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他主動向她打招呼。昨晚兩人不歡而散,如果他不先開口,倔強的她根本不會理他。
「我的包包呢?」她甫見著他,第一句話並不是向他道聲「早安」,而是不客氣的質問。
「包包……在我房間。」剛才心神恍惚,連她的包包都忘了拿下來。
他一說完,她立刻像火箭般沖上二樓。
「哼,有必要這麼急嗎?」他一臉不悅。因為他知道,她那麼心急是為了什麼。
算了,吃早餐吧。
他做了簡單的早點,逕自吃了起來。
餅了好一會兒,錢靜如才由二樓沖下來。
「你……你……」她臉色蒼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我什麼?」相較于她的氣急敗壞,卓逸帆就顯得悠閑多了。
「你有沒有看到我包包里的照片?」
她焦急的模樣,看在他眼里竟是這麼的刺眼。
「沒有。」不知為何,他沒有說出實話。
「沒有?」錢靜如震驚的表情,仿佛世界末日即將到來。「天啊!我怎麼會弄丟了那麼重要的照片?」
卓逸帆冷眼旁觀,盯著欲哭無淚的她。
如果他現在將照片拿出來,她應該會破涕為笑吧!
他有一瞬間的猶豫。
「你要不要吃早餐?」最後,他還是沒將照片物歸原主,因著心中那份莫名的妒意。
「我吃不下……」她頹然坐在他對面,臉上絕望的神情是那樣地教人不忍。
「那張照片……很重要嗎?」頓時感到口袋里的照片在發熱,熱得他坐立難安。
「何只重要,那簡直是我的命!」
「既然那麼重要,你又怎麼會弄丟?」他故意問。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丟的……我真糊涂!」她咬著下唇,模樣楚楚可憐。
「又不是沒底片,再去沖洗一張不就好了。」他移開視線,若是再看下去,說不定會心軟地將照片還給她。
「我沒底片啦!」說著,眼淚終于落下。「那是我唯一的照片……」
「你哭什麼?只不過是一張照片嘛!」看到她為別的男人哭成這樣,卓逸帆胸口一把無名火燒了起來。「都幾歲了,還為這種小事掉眼淚!」
「弄丟照片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說風涼話了!」她已經很傷心了,被他這麼一吼,氣得站起來大聲回話。
「又不是小孩子,行為還這麼幼稚!」
「我不想跟你說了!」她這麼傷心,他非但沒出言安慰,反而教訓她,氣得她「砰」一聲甩上門,上課去了。
他在說什麼啊?
卓逸帆頹然坐下,他其實並不想說那些話的,但是,每當他面對她時,總是會說出連自己也吃驚的話來。
他到底是怎麼了?
一到學校,錢靜如便在走廊上遇見了桐青書。
「錢同學,你沒事吧?」他還真被一臉愁雲慘霧的她給嚇到了。
她沒說話,只是沉默地搖搖頭。
見她不想說,他也沒追問下去,識趣地閉口不語。
「桐副會長,請問這幾天我可以在學生會里過夜嗎?」默默和桐青書走了一段路程後,她問。
「可以問為什麼嗎?」難道她和逸帆處得不好嗎?
從卓逸帆口中,他得知錢靜如住在卓逸帆家花園的小木屋內,但他不知道的是,小木屋已在昨夜的狂風暴雨中被吹倒了。
「不可以嗎?」她不想多做解釋。
「也不是。不過,一個女生在學校過夜總是不太好。」他有些為難。
「你說得也對……」她垂下頭。
他見狀,有些不忍。
「如果你不想回家睡,又不介意應付我爸媽的話,或許可以來我家小住幾天。」
他提議。
「真的嗎?」她眼中馬上閃出陣陣光芒,但旋即猶豫起來,「但是……打擾伯父伯母好像不太好……」她想起自己和桐青書似乎還沒熟稔到可以借住他家的地步。
她還是去打擾好友清月好了,雖然她爸媽很不喜歡有外人借住——事實上,若是有其他辦法,她也不想打清月的主意,只因她深知這樣會令好友為難。
不過,現在她真的是求助無門了。前幾天她接獲學校通知,因為她遲遲未去宿舍報到,所以校方便將她的宿舍取消了,而她又不想回去卓逸帆那兒,今早才吵過架,她的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小木屋又塌了,她實在不知道該住在哪兒……
「不要緊的,我爸媽很好客,你不用擔心,逸帆以前也是我家的常客呢。」
「但我是女生……」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安排你和我睡在同一間房間的。」桐青書開著玩笑。
「我家有很多間客房。」
「我不是這個意思……」一個女生借住在男生家里,不就意味著兩人關系匪淺嗎?
「我爸媽都很開明,不會胡思亂想的。就這樣決定了,我馬上打電話回家說有朋友要來住,請他們準備一下。」
「我——」她仍有些猶豫。
「你就讓我幫一下忙吧!就當是我謝謝你幫逸帆好了。」
「那……好吧,這段期間就打擾你了。」盛情難卻,她只好點頭答應了。
她真不明白,桐青書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和那個壞心男是好朋友?他們一點也不像啊!
在卓逸帆和錢靜如冷戰的這段時間,綠山大學一年一度的馬拉松比賽悄悄來臨了。
透過桐青書,卓逸帆得知她現在正住在桐家時,胸口那簇火焰更是燒得旺烈,而這也加深了他內心的疑竇。
青書該不會喜歡上那個凶婆娘了吧?
就他所知,桐青書總會有意無意地維護錢靜如,那種態度早巳超越一般同學的關懷。
至于錢靜如對桐青書的態度,也總是和顏悅色,但對著他就擺出一副晚娘臉孔,待遇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他干嘛要在意啊?就算青書真的和那個瘋女人在一起,那也不關他的事!
只是,理智是這麼告訴自己,但他內心深處卻不是這樣想。
「會長?」書記正在對卓逸帆報告一些事項。「會長,你有在听嗎?」
「嗯……」他含糊地應了聲,目光仍舊落在學生會一角、正和桐青書相談甚歡的錢靜如身上。
「明天的馬拉松比賽……」書記說了些什麼,他一概沒听到,耳朵只听得見那兩人的愉悅笑聲。
那刺耳的笑聲,一直在他耳邊徘徊不去,整整煩擾了他一夜……
頂著一雙熊貓眼的卓逸帆,以算不上好的精神參加隔天的馬拉松比賽。
人秋的天氣,氣溫適中,正適合需要耐力的馬拉松賽。
換上運動服的他,在起跑點上懶洋洋地做著熱身運動。大一、大二他連續兩年都拿到了冠軍,原本信誓旦旦要在大三這年也將冠軍手到擒來,現在卻興趣缺缺。
原因當然是出在那個正和他冷戰的錢靜如身上了。
「卓會長,」一個兩年來都和卓逸帆爭奪第一名的高大男生,走到他身邊。
「你精神好像不太好呢,小心跑不完全程啊!」語調帶了點惡意的成分。
「謝謝你的提點。」他看了那男生一眼,不在意地別過頭。
他才沒空理會這種無聊的挑釁。過去兩年,無論那男生如何努力,總是贏不了他,沒必要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由于綠山大學的馬拉松比賽是不分男女的混合賽,對體力不如男生的女生來說較不利,歷屆優勝者全是男生,即使偶爾有一、兩名運動神經較佳的女生擠進前十名,但因為女生能勝出的機會實在太小,故參加者年年遞減,久而久之,參加馬拉松比賽的女生就愈來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