冷青夢的注意,他不自覺地朝著那個方向多看了兩眼。
那個人是想跳水自殺嗎?管他的,他比較喜歡英雄救美,只有美人落難才值得他伸出援手。
但以輕功飛了一里遠後,他竟有一絲不安,在這荒郊野外,萬一那人發生什麼不幸……算了,還是回去看看好了。
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萬一那人發生意外,來找他索命,他可不想睡到半夜被鬼嚇醒。
心念一轉,雙足往一株細枝干上輕點一下,冷青夢便旋身往反方向飛回去,不久就回到剛才那名陌生人所站立的地方。
啊!那個人蹲下來了,會不會是心情不佳?肯定是在猶豫該不該跳水。
不行!秉著悲天憫人的胸懷,況且他還特地折返,他一定要阻止他。
怕他下一步就要跳下水里,他以飛快的速度接近那個人。
冷不防的,那名男子竟然站起身,冷青夢根本來不及煞住身子,眼看就要撞上了,他驚呼︰「小心!」
被撞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到,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去。
湖中濺起丈高的水花,激起一圈又一圈的大漣漪,兩人雙雙落水。
「救命吶!」冷青夢急呼。這下可好,原本要救人的反倒喊救命!
同樣也落水的那名男子,對于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也只感到莫名其妙,而後將這害他落水的男子先救了上來。
那名被冷青夢害得落水的男子,身材其實已算修長,但冷青夢又更高,所以要拖他這麼一個大男人上岸還真是挺費力的。
「咳咳……」
終于免除滅頂的命運,冷青夢趴在岸邊喘著氣,然而才剛爬上岸,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被人壓制在地上。
救冷青夢上岸的那名「男子」,她先是懷疑冷青夢也許跟她一樣是女扮男裝,但在看到他一雙看似會笑的丹風眼,不似女子的柔媚,多了份炯然的神采,薄而適中的菱唇紅而不艷,又覺得他是男人的成分比較高。然而看著眼前俊美的男人,她……竟然看得有些失神!
他,竟是一個比女人還美的男人,擁有一張招蜂引蝶的臉。
但想到剛才被他莫名的撞入水中,就算他長得再俊美,也不能抵過推她下水的過錯;因此她一把將他壓在地上,大聲質問︰「說!為何要謀害我?」
「誰要謀害你了!我跟你無冤無仇.做啥要謀害你?」冷青夢大喊冤枉,真是好心沒好報!
「那你干嘛推我下水?」她怒聲質問,無緣無故的竟被害得一身濕。
他的一番好意,竟換得莫須有的指責。冷青夢急忙辯駁︰
「冤枉啊!我以為你要跳水自盡,本想見死不救,後采覺得良心不安才又從另一座山頭折返;哪知你突然站起來,害得我來不及煞住腳,才會落得這副窘境。」
她喝口水休息都還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從另一個山頭折返,算他有本事。不過,既然都已經見死不救又何必折返,害她變成這副濕淥淥的狼狽模樣。
只是,她覺得他的說辭荒謬至極,她扯住他的衣襟又是一陣指責。
「跳水?沒事我干嘛跳水,我只不過是天氣熱,停下來休息喝水,卻被你這笨蛋給推下水。」
罵他笨蛋!他冷青夢還從未被人罵過笨蛋。「喂!你這麼說就有失公平,你看我,我可不是愛管閑事之人,也不是會每個人都救。特地趕回來救你,再怎麼說也該感謝我。」
「那我倒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嘍!」她睨了他一眼,口氣全無感謝之意。
「當然!」冷青夢站起身擰著濕淥淥的衣裳。
「沒事就不要大發善心,要救人的反被人救,還要我感謝你,真是笑話!既然你本來要見死不救,那何必折回來?」
「當然是心有不安,我本來想要是個美人,一定馬上停下來勸她別想不開。後來想想怕日後會有冤死鬼來找我,害我睡不好覺,所以才想回頭看看,結果看到你好像正要跳水的樣子,緊急的想拉住你,誰知你又突然的站起來,害我來不及停下來。所以你不能怪我,你也要負部分的責任。」說來說去,冷青夢都不認為是自己的錯。
「那還真是抱歉,沒讓你有英雄救美的機會。」她知道長相平凡的自己不是什麼天姿絕色,且平常都以男裝打扮,也不會特別怪異。但被人當面暗指不是美人,真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況且他非但不知錯,還說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好,算她倒霉!她也沒必要跟這種人耗下去。
打定主意不理他後,她牽過馬一躍而上。「駕!」
冷青夢說了諸多自己大發善心的行徑後,發現他竟然連一句謝謝也沒有,還不發一言的掉頭寓去。
一向自命不凡、擁有俊美的外貌,常吸引眾多目光的冷青夢,豈甘心被漠視,他氣一提、腳一蹬,尾隨而去。「喂!你就這樣走啦,等我!」
見他衣裳還滴著水,冷青夢關心的問︰「喂,你衣裳還濕著不要緊嗎?」
「反正太陽如此熾熱,等下就干了。」原本騎著馬緩慢行進,但見他仍死纏不放,她輕往馬月復一踢,加快了速度。
冷青夢明白他的意圖,微微一笑,依舊臉不紅氣不喘的跟著。「不好吧!你穿著濕衣裳吹風,很容易著涼的。」
怎麼還是擺月兌不了他,真是陰魂不散吶!「我又不是弱不禁風,不會因為這樣而著涼的。」很不想理他,但她又不自覺的回嘴。
「我叫冷青夢,兄台如何稱呼呢?」他們說了那麼久的話,他還不知道人家姓什麼叫什麼。
「我姓龔名輕雲。」龔輕雲沒有多想的便報出自己的姓名。
報輕雲?好熟的名字吶!
咦!他要保護的人不就叫龔輕雲嗎?
原來「他」就是龔輕雲,不過說實在的,單單只知道名字又不知是哈模樣,他怎會知道誰是誰呢?
照這樣看來,她比自己得到的消息還晚了一天,幸好他剛才的良心不安讓他折了回來,否則就擦身而過。
那他可真是好心有好報,得來全不費工天。
瞧她平凡不失秀氣的臉龐,眉雖濃但不似男子的粗獷,以他閱人無數,對女人也有超凡的眼力,然而他卻沒有在第一眼就發現她是女扮男裝,
也許是她早巳習慣男裝的打扮,言行舉止也沒了女性的嬌柔,所以他才沒有一眼看穿。
還好,他早從二哥的口中得知她是女兒身的秘密;而且,听說龔輕雲對外也是宣稱她是龔家的少主。
掌管江南水運、大名鼎鼎的龔家的少主,其實是一個不輸男子、貨真價實的女人,這可有趣了!
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過,不管是小家碧玉,或是嬌艷嫵媚的,就是沒認識過不讓須眉的女嬌娘,
以他的眼光看,她雖不是天姿絕色,還堪稱中等之姿,他對她很感興趣呢!
不如他就順水推舟,用過路人的方式和她結伴同行。
「那兄台欲往何方?」
報輕雲已經有些不耐,他怎麼這麼煩人,一直緊迫不放?
「喂,輕雲兄。」見她有不耐之色,冷青夢仍不在意地喊道。
「江南!」龔輕雲再次用力蹋向馬月復,馬兒吃痛開始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