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倫,發生什麼事了?」江皓熙將她緊緊護衛在胸前,同時怒視著宗爾杰,對他咆哮,「該死的!你對她做了什麼?!」
江皓熙的神情像是進入備戰狀態的雄獅,渾身蓄滿憤怒的能量,為了捍衛所愛,打算讓敵人付出最大的代價。
「皓熙……」範樂倫虛弱地搖搖頭,「我沒事,你別沖動。」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傷害你嗎?告訴找!」他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簡直讓他擔心死了!
沒有人可以欺負他的女人,如果有任何人敢動她一根寒毛,那絕對是活膩了!
範樂倫什麼也不敢多說,就怕引起誤解,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我只是覺得有點不舒服……」她懇求的望著江皓熙,「雖然對韓堇和七洋感到抱歉,但我可能沒辦法待到派對結束,我們先回家好嗎?」
「你別擔心那個,你想回家,我們就回家。」江皓熙保護地環著她的肩,在與宗爾杰擦身而過時,他眯起銳眸,給了宗爾杰一記殺人般的目光,低聲撂下話,「無論閣下是誰,我記住你了!」
宗爾杰在一瞬間被激怒,但他還是咬牙克制了自己——他是來帶樂倫回美國的,除此之外根本就不重要,他不必在其他人身上浪費時間。
「皓熙,我們走吧!」範樂倫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只想快點離開這個令她窒息的場面。
江皓熙這才收回犀銳的目光,攬著範樂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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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範樂倫與江皓熙兩人都沒說話。
但她注意到江皓熙的唇角是緊抿的,這表示他還在想方才在甲板上發生的事,也代表他追根究柢的決心——他一定會想弄清事情發生的始末。
她知道,江皓熙絕不會任由這件事平靜的過去。
如果他真的問了,她該怎麼回答?
她可以告訴他,對方是宗爾杰,當然他可能會聯想到他是宗老的孫子。可是……如果他問她為什麼那麼難過,她又該怎麼解釋?
江皓熙對于與她有關的事非常在乎,萬一被他發覺,宗爾杰方才是在說服她回美國,他一定不會善罷干休的,要是兩人因此發生沖突,又該怎麼辦?
範樂倫無意識的握緊了皮包的提帶。
距離江家已經不遠,可是她腦中依然一片空白。
五分鐘後,江皓熙將車子駛進自家車庫,他停好車後,走到副駕駛座幫她開門,然後拉著她的手進屋。
今晚,江家大宅空無一人,客廳只有牆角的立燈亮著,像在守候回家的人。
他送她上樓,跟著她進房間——這一次,範樂倫沒有拒絕。
「你好些了嗎?」江皓熙關切的問。
她勉強笑了笑,道︰「好多了。」
「樂倫,今天晚上我離開甲板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審視著她仍有些紅腫的眼楮,「你認識那個男人嗎?」
他果然問了。
沉默了片刻,她才承認道︰「我認識他,他是宗爾杰。」
「姓宗?」這個姓氏並不常見,江皓熙立刻機警地聯想起另一個人名,「他與之前雇用你的商界大老宗承祖是什麼關系?」
她早就料到,江皓熙不可能忽視這一點。
「他是宗老的孫子。」範樂倫小聲地說。
丙然!「他做了什麼讓你哭成這樣?」
「他……只是告訴我宗老治療的情況不怎麼理想……」她垂下眼眸,「宗老待我如孫女,所以听到這個消息才會那麼難過。」
「原來如此!」江皓熙緊鎖的眉峰驀地松開了,「我起先以為他對你有不良企圖,像是試圖對你動手動腳之類的。」
「沒有,他沒有。」
「那就好。」他伸手撫上她細致的臉龐,低柔地問︰「你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範樂倫望了他許久,然後往前一步,將臉蛋偎入他的胸懷。
今晚,她不想再逞強,她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作為暫時的避風港。
「請你……留下來。」
「好。」他在她的發心印下輕柔的一吻,關上門,拉著她上床。
那一夜,江皓熙並沒有向她索歡。
他抱著她,像一個令人心安的灣岸,庇護著脆弱又蒼白的她,直到她發出綿長而均勻的呼吸,沉沉睡去。
他一直擁著她,連一秒鐘也不曾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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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樂倫以為,她不會再遇到宗爾杰,沒想到一星期之後,她在醫院接到宗爾杰的電話。
因為是午休時間,休息室里空無一人,電話響起,她便順手接了起來。
「喂,復健科。」她將電話夾在肩窩處,空出兩手找尋包包里的皮夾。
對方立刻認出她的聲音。
「樂倫,我是宗爾杰。」
听見熟悉的嗓音,範樂倫的手頓了下,她放下包包,拿起听筒。
「爾杰?」
「我現在在江氏醫院對面巷子的義大利餐廳里,你方便過來和我吃個午飯嗎?」
範樂倫有些遲疑,因為她不確定江皓熙待會兒會不會過來找她一道用餐。
像是意識到她的顧慮,宗爾杰忍不住揶揄道︰「今天是我待在台灣的最後一天,我搭明早的飛機回美國,在回去之前,我們一道吃頓飯,應該不至于惹得江皓熙誤會吧?」
宗爾杰都這麼說了,她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知道了。」範樂倫看了一眼掛鐘,在心中估量時間,「我大約十分鐘後到。」
「好,我等你。」
推開義式餐廳嵌著玻璃的木門,門邊上的銅鈴叮鈴鈴地響起。
「歡迎光臨,一位嗎?」綁著紅格子頭巾的侍者笑咪眯地問著剛進門的範樂倫。
「我有朋友……」這時範樂倫看見宗爾杰從座位上起身,對她招了下手,她轉向對侍者道︰「他在那里。」
「請進。」
範樂倫走進餐廳,在宗爾杰的對面坐下。「嗨。」
他拾手看了看表,微笑。
「你還是一樣準時。」他從侍者手中接過菜單,推到她面前,「想吃什麼?」
她點了一客茄汁海鮮筆管面,宗爾杰則點了一客紅酒蛤蜊義大利面。
「你這次在台灣待了多久?」將菜單還給侍者後,範樂倫問道。
「八天。除了參加邢家的派對以外,也拜訪了幾位與宗家在商務上往來密切的長輩,算是一種半正式的拜會吧!」宗爾杰似乎不想談論那些枯燥的行程,轉了個話鋒,切進主題,「不談那些了,關于我上次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願不願意回美國?」
正如範樂倫所預料的——宗爾杰約她吃飯,其實真正想做的,還是勸她回美國。
她垂下眼眸,低語︰「爾杰,我很抱歉。」
听見了她的回復,宗爾杰的唇再度抿成一條線。
他不常被拒絕,尤其是被同一個女人拒絕兩次。
「這就是你最後的答案?」
「爾杰,我曾打電話與接替我的治療師通過電話,萊恩告訴我,他與宗老都還在彼此適應的階段,他相信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改善。萊恩是個非常資深且優秀的治療師,我也同意他的話,認為這只是過渡時期。」範樂倫耐心地解釋。
這固然是範樂倫婉拒的理由,但卻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餅去兩年,宗老一直試圖撮合她與爾杰,而且一直沒有放棄過。當初她之所以離開,除了江氏醫院需要她之外,另一個因素就是招架不住宗老的積極撮合。
她怕這趟回去,再度舊事重演不說,還造成皓熙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