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晴開門進來,「夫人,您要我求的平安符在這兒。」
曲禹彤接過平安符,把它放進小繡包里,「謝謝你,小晴,再休息一會兒我們就回府。」
「是,夫人。」
長孫紹齊在府內最僻靜的一角找到他的妻子,這里是她的新天地嗎?
將書本放在膝上,曲禹彤抬頭看長孫紹齊接近。她還是面無表情,他只見她笑過一次。
「要找你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不是有個侍衛見她朝這邊走來,誰會想到她竟然躲在將軍府沒有什麼人會來的後院。
他忽然發現一件事,他從未喊她一聲娘子或禹彤,由也從未喊過他,因為她總是在他靠近她的以前,就感覺到他的存在,然後用一雙大眼問候他。可見她的武功不低。
「為什麼跑到這里來?」他坐到她身旁,拿起她掛在腰際的蕭把玩,她總是帶著它,卻不曾听她吹過。
「因為這里沒有人,比較安靜。」曲禹彤照實說。
「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一件事。」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曲禹彤的疑惑的表情。
「你我成親都快一個月了,但是我卻不曾叫過你一聲‘禹彤’,而你也不曾喊過我一聲‘紹齊’。」
愈想愈奇怪。長孫紹齊忍不住笑了,沒想到禹彤也微笑起來。
他拿起那支簫,「這是紀念物嗎?」
「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你隨身攜帶它,我卻不曾听你吹過。你會吹簫嗎?」
「真正的紀念物是那塊玉。」她指的是系在蕭上的玉
是當年劉星從盜賊手中奪回的。「我不會在府內吹的。」
「為什麼?」這一點他倒是不明白。
「蕭聲哀怨,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我不能不顧慮別人的感受。」
「因為它陪我度過了最痛苦的時光。」提到過去,曲禹彤的臉色黯淡下來。自從義父告訴她自己的身世後,她就常藉吹蕭排遣怨氣。
「告訴我。」長孫紹齊握住她的手,誠肯的希望她能告訴他一切。
兩雙眼楮對望,曲離彤看到長孫紹齊眼里的熱切、誠意及……一絲渴望。她不知道該不該講,她不希望他被牽扯進去,但是如果她執意要復仇,他終究會發現的。
長孫紹齊等著她開口,如果他知道她的內心是怎麼為他著想,他會為他最初娶她的目的而感到羞愧。
沉吟半響,她痛苦的開口,「你知道我住在姑姑家。」
他點點頭,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那是因為曲家慘道滅門,而我是唯一的生還者。但是我並非真的那麼幸運,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離死亡非常近,一位高人救了我,並且送給我這支蕭,一直到我知道了真相後,我才明白他是要我藉這蕭來舒發怨氣,它的確辦到了。」她邊說邊流淚,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沒有淚了。
長孫紹齊為她拭去眼淚,並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曲禹彤從大石上起身,走了幾步。
「這就是你背上有道疤的原因嗎?」沒想到那道疤跟了這麼久,一個嬰孩怎麼承受得住那種痛苦。
「這個傷口足足折磨了我七年,七歲以前我沒辦法自己走路,每天喝藥汁度日。原本我還客觀以為她是體質較差,沒想到是受傷造成的。」
因為這個原因,劉超毅反而像她哥哥,小時候都是他背著她四處玩。練武原本是為了強身,沒想到卻助她完成復仇大計麼業。
「一年以前任在哪里?」
她吃驚的看著他,他怎麼會知道?
長孫紹齊看出了她的驚疑,「我當然知道,要請人說媒我還能不知道未來妻子的家世嗎?」
「一年以前我不在京城,和義父住在一起。」這樣應該不算說謊吧?五陵山的確不在京城內。
「你義父是誰?」
劍俠劉星?難怪她有能力自行復仇。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些事?」
「這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又何必說出來呢?」
「我希望你以後有事不要隱瞞我,我是你的夫婿,有能力為你解決任何事。」他從後面摟住她,聞著她發問的幽香。
包括復仇的事,長孫紹齊在心里默想,但是他又不能跟她明講他已經可以了解並體諒她的所作為,換作是他,恐怕也會這麼做。他會替她逮住趙錫,將惡人繩之以法,只要她不再動手,他和李鐵勤就沒有證據捉她歸案。
曲禹彤很感激他所說的一切,也相信他一定做得到,但他無法承諾他任何事。
「為什麼不戴上娘送你的發簪呢?」除了那天他為她戴上,她從未再戴過,包括皇後送的白玉鐲子也是一樣。
她並沒有因為為人妻就把頭發盤起來,而是像以前一樣頭上挽了個髻,其余的就披散在身後。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不習慣。」
正確的說法是不喜歡,她的身邊除了系在蕭上的玉外,就只有另一塊家傳寶玉,佩在她的腰間,別無其他首飾。
「為我戴上它好嗎?」長孫紹齊喜歡看她戴上龍鳳發簪,那使她看起來更加美麗。
「如果你喜歡的話。」這點小要求曲禹彤還做得到。
李鐵勤終于找對時間拜訪長孫紹齊。他一會兒忙于照顧生病的樣子,一會兒忙于張羅皇後的壽宴,還不時得掌握遠在天邊的各鎮守將軍,李鐵勤要見他是很簡單,但是想花上一點時間談些事可就難了。
「大忙人,要找你還真不簡單哪!」李鐵勤調侃埋首公文長孫紹齊。
長孫紹齊只是笑一笑,然後又將注意力放在公事上。
「看來你和新娘日子過得很愉快嘛!」長孫紹齊的笑容似乎變多了。
「你該不會是忘了應做的事,而假戲真作了吧?」李鐵勤不得不提醒長孫紹齊,他覺得好友是真的陷下去了。
長孫紹齊停頓了一下,皺皺眉頭,不做任何表示。
「你是真心的?」不死心的李鐵勤想從他口中證實這件事。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長孫紹齊岔開話題,他如果承認,那不是自掌嘴巴嗎?「沒什麼事,不過是問問你這邊有進展嗎?」
長孫紹齊搖搖頭,曲禹彤沒什麼特別奇怪的舉動。
「她呢?」
李鐵勤只在將軍府看過她兩次,一次是成親當天,一次是她受傷的時候。
「到觀音廟去了。」曲禹彤除了每月十五會到廟里上香外,從不曾踏出過將軍認,連皇室想見她都沒那麼容易。
「當然是上香呀!她每個月都會去一次。」到廟里還有什麼事可做?李鐵勤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
「你說她到廟里做什麼?」曲禹彤會到廟里上香?天要下紅雨了。
「上香呀!」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上香?你可知道你娘子從不相信上天能給她任何幫助。
事有蹊蹺。
「但是觀音誕辰那天,我的確看到她出現在人潮中,這怎麼解釋?」
「也許她只是湊巧出現在那兒,或者她並不是自願的。總之在我的調查里,她是不可能到廟里上香的。」
也許李鐵勤是對的,長孫紹齊想起當日曲禹彤不耐有表情及她的提早離去,難道「上香」只是計謀之一?
「你的意思是她利用這個時間籌劃一切?」
「這只是個猜測,也計她真是去上香。」
李鐵勤話是這麼說。但他根本不相信曲禹彤上觀音廟只是單純的去上香。他所以改口,是顧慮到長孫紹齊的感受;從那日曲禹彤中毒時長孫紹齊的反應,就可看出長孫紹齊是真的將曲禹彤當作他的妻子。
「不,你說得沒錯。」
真是這樣的,房里的平安符只是一個幌子。也許他應該跟她講清楚,告訴她一切由他接手,經由合法的方式緝拿趙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