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雙眼仿佛隱含著水氣,他用雙頰親匿地磨擦著她通紅的雙頰,「溫柔的小蜜兒。」他好輕好輕地說,「一別多年,你似乎不一樣了。」
真蜜用有氣無力的口吻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我對你有一股熟悉?」似乎,似乎他是她在好久好久以前最親密的另一半。但,她可以肯定一件事──她並不認識他。
雖然,她並未把心中的話全盤說出,但他可從她迷惑不解的神情中,一覽無遺。他表情霎時陰暗了幾分,「你認為我是誰呢?」這句低喃有如催眠般使人迷惑,也使她感到心虛及愧疚。
她忽地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質,腦中警鐘大響──離開他,危險,危險。不過,她知道太晚了,在她打量他那一刻起就太晚了。「我該認識你嗎?」真蜜目不轉楮地注視著他,就盼他的神情會給她答案。
陌生人一笑,正想給她什麼回答時,不知為何他身子一僵。雖說表面看起來是不動聲色,不過,她就是知道他似乎感到煩躁及不悅。
她正想開口問他原因時,不知何時餐飲店內冒出了三、四名俊男美女。
「佘要者,她就是你那位人間老婆呀?」一名艷麗火辣的女子,充滿敵意地怒視著真蜜,口吻輕蔑地道。
「你們來做什麼?」陌生人也就是那位佘要者,口氣不善地低吼道。輕拍懷中人安撫著她的不安。
「別瞪我們,我們只不過陪霜大美人一塊兒來見見讓你犧牲千年道行,執意守護的佳人。」一名白衣少年嘻皮笑臉地說道。
「看過了,還不走人嗎?」一個輕柔的女聲介入其中。
眾人回頭一望,只見星語手捧著真蜜的衣物,面帶慍怒地掃了幾名不速之客。
「放肆,你是什麼東西?」霜琦迷遷怒的想撒潑。
「要動我,還要看你夠不夠本事。」星語對她凶樣根本毫無所懼,「你們還不走,難不成要我下逐客令?」她淡淡地說道,「真蜜,你的衣服烘干了,走,我們去換衣服,別跟這些人一般見識。」星語拉起一頭霧水的真蜜,直接就往店中走去。
「星語,他們在說些什麼?我……」真蜜此刻真的快發瘋了。難道,她今天真的霉運高照,踫上一蕈精神異常者。
星語咬著下唇,猶豫地半透露半迂回說,「你的心如何告訴你的呢?」
「不懂?我一定還在作夢。」真蜜喃喃說道。
星語也沒多說什麼,只任憑她一個人獨處靜思,「天呀,我到底是怎麼了,瘋了嗎?為什麼內心深處有個奇怪的感覺。」真蜜輕踫著仿佛發燙的朱唇,「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但為什麼在他踫到我時,莫名的好想哭,仿佛他是……是誰呢?心好痛、好痛,誰來告訴我?」
她喃喃自語之際,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引她回頭。「你到底是誰?」真蜜整個人充滿了迷惘。
「你希望我是誰呢?小蜜兒。」他溫柔地苦笑,「你會認識我的,在不久之後。」佘瑯君這句話說的是承諾,也像是在展現得到她的決心。
「我真是你……的……老……婆……嗎?」真蜜緊張的字字句句都無法連貫成句。
「是的!」佘瑯君根本也沒打算瞞她。在尋她千年之久後,在見到她那刻恨不能把她揉進身子里,以證明她真的存在。要不是考慮她全沒前世的記憶,他早把她直接帶回離愁谷了,哪還會放任她視他為陌生人。
「不……不可能,不……」真蜜慌張地離開他,匆匆地往前逃,似乎想逃開這一切。
「小蜜兒,吾妻,你還要我等你到何時?」佘瑯君的聲音包含了受盡折磨的相思。
「值得嗎?為了她。」築優半倚在門邊,口氣不屑道。
「優,你太沒口德了吧!」星語斥道,「要者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再說剛才你不是……」在築優的怒視下,星語住了口。
希望跟她在一起,就算犧牲一切,也再所不惜。這種心情,他百思不通,真的值得嗎?築優滿肚疑惑。
「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不過──」佘瑯君此刻的表情很柔和,甚至可以用美來形容,這並無關外表,而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美,「自從我失去她那天起,我就日夜期盼與她相逢的一天。而我願為了這一日用一切去交換,更遑論只是花了我千年的道行而已。」他說話的口吻似乎一切都無關痛癢似的。
築優及星語兩人對他所言只能搖頭。如果,只是「而已」的話,那王國內又何必要他俯守護著他。
「好了,不談這,說正經的,你該知道規定吧。」築優也懶得白費口舌勸他了,干脆早點把事情解決,他跟星語好早些回去。要不是為了保護佘要者,這污濁的凡間,他真的很受不了。
佘瑯君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語帶諷刺地說,「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再說有你們兩位在,我哪有可能失控。」
「是嗎?希望到時侯可別留下爛攤子要我們收拾。」築優冷冷地說道。
聞言,佘瑯君怒焰霎時高漲,空氣似乎緊張的一觸即發。
星語為了避免成為兩位高人斗法下的犧牲品,急忙打圓場,「要者,你別生氣,優的口氣本來就這樣,你別見怪。對了,你在凡間的身分已確定了嗎?還有落腳處也找到了嗎?還有……」她只要一開口就忘了停。
「停!」佘瑯君不得不用築優的拿手法術──消音術──使星語暫時閉嘴,再看了和自己一樣頭昏腦脹的築優一眼,一副「你怎麼受得了她」的樣子。
築優聳聳肩,一副「習慣就好」的無奈模樣。
「放心好了,我雖沒來過二十世紀,好歹也長期生活在人間,一些生活常識我都懂,加上這陣子你們倆給我的特訓,我相信我比二十世紀人還像二十世紀人。」佘瑯君道。
「好了,既然你沒問題,那我們先回去交差了,有事記得叫我們。」築優擔心剛才那票無聊分子又前來搗蛋,打算回去做些安全措施。
「謝謝你。」佘瑯君這句道謝,包含了一切一切。
「走了,星語……」築優忍住了笑意,「好啦,等回去再幫你解除。」見她氣嘟嘟的模樣,他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不過,好久沒這麼安靜了,有些不太想……」他有意地看了看她。
「壞……蛋……我……不要……理……你……了。」星語努力掙扎開口,氣紅了眼,腳一跺人已消失在現場了。
「喔哦!有人今夜要失眠了。」佘瑯君有點幸災樂禍。
「哼,有時間管閑事,倒不如想想如何追你老婆?」築優說話挺毒的,語一畢,人也一起消失了。
「這個未老先衰的小表頭。」佘瑯君搖了搖頭。
不過,他也有些羨慕他們兩人的。何時,他能再重回昔日的夫妻之情呢?
「什麼,」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吼得如此大聲的,實在是她老媽給她的消息太……太荒唐了。「媽,我是不是听錯了。」她充滿了希望問道。
「你這孩子,我知道你很高興,但也不用如此大聲,你媽的耳朵可沒壞。」江美如拍拍嗡嗡作響的耳朵,「我……」
真蜜急忙打斷她老媽的話,「媽,你說,搬到隔壁的人是我的……未婚夫?!」她忍不住想,她最近是走什麼狗屎運,還是紅鸞星大動?怎麼前些日子才有人半路認老婆,今天又冒出了一個未婚夫。
「嗯,當年你活像瑯君的小苞班似的。你爸就跟佘伯伯兩人戲言,要讓你們長大結為夫妻呢。不過,想想他們搬到台南也有十來年了,這麼久沒見,不知他們是否還記得?」江美如不太肯定地說道,手還不停地炒著鍋中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