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可愛。
陳讓轉動起手中的魔術方塊,試圖冷靜,但巧芸可人的臉龐硬是晃進他腦海,想了想,陳讓終究抵擋不了,對她開口。
「這是駭入美國和台灣政府兵工廠庫存的程式。美軍出兵伊拉克,對台灣下單訂購子彈,我如果能掌握雙方的庫存量,那麼陳家在美國投資的兵工廠就能精準地生產備貨,當兩方貨品都短缺時,價格就是我們說了算。」
陳讓說這些話是,巧芸盯著他臉龐看著。
這張臉好像有說不完的故事,腦袋里好像裝著許多她不了解的事,以往忙著跟他作對,似乎沒有好好觀察過他。
原來他不是宅在玩線上游戲,是在駭些有的沒有的,還有什麼能源基金、什麼掌握民營化股權,她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好像都很厲害。
她再度仔細端詳他,發現陳讓其實有著俊朗不凡的臉龐,挺挺的鼻子、深深的雙眉、炯炯有神的雙眼,和高人一等的身材,剎那間,她的心好像微微噗通的跳了一下,巧芸愣了,這是心動嗎?
她想著好像比她聰明很多的陳讓,這個她百般挑釁、卻不理她的家伙,難道是因為他「道行太高」所以「不跟她一般見識」?
難道他真的動腦比動手高竿?
也就是說他認為動動腦,就可以打敗她了嗎?
巧芸想到這兒,本來失神的雙眼突然一瞪,想、想得美!她邵巧芸哪那麼沒本事,給他欺負著玩?
陳讓看著發愣的巧芸,不再說這些對她而言太過艱深的事物。
「這些你不必知道,專心上課,安心過你的日子就好。」他用一顆一直以來想要保護她的心說著。巧芸純真無邪,她來陳家,就過著少女乃女乃的日子就好。
不料這話听在巧芸耳里,成了相當不是滋味的話語,仿佛是在告訴她,講了你也不懂,程度那麼差,浪費時間。
「喂!你是在瞧不起我是不是?」她嚷嚷。
「瞧不起你?」陳讓挑眉。「跟我說話,你這麼沒自信?」
「你!」
她不想承認她好像快失敗了,轉眼看見陳讓手中的魔術方塊,竟然……在她不知不覺已經完成了。
「我告訴你,懂這些沒什麼了不起!」她知道自己心慌了,極欲掩飾不安。
「沒錯,是沒什麼了不起,所以我本來就不打算告訴你。」陳讓本來就沒想讓巧芸知道這些,也認為這沒什麼,但越是這樣,听得巧芸越是惱怒。
「陳讓,你得意什麼?臭屁什麼?」
「是你在慌什麼?」
「你!」她一雙大眼變得水汪汪,晃啊晃地,就像她不安的心房,「算了!我不理你了,再見!」
說罷,巧芸氣呼呼地攤開房門離開,甩頭就走。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感受。
其實,這些東西她听不懂沒關系,只要陳讓好好跟她說,讓她知道他還是會關心她,在意她,她……她也會好好跟他講話,還是會很開心啊。
可是為什麼他就是不理不睬?為什麼一句好話都不講?
悶悶的,好像是因為她開始在意了。
酸酸的,又好像是因為她在意的人,竟然開始一點也不在意了。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可以先舉白旗?
不甘心就快要遺失自己的心,這種感覺讓巧芸手足無措,只有用力邁開腳步,重重踏在走廊上,想揮走心頭那些陌生卻又煩擾的念頭。
看著巧芸步步走遠的背影,陳讓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希望你單純快樂。」
他靜靜地說著。
黑白兩道的復雜,陳家龐大的事務,不應該出現在她十七歲的單純年紀,她撒野也好、搗蛋也罷、跟他嘔氣都行,但他這個丈夫該做的,就是保護。
他要呵護她,給她一個屬于十七歲該有的天地,她應該待在單純的校園、應該享有他所有的保護,不管巧芸怎麼看待他的冷淡,他想給她的,他一定會做到。
第5章
「砰、砰砰、砰……」陳家地下室里,傳來陣陣巧芸扣下扳機的聲音。
一發發子彈往標靶上飛去,但心中的郁悶就是飛不出去。
「你在做什麼?」一個她熟悉又不想面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是陳讓,藏著他的保護和關心,找到這兒來了。
「打靶啊!沒眼楮嗎?」她用唱反調的口氣回著。
不是要冷戰嗎?關心她做什麼?巧芸翹著下巴,眯起眼楮,又發出一顆子彈。
她想要和他一樣的不在乎,偏偏子彈泄露她紊亂的心情,砰一聲打偏了。
「看什麼?我不小心失手而已。」巧芸心虛地先發制人,想要澄清她一點也不受他影響。
「我說什麼了嗎?」陳讓站在她身旁,定眼看著她的槍法。
他知道她不高興,不過兩人只要一對上就吵架,陳讓不願意再讓戰火蔓延在兩人之間。
「繼續打吧!」他瞧著眼前的標靶說著,想著這些天對巧芸的冷淡。
他只是希望她能學著靜下心來想想,不要老把婚約當兒戲。
他認真看待的事,希望她也能同樣嚴肅看待。
但雙眼放空的陳讓,激怒了巧芸︰「我告訴你,從小我別的不喜歡,就愛玩這個,今天不露兩手給你看看,我就不姓邵。」
他不說話、看著她的標靶是怎樣?沒見過女生有這麼準的槍法?
巧芸揚起手腕,對著標靶「砰、砰、砰」一陣猛發,地下室都是她的槍聲,彌漫著她的怒火。
「你發什麼呆?」巧芸實在按捺不住,他到底在想什麼?
「沒什麼,看你拿槍的姿勢而已。」陳讓一如往常,只先在旁邊靜靜觀察。
巧芸是有底子,不過還欠缺正確的舉槍姿勢,陳讓沒有點破,只是淡淡說道︰「其實你不一定要會這些。」
他希望巧芸可以像這個年紀的女孩一樣,逛逛街、買買衣服,不一定要背負黑道家族的壓力。
但這話听在巧芸耳里,卻是另一番解釋。
同年紀的女生哪一個會這麼厲害?
「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巧芸瞧了又瞧陳讓沒有表情的臉,哼了一聲。
他是真的怕了嗎?巧芸說這話的時候,暗暗收起她從不修飾的氣勢。
因為她這股氣勢,前幾天被他硬生生壓下好多次。
陳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他可不可以明白干脆一點,無能就說無能、藏一手就說藏一手,不要讓她這樣只能整、天、猜。
但她回頭,卻瞧見陳讓閃得遠遠的,不吭一聲。
「過來跟我一起啊!」
她終于開口了,她希望跟他「一起」做某些事情,不要像前幾天他淨告訴她一大堆她不懂又好想懂的事。
她想證明兩個人的距離沒有那麼遠,但這樣開口要求,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
「拿槍啊!」巧芸望了望陳讓,她催促著,眼眸里有一絲復雜難解的情緒。
「不了。」陳讓拒絕了她。
他沒有走近一步,沒有讓巧芸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想說過他會呵護她、會照顧她。不包括在她面前挫她銳氣。
「我在一旁看你打靶就好。」
他想給她的是陪伴,是默默的守候,是讓她盡情發泄。
「這些天你應該也悶壞了,你繼續打,我看著就好。」他知道自己若動手,巧芸肯定又是一番不服氣,兩人免不了爭執,他已經冷漠了許多天,也夠了。
陳讓開始掩不住心中的關切。
巧芸卻看著「縮」在一旁的陳讓,失望地垂下眼。
她想起剛進陳家的第一天,她飆車時他嚇得要死的模樣。
「唉!還是一個樣!」巧芸搖搖頭,對這「懦弱無能」未婚夫失望說著。「會怕就好,以後少惹我。」她收起槍。
陳讓笑看這樣的巧芸,她也還是一個樣,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他對著這仰起四十五度投以「瞧不起」目光的巧芸,淡淡留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