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月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能盡力跟上司馬閻流暢的腳步,在人群中穿梭。
「司馬先生?」凌舞月急促的發出疑問。
為什麼他們要走得這麼快?
「叫我司馬閻就可以了。」
司馬閻說完,眼楮往他們身後掃過一遍,確定保鏢們都被他甩掉後,腳步才稍微緩和。
從約會一開始,他就覺得被人跟得喘不過氣來,索性找一個人多的地方,讓保鏢們跟丟。
穿過夜市再繞過幾條街,便是國內知名一所大學。
夜晚的風沁涼如水,但是奔馳兩人,身體卻不知名的火熱起來。
直到腳步方歇,司馬閻溫暖的手才放開凌舞月。
那陣炙熱撤離後,凌舞月猛然察覺到,空曠的大學校園里是這麼的冷。
她想問他為什麼要突然用跑的,但是在這樣的靜謐里,她問不出口。
兩個人只是靜靜的,一塊走在寬敞的大學校園里,感覺風吹來的氣息,以及樹葉沙沙的聲響。
直到司馬閻的聲音從凌舞月上方傳來,才打斷兩人之間流動的平靜空氣。
「你餓了吧?」
凌舞月點頭,司馬閻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可以坐下的地方,卻始終沒有一處讓他滿意。
凌舞月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他這麼像個家教戾好的公子哥啊?
好像沒有隨地坐下過似!
于是,她干脆拉著司馬閻往旁邊的階梯一坐,這才解除他的困擾。
凌舞月從塑膠袋中拿出一袋又一袋的食物。
「我買了鹵味、豬血糕、燒仙草、炸雞塊……」
司馬閻懷疑的看著那些油膩膩的東西。
這些食物他都听過,可是卻沒有吃過。
「你喜歡吃什麼自己挑。」
看到凌舞月熱心的望著自己,司馬閻只好挑了一個看起來最不危險的豬血糕,一口吃下去。
「如何?好吃吧?這家很有名,我還特別叫老板多涂一些花生粉、甜辣醬,灑一些芝麻……」
司馬閻好不容易吞咽下去,凝視了凌舞月良久,才勉強找出一個可以形容的詞語。
「唔……口味很……‘特殊’。」
「那再多吃一點別的吧!」
眼見凌舞月把一樣又一樣的食物送上來,司馬閻只好每一樣都吃一些。
與其他自己吃,看凌舞月吃的樣子還有趣多了。
對司馬閻來說,不管豬血糕、燒仙草還是什麼其他東西,都是一樣,是加入過度調味料、食材粗制濫造的物品。
被精致食物養慣的胃口,是不可能覺得這樣粗糙的東西好吃。
但是看凌舞月的表情,卻像吃著什麼天大的美味般。
「啊!好好吃!」
凌舞月幸福的喝著熱騰騰的燒仙草,司馬閻雖然覺得太甜,依然拿起杯子一口口的啜著。
「你喜歡……來夜市吃飯?」
「喜歡,多種口昧,任君選擇!這樣不是很好嗎?」
凌舞月的笑容,表示她真的心滿意足。
「是嗎?」司馬閻嘆口氣,這種感覺他一輩子都不會了解。「你剛剛買那些多少錢?」
他習慣跟女人出門時,一切由他付帳。
但是他還沒掏出皮夾,凌舞月就搖頭不收。
「我請你。」
司馬閻愣住。隨即才想起他在她面前,是個連工作都沒有的男人。
「等你找到工作時,就請我大吃一頓,如何?」凌舞月笑眯眯的看著他。
司馬閻的臉上漾出笑容,像是一滴水滴入湖中,波痕越來越大。「沒問題。」
要怎麼做才好?包下五星級飯店或是包機到國外,甚至直接把司馬家最喜愛的大廚直接從瑞士請來——只要凌舞月開心就好。
見司馬閻微笑著凝視自己,凌舞月本來還掛著笑容的臉上,克制不住的飛過一抹暈紅。
她的羞澀化為一股逞強,反而心口不一的對著司馬閻說︰「干嘛看著我笑?」
司馬閻沒有回答,反而更加溫柔的凝視她。
本來還想說些話,來緩和他們之間的暖昧,當凌舞月想開口,卻感到自己呼吸困難。
司馬閻漆黑惑人的雙眼、高挺的鼻梁、英挺的唇,不知不覺越來越近,直到彼此呼出的氣息都清晰可聞。
「我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孩……」
司馬閻低沉的聲音,輕聲低喃,讓凌舞月無助的閉上雙眼。
接著柔軟的唇瓣重疊上來,有如最溫柔的,在凌舞月的唇上短暫停留、撤離,又再度壓上。
濃情蜜意的吻……
隨著凌舞月的眼神迷離,雙唇之間的空隙也越來越短、仿佛要掠奪彼此的呼吸一般,直到司馬閻喘了一聲,克制住自己率先離開。
凌舞月感覺自己被摟進寬大溫暖的臂膀,男性的胸膛上傳來淡淡、高雅的古龍水味。
但是,她已經沒有余力去思考為何一個落魄的男人,還有時間去擦古龍水這回事。
他的手指在她耳邊發間來回撫觸逗弄,低沉的男音在她耳邊呢喃。
「我真是不懂……你怎麼會傾心于我?我什麼也沒有。」
「就是……什麼都沒有……才好……」
凌舞月依偎在他懷中,吐出話語,這才發現自己連聲音都如此不穩。
「為什麼?」司馬閻輕輕的撫模著她光滑如絲的頭發。
凌舞月默然,她不知是否該把自己最厭惡的家庭往事都說出來。
最後她選擇不說,只是淡淡的帶過去。「你有看過‘麻雀變鳳凰’嗎?」
「沒有。」在司馬閻的人生中,工作就是全部。
好萊塢的電影他看過的話,一定是因為跟工作相關。
「嗯……有沒有看過也沒差……那只是在說,一個貧窮的女孩遇到一個商場大亨,最後嫁給他的故事。許多女孩都喜歡這故事,可是我卻討厭,討厭極了!」
凌舞月的記憶又回到小時候,瞬間,身體泛起細細的顫抖。
「麻雀變鳳凰下場絕對不會幸福!那只是一種幻想呀!有錢的男人不一定好,女人挑男人,男人也挑女人,有錢的男人只想找美女,而美女一旦年華老去,男人就會再去找更年輕的美女……」
司馬閻表情趨于嚴肅。「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凌舞月身體一僵,掩飾般的笑了起來。
「我知道,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好人、壞人,光是這種偏見並不能代表什麼。」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啊!
「真是的,我們談這些做什麼呢?」凌舞月把話題轉開,她不想談過往的事,連想到都討厭。「我遇到的是你啊!」
「你會遇到一個改變你想法的人。」司馬閻自信的開口。
她不就喜歡他了嗎?既然她喜歡他,那麼他有沒有錢又能代表什麼?
凌舞月總不可能一知道他有錢,就厭惡他吧?
「或許會。」凌舞月嘴上這麼說,但心里卻完全否定這種想法。
「會的。」司馬閻撫著她的背脊,有如安撫她的心靈。
溫柔的舉動,讓凌舞月在他懷里安心的閉起眼楮。
★★★
等司馬閻送她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凌舞月踏上自己所住大樓前的階梯,每走一格,就依依不舍的回過頭看他。
每次轉頭的時候,都可以看到司馬閻沉穩的眼眸在守護自己。
「快點進去吧!夜深了會著涼。」司馬閻提醒她。
「好。」嘴里說好,但凌舞月依然在關上鐵制大門前,對他靦腆微笑。
回到家,凌舞月打開燈,迎面而來的寂寞充斥了整個房間。
這間房子是母親所遺留下來的。
三十多坪一個人住,太過寬敞。
凌舞月用她收集的各式大小玩具屋,填補這些空間。
她之所以這麼向往家庭,是因為太早嘗到寂寞的緣故吧……
凌舞月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母親遺照,淺淺的笑了。
「媽,我找到一個可以共組家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