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走看呀!」起承一副「你還是省省力氣吧」的口氣道。
紫葳一向是吃軟不吃硬,所以起承狂妄的態度激怒了她。
「你這自私‥‥」她說的同時發現自己是躺著的,不太具有說服力,于是就打算坐起身子,卻‥‥「你干麼那樣看‥…我‥‥哇」她隨著起承熾熱的視線,才發現自己及起承兩人身上根本就寸縷未著,「你這大,你會長針眼的。」她立刻拉高棉被遮住全身,嘴巴還沒閑著地直罵人。
起承忍不住猛翻白眼,要不是目前的情況是如此棘手的話,他還真想大笑一場呢!不過,紫葳的反應也未免太慢了吧,兩人都清醒老半天了。甚至也爭執了好一會,她現在才發現兩人赤果的事實。
「反正到此為止,準備一下,我們好出發了。」他發現時候已不早了,就開始催促著。
紫葳則低著頭喃喃自語,就見她的嘴巴開了又闔、闔了又開。
「什麼。你在說什麼?」起承因她是悶在棉被中,听不太清楚她說些什麼,于是就動手扯下被子。
扮了個鬼臉,紫葳賭氣地回答︰「你都已經作決定了,還問我干麼!」不過听不听是在我,她在內心暗加上一句。
起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自滿地說︰「你呀!」輕啄了她一下,又道︰「你起床準備一下,我先下樓去處理一些事。」「柳大哥。」「怎麼啦?」正在著裝的起承,回應著紫葳的叫喚。
「沒什麼,只是‥‥」紫葳支支吾吾地說。
「紫葳,我知道你還是想家,但等我們成親後再一起回家探望岳父、岳母,那不是比較好嗎?」紫葳只是露出一朵甜甜的笑,雙眼含霧地點了下頭。
「柳大哥先下樓去結帳,你就準備一下,要不要我叫人來幫忙?」起承體貼地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那就好,我先下去了。」起承語畢就往門口走去,卻又听到紫葳次地叫喚,「還有什麼事嗎?」「沒事,柳大哥,小心點。」紫葳笑著揮別。
在起承剛消失在面前時,她那朵微笑就消失了,淚也跟著滑落下來。
原諒我!紫葳在內心吶喊著。
起承在樓下辦完事後,又等了好一會,卻仍不見紫葳下來,才上樓去探個究竟。
「紫葳,好了嗎?」他喊道。只見屋內一片寂靜。「怪了,難道紫葳又睡著了嗎?」起承沒听到回應就自語猜測著,人也進到內室了。
「紫葳,你在哪里?紫葳‥‥」他一見到屋內空無二人,內心已有幾分不祥,但還是自欺欺人地叫喚著,盼紫葳能就此出現。
突然,起承在桌上發現了一張短箋。
起承︰
對不起,我知道現在就算我說一萬個對不起,也不足以紓解我對你的愧疚。在我答應親事時,我是真心誠意的,只是每當午夜夢回,雙親那哀傷的神情。兄長、好友那焦急的模樣,再再令我寢食難安。
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在還沒令我完全心安以前,我是無法成為你的好妻子的。如果我倆真的有緣,我會再回到你的身邊,原諒我──珍重再見楊紫葳留起承一再重復地看著短箋,心中有著無盡的苦澀。
「紫葳--」
那激烈的憤怒、不滿、沮喪、挫折等種種情緒合成的吶喊聲,在這斗大的方室中,不斷地回響著‥‥
「哇--」一聲尖銳的叫聲從馬車內傳出。
「公子,你沒事吧?」福老爹慌慌張張地把頭探進車廂內。
紫葳揮掉了額上的冷汗,「沒事,只是作惡夢罷了。」「那就好,已出城了,「離愁谷」就快到了。」「真的?!」紫葳把頭探出車外張望著。
「對了,公子,你在躲什麼人嗎?」福老爹一面駕車,一面跟她閑聊著。
「是我大哥,我們因意見上有些不合,所以‥‥」紫葳保留幾分事實──尤其她是女人的事。
「唉!兄弟吵架誰都會,人說打虎捉賊也要親兄弟,早點跟你大哥和好比較好。」福老爹對眼前這位眉清目秀的小鮑子,有著極深的好感,于是開口勸道。
紫葳只是苦笑地點頭。
「公子,你打算到離愁谷去干什麼?」福老爹看到紫葳沒作答,心里也明白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就轉移了話題。
「我是听人說離愁谷住了一位世外高人,能知過去、未來,我想去見識、見識。」紫葳松了一口氣後,就回答了福老爹的問題,她十分感謝眼前這位和善、樂觀的老人家。
她從客棧溜走時,因人生地不熟.加上所有盤纏也因匆忙而忘了拿走,正在進退兩難之時,就巧遇到這位打算出城辦事的福老爹。
而福老爹二話不說,就讓她搭便車了。
「恐怕你無法如願喔!」福老爹撫著短須,沉穩地道。
「為什麼呢?」紫葳滿臉訝異地問著,開什麼玩笑,她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才找到這來的。
「喔!離愁谷的佘仙人在離愁谷周圍設下陣式,如果他不想見你,那無論你怎麼走都走不進去的。」「他真聰明,用如此好的方法來擺月兌不遠之客。」紫葳十分佩服地說,也對佘仙人更具信心了。
「公子,你還想去嗎?」福老爹看她的表情陰晴不定.試探地問著。
「嗯,既然都來了,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放棄的。」紫葳這話是對福老爹說,也是對自己說著。
「好。」福老爹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一再叮嚀她小心。
「公子,你真的要進去?」福老爹對著已下馬車,站在谷口前的紫葳,作最後一次的詢問。
「福老爹,真的多謝你了,我一定要試試看。」紫葳含笑道。
「那好吧,我先去辦事,大約兩、三天後會再經過這里,到時候我再來看看你成功了沒。」「多謝!埃老爹再見。」「公子自己多保重,再見了。」隨著馬車的鈴鐺聲漸漸消失,福老爹也走遠了。
看著四下只有自己一人,紫葳突然感到一股落寞感,她甩甩頭,拍拍雙頰,自我鼓勵道︰「楊紫葳呀楊紫葳,你要振作呀!」看著寬敞的大道,她在內心高喊著︰佘仙人,我來了──
「主人,就是她是不是?」一位童稚、清亮的聲音充滿了驚詫與歡欣,而那討喜的面孔,再再寫著他已久候她多時的模樣。
早在數個月前,他家主人就交代下來了,如果有位誤闖時空的女孩來到離愁谷,不可為難,要直接請她人谷。
一位紫衣少年不答話,只是一味地盯著躺在石板床上的人兒看。
小男孩發現他家主人冷淡的表情,滿腔的興奮一下子化為烏有。「難道不是她‥‥好失望的口氣。
紫衣少年看了他一眼,才淡淡地說︰「是她!我不是不許你為難她嗎?青竹。」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譴責的意味。
「主人,我‥‥」青竹慌張且害怕著。
「算了,所幸她只是嚇昏,萬一真出了事,看你怎麼向承兒交代。」紫衣少年有點沒轍地看著凡事少根筋的侍童,無奈地說著。
「主人--」青竹這次的叫聲除了害怕,還外加求助。
在這潔淨雅致的山洞內,有兩男一女,惟一的女的,就是那位勇闖離愁谷的紫葳,此時她正一臉雪白地躺在一塊鋪著毛皮的石板床上,已昏迷數個時辰了。
而另外兩個男的,一位較年輕的正是年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長得討喜逗人,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此時正寫著害怕及沮喪;另一位年約三十出頭,長得「動人」,在他身上真的可用「動人」兩字來形容,不過,並沒有一絲令人覺得惡心或娘娘腔的味道,尤其特別的是那頭銀白的華發,此刻,他那雙黑眸正閃著一抹紅光,透露出詭異及神秘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