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無法控制我的想法……」
包何況,如果真做到天淨所要求的,只怕那時她已愛上了他!
而若這事真的發生,當天淨厭倦她,要她離去時,她將會多麼痛苦?所以,她絕對不要讓這件事發生!
「傻瓜,你可以假裝啊。」
「假裝?」秦靜貞抬起頭,困惑重復。
「假裝你始終想著他就好了。這沒有什麼難的,你只要偽裝自己的眼神,那就夠了。」
「假裝……想著他?」
這……真的很容易嗎?
*****
秦靜貞最終還是答應了姬天淨的要求。
算算這些日子,她也為迎客居打響了些名聲,替這兒賺進不少銀兩,也算是報答了鴇娘對她的救助之恩。
就像鴇娘說的,只要答應這筆生意,她回長安見爹娘的旅費可就有著落了,不用再被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杭州。
在秦靜貞答應這筆交易後幾天,一頂轎子停在迎客居前,將她接往另一處。
當到達後,她下了轎,發現眼前是一間小卻雅致的屋子。屋子就在河畔,四周皆是鮮黃且迎風搖曳的油菜花,澄黃和翠綠相互掩映,遠處又有楊柳青青,微風吹
拂,細女敕柳條在河面上輕拂。
往里頭走,圍牆里是座小巧庭院,種滿各色花卉,托紫嫣紅。
小小的一間屋子五髒俱全,弄得精巧可愛,秦靜貞簡直愛極了這屋子。
「貞兒小姐,我家公子交代了,等您看過屋子滿意後,就去富春江畔的渡口,公子在那兒等您。」送她來的僕人,恭恭敬敬報告著。
「去那兒做什麼?」
「您去了便知道了。」
秦靜貞有些狐疑,也對這剛見面的小屋子有些依依不舍,但還是再度乘上了轎子,往江畔渡口去。
當坐在轎子上,秦靜貞伸出手,掀起轎簾往外凝視,瞧街上的人來來往往,不禁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不曾這樣在杭州的街頭走過,對這里的記憶,還處在落魄流浪的那些日子,想起當時,再對比今日,簡直就像兩種迥異人生。
*****
姬天淨早巳包下一艘畫舫,等待她的來臨。
他雖生在杭州,可這麼風雅的事,還真沒做過幾次。他總嫌包畫舫游湖太過浪費,所以杭州的好山好水好風光,他也沒見識過幾次。
不過,凡事總要有個開頭嘛!
姬天淨矗立在船頭,看著不遠處市街小販叫賣,行人穿梭,等待許久,終於看到從轎中走出一抹他心系的身影。
而秦靜貞下轎後,凝神往渡口看去,也瞧見站在畫舫船頭的姬天淨,突然之間心跳的飛快,但隨即強自壓抑,臉上綻出最艷的迎客用笑容,她得時時提醒自己,千萬別忘了他們兩人的關系呀!
秦靜貞裊娜的走到階梯下,讓姬天淨攙著她上了船。
「喜不喜歡這艘船?」
秦靜貞才剛踏入船艙,姬天淨便像對心上人炫耀般笑著問道。
「既然是公子挑的,奴家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秦靜貞雙眼輕佻一掃,故意料倚著窗畔,姣好身段呈現誘人線條,一副風情萬種、煙視媚行的模樣。
姬天淨看到她這模樣,心下已然不悅。
她有必要這個樣子對待他嗎?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遇到的她,可是一個活潑靈動,甚至有點潑辣的女孩兒,而不是眼前這個對男人太過老練的女子。
「不需要叫我公子,叫我天淨就好,貞兒。」
秦靜貞臉上依舊是媚笑著,驚訝的眨動雙眼。「奴家不知,公子不愛這種稱呼……」
姬天淨緩緩嘆息,探出船艙對梢公交代了聲,畫舫便輕輕在水面滑動,船尾在碧綠水上,劃出一條深深淺淺的波痕,煞是好看。
「還喜歡那間房子?」
「喜歡,只要是天淨公子挑的,奴家都喜歡。」
秦靜貞隨口回答,她的心思早巳被水上美景吸引,碧波蕩漾,水天一色,誰能不陶醉在這如詩如畫的美景中?
她凝視景色,姬天淨凝視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一顰一笑、一驚嘆一蹙眉,所有的情緒,皆映入他的眼中。
尤其她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新奇,絕不是假的,可見貞兒並非杭州人氏。
姬天淨裝作隨口提起般問︰「先前可曾乘過畫舫,游過富春江?」
秦靜貞搖搖頭。「沒有,每天都窩在那房子里,哪有空出門呢?」
「這麼說來,你並非生在杭州?杭州人好歹也看過這麼一次兩次的。」
秦靜貞听到這句話,心里起了些許警戒。她不想讓任何人得知她的出身、她的真名,這樣才能在回長安後,和這里切斷一切關系。
所以,她淺笑著答︰「是啊!我是從北方到這來討生活的,因為經濟拮據,只得賣藝為生。」
「那麼……你原來是哪里人?」
姬天淨微微靠近她,低聲細語,聲音優美低沈,叫秦靜貞心神微微一蕩,差點中美男計,全盤托出。
幸好她即時醒過來,撇過頭,身子稍微離他遠了點,反問著。「您說呢?」
「我猜不出來。何不你告訴我?」
秦靜貞閃過姬天淨的環抱,帶著楚楚可憐的神情說道︰「貞兒實有難言之隱,莫非天淨公子您要為難一個弱女子?」
「——倒也下是。」
姬天淨笑露出一口白牙,總算安分又坐回原處,省得貞兒為了躲避他,躲啊躲的跌進河里。
「下過,我還是很好奇,為何你一個弱女子,競孤身一人大老遠的來到此地?家鄉難道有什麼不如意之處?」
秦靜貞眨眨眼楮,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為了逃婚,逃到連旅費都湊不出來的情況吧?想了想,她決定省略某些細節不說。
「其實……是因為,父母給我定了門親事。」
「親事?」姬天淨一听到這個字眼,便憶起不太好的回憶,嫌惡皺眉。
「我那未婚夫,听說是名不學無術、只會敗家的豪門子弟……」秦靜貞幽幽的看向遠方,還偷捏自己大腿,好灑下幾滴清淚。
「而且我還沒過門,就听說他娶了三房小妾,另外還有五個女人等著收房,這樣的人,我怎麼敢嫁呢?但父母之命難違,我為了逃避那可悲的命運,只得逃離家門,流落此地,其實,我也不是自願這樣的呀……」
秦靜貞掏出手絹,傷心的擦拭淚痕,還不時低頭嗚咽幾聲。
而姬天淨听到這,也同情的大搖其頭。什麼樣的男人會爛到這種地步?竟然染指三個女人,還有五個排隊等著!
「這麼說來,我們竟是同樣的悲慘命運了……」
「難道公子您也是……」
秦靜貞訝異的瞪大眼,手絹兒搗住紅唇,姬天淨有未婚妻?
霎時,帶著嫉妒的酸意,浮現她的心頭。
「我曾有個未過門的未婚妻,我從不曾見過她,她卻棄我而去,我甚至連原因都不知道!」想到這,姬天淨還氣的牙齒緊咬咯咯作響。
「這……唉……」秦靜貞同情的看著他。
被她拋棄的那個男人,是否也正在背地里如此痛恨自己?想到那素未謀面的男子,秦靜貞心里起了些許愧疚。
半年前的她,太天真,太不懂的為人想。
她甚至不曾想過,這樣莽撞一走,會給爹娘及對方帶來多少麻煩,如今,她只求能快些回到爹娘身邊。
「你在想誰?」
不知過了多久,姬天淨低沈的聲音響起,秦靜貞回過神,發現他凝望自己,眼神微微陰郁,讓她有些害怕的再度低垂下頭,不敢與他直視對望。
「沒、沒有……」
「是不是還在想你的未婚夫?」
秦靜貞有些慌張的笑了。「公子,您在說什麼呢?我根本沒見過他,又何來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