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搞成這樣,不是開玩笑的,太嚴重了……你不好好保養,將來怎麼辦?」
「我現在有賺很多錢……」江郁昕慢慢的閉上眼楮,可能點滴里有一些安眠的藥。
「所以啊,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繼續賺很多錢給爸媽啊。」張人杰輕撫她額際發絲,好像哄她睡一般的輕聲叨絮。
「嗯,好……」說著不久,她就睡著了。
這時,張人杰才總算大嘆一口氣,出了醫院就打電話跟曉揚,他晚上有應酬,看她可不可以陪她。
曉揚答應上讓Ivan睡在江郁昕的病床旁,看好她。
白天有人來看她,好像是出版公司的經理和誰,跟剛好也來探望她,在當兵的弟弟還聊了一下才走,介文不太吵她,就靜靜坐在一旁,陪她到下午收假了才走。
晚上是張人杰陪她。張人杰習慣睡床,所以帶了手提電腦去打資料,他有一堆場分析報表要做好,整個上都看他在病房門口旁的牆燈下,答答的打字、思索、搔頭、打哈欠……
這兩天江郁昕狀況都挺穩定的,鼻胃管也摘除,不用灌流質食物了。
年輕暢銷女作家生病住院,這個消息的確傳得非常快。紙包不住火,很多媒體都爭要報導采訪,醫院方面是有做了阻擋,但報紙的文藝版還是可以登得斗大,連影劇版都寫了許多蜚短流長、未經證實的消息,甚至被寫得天花亂墜,竟還有說她酗酒嗑藥的荒謬報導,看的一堆人都啼笑皆非又莫可奈何
「他們也不知怎麼找上我的,竟來中大采訪我……」這一天一早,沈宏達就出現在病房,說是來陪陪大姊。
他帶了一堆書來,真是個無時無刻都離不開書的家伙。
江郁昕今天精神挺好,靠著枕頭坐著,笑笑的看著他,原先她以為只有又昕是這樣的書呆子,沒想到他們還真是絕配。
「噢,那真是對不起,他們沒有給你添太多麻煩吧?」
「我沒事,一下子就打發掉他們了。報紙上還說你私生活很爛、行為不檢點,又說你有很多男人圍繞……嗯,滿難听的。」
「可能是我不太買他們的帳吧,就開始亂寫了。反正沒差……現在我只希望快點出院。唉,生病真痛苦!」
「對啊,你讓我們都擔心死了,還好江爸、江媽都不在台灣。對了,還有一件事,大姊那天真謝謝你。」
「謝啥呢,又昕也是在乎你的啦,相信我。」
今天她氣色不錯,但還是一直咳聲嘆氣的……
當張人杰有應酬,要沈宏達陪江郁昕到他趕來醫院為止。
結果一點多的時候,張人杰的手機響了。
「喂……張大哥,是我是我……」
「嗯,怎麼啦……什麼?她不見了?」
「對啊對啊,我一覺睡得太熟,起來時大姊的床竟空了……怎麼辦?」沈宏達沒見識過江郁昕的通天本領,不禁急得滿頭冒汗。「我醫院到處找過了,都不見她蹤影,我好擔心她,而護士小姐也急壞了,說她還不適合出院,還得觀察呢,若醫生知道就糟了……」
張人杰要他打電話請曉揚幫忙,並交代自己很快就趕去醫院。
約莫半小時後,在比佛利餐廳林森店外。
「你確定她會在這?」
Ivan和沈宏達也都下了車。
「應該是這一家比佛利吧,不然就是松江路上的那一家,但百分之九十會是在這里。」曉揚篤定得很。
Ivan半信半疑的推門,跟櫃台言明找人後,大家就分頭梭巡起來……果然,在靠窗內側,往洗手間方向的大沙發椅後面,就發現了趴在桌上的江郁昕。
桌上是「藍色夏威夷」。曉揚就要破口大罵之際,才發現是完好的一杯,沒有喝過。
「她怎麼搞的啊!而你怎麼知道她會在這兒呢?好神奇喔。」
「當年她割腕後第四天,線都還沒拆,就偷溜來這兒,找到她時,她就大哭起來了……」
Ivan听得大搖其頭,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曉揚打電話給張人杰,他剛到醫院,說會馬上趕到。
「小江,小江……喂……」曉揚輕拍她。
江郁昕被嚇到般突的彈起身子,那是一個很疲倦夠憔悴的眼神,連一向干淨整齊的俏麗短發都凌亂不堪,手上竟還有點滴的插管針,衣服還換了呢,真是準備充足的像是一定會從醫院「落跑」一般。
她有點驚恐的望著他們,說不出話。
「你們……怎麼來了?!」她嘴唇凍紫的抖問著。越夜越冷,她只有穿一件厚毛衣,倒買的是不夠的。
「你真是夠了,你知道嗎?你這樣子是要我們大家擔心死嗎?你很愛搞這一套把戲……」
這句話一出口,江郁昕馬上眼眶一紅,眼淚就掉下來了。她不敢正眼看曉揚,又抬頭看看站在一旁搖頭的Ivan和猛抓頭的沈宏達,還是不自由主的哭了起來,曉揚連忙摟住她。
江郁昕得哽咽,「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想……出院,好難受嘛……我想、我想……回家……我想……」
「唉,還想什麼呢?回去醫院了啦。」
「還想Pete……」這句話她說得氣若游絲。
曉揚看她這樣子八成哭了好幾次,牛仔褲上還有不知是淚還是水的漬跡。
「哦……拜托,你少說兩句吧,還好沒有人認出你哦。」她也是夠朋友了,趕忙要江郁昕閉嘴。
一群人結了帳要走,Iavn不浪費的一口氣喝光了「藍色夏威夷」。
罷下樓就看到張人杰往上走,曉揚和沈宏達扶著江郁昕,她很累也很虛,整個人像是又著涼的瑟縮成一團。
張人杰什麼都沒說,一把拉過江郁昕就拖著她下樓。她踉蹌了好幾次,張人杰的手很有力的撐著,她雖然沒有跌倒,哭出了聲音。
「你……放開我,很痛啦……」江郁昕掙月兌不開,被丟上車子的後座。
張人杰吩咐Ivan送沈宏達回家,就上車發動車子,沒跟誰再見,臉上沒有任何笑容。
「喂,你不要太凶……」曉揚不放心,又挨著車窗大聲的說著。但張人杰根本不理,一下子就開走車子。
「她會被罵得很慘……」曉揚瑟縮在Ivan的懷里,Ivan還是一直搖頭。
兩人無語,張人杰車子開得飛快,就听到她在哭。
唉,如果我跟江郁昕一樣弱不禁風就好了,男人都會更憐惜我。說到比佛利,我以前和換帖小常去,一坐就是天亮,那兒本來有個鍵盤手阿建是小時的朋友,我們都挺熟的,長得帥帥、斯文斯文的,好像結婚了,不過,現在他不跑餐廳的場子了,我常在宗憲或董哥的節目中看見他,在後方彈下Keyboard。
「你……在生氣?!」
「你不要說話,不要惹我發火。」一說完,車里又靜了下來。
來到了醫院急診室門口,張人杰也是用拖的拖她下車,致使她手腕的地方有小小的瘀傷。
「你……干麼啦?!」江郁昕使勁的甩開手來,不小心的跌坐在地上。
「找到了、找到了……」
天啊,不好,不知哪個人通了風、報了信,竟然有一堆媒體攝影機從里面跑了出來,就看見鎂光燈閃啊閃的,一堆人事不關己的拍著照,而江郁昕被嚇呆般的遮著眼楮看著這樣的光景。
這群瘋狂的采訪記者從她的病房拍了半天出來,現在可好,逮到她這般狼狽不堪樣,尤其那嚴重的黑眼圈,不知道會被寫成什麼……明天準是娛樂新聞版的頭條。這樣子的景象,真是夠戲劇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