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安和路上的豪華夜店──Lotus(蓮)三樓的VIP包廂里,一名正在用手機和美眉打情罵俏的俊朗男子,一見好友來到,馬上三兩句話就打發掉那通電話,迎了上來。
「喲∼∼郎,好你個兔崽子!最近要見你一面,簡直比登天還難啊!」江皓熙一見許久不見的老友,一張刻薄的嘴立刻痛快削人。
「你當我是動物園里的無尾熊,說見就見?」郎世祺露出笑意,閑閑反擊。
「不錯嘛!當上‘郎邑’的主事者之後,架子越搭越高了,該不會下次約聚會還得派專車去請吧?」江皓熙調侃。
「聚會?」郎世祺故意聳起眉,「我得問問我的秘書,看挪不挪得出時間給你。」
「去你的!」江皓熙重推郎世祺一把,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郎世祺環視一遭。
「七洋和堯呢?」他還以為自己是最晚到的,沒想到人居然還沒到齊。
江皓熙正要回答,眼角余光已瞥到剛進門的兩人。
「瞧,這不就來了嗎?」他笑著對郎世祺使了個眼色。
郎世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邢七洋與唐人堯兩人聯袂前來。
「嗨。」一向給人陽光形象的邢七洋,俊容罩著一層厚厚的寒霜。
不對勁!郎世祺與江皓熙對視一眼。
「怎麼了?」郎世祺問。
「七洋又被他家皇太後逼婚了。」唐人堯苦笑代答。
江皓熙嗤了一聲︰「真是的……這些上了年紀的婦道人家,成天不是想著亂點鴛鴦就是想要含飴弄孫,真受不了!」
「七洋,你家太後對你逼婚也不只一、兩次了,你早該習慣了吧?何必真的動氣?」郎世祺招來侍者,取來酒單,給自己點了一杯馬了尼。
「要是她和以前一樣叨念,我左耳進右耳出,隨便听听也就算了,問題是,我家太後早就料到這招對我沒用,她這次來一招更狠的!」七洋越講越氣。
「什麼?」江皓熙豎尖了耳朵好奇地問。
「她問也沒問過我,就替我決定好未婚妻人選!」七洋說完,恨恨拍了下桌子。
「我的天∼∼這真的太狠了!」江皓熙驚呼,他簡直要同情起邢七洋了。
郎世祺也感到很意外。
雖然他們都知道七洋的女乃女乃好比現代慈禧,但是她不擇手段到這等地步,實在教人匪夷所思!
「對方是誰?」郎世祺問。
「不知道。」七洋翻了個白眼。
「怎麼會不知道?」
「我家太後拿了一份相親照給我,說里面的女人即將成為我的未婚妻,我當場把那份照片扔進垃圾桶就走人了。」七洋心情差到極點,看也不看酒單,直接對侍者道︰「我要威士忌萊姆!」
「你對太後選了誰,一點興趣也沒有?」江皓熙問。如果換作是他,在把相親照扔進垃圾桶之前,起碼要先瞄一眼,看看正不正再說。
「沒有,我管她長得是圓是扁,總之那女人與我無關。」七洋冷冷回答。
「我不明白,太後究竟在急什麼?」唐人堯蹙眉,很不能理解這種近似「逼婚」的舉動。
「還有什麼?因為邢家就只有七洋一個寶貝金孫,老人家當然盼著他能快點娶妻生子,好讓邢家人丁興旺一點。」郎世祺淡淡道。
郎世祺說得沒錯,除了七洋是邢家唯一的男丁之外,江皓熙有一兄一姊一妹,唐人堯家中手足最多,有四男三女──當中有嫡親手足,亦有同父異母;而郎世祺則尚有一個異母哥哥郎世睿。
事實上,郎家也不是只有他們兄弟倆,父親在外落的種,多的是沒有被承認的,只有被承認且接回郎家的孩子,才有資格冠上「郎」姓。
「人丁單薄有什麼不好?七洋篤定是邢氏海運唯一的繼承人,至少在接班的時候,不必上演手足相殘的戲碼。」唐人堯是踩著兄弟的失敗爬到頂端的勝利者,但是這種勝利,卻換來他一世的孤獨──所有人都反目了,從此他再也沒有親人。
「如果伴隨這個繼承權而來的,是一紙商業聯姻,你們要不要?」七洋眯眼反問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不要!」江皓熙第一個舉手,「我壓根就不想結婚,我才不想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座花園,這麼虧本的事我才不干!」
「堯呢?」
「商業聯姻嗎……我無所謂,反正圍繞在我身邊的女人,全都是對我有所圖謀,我也不認為這輩子會出現一個例外,既然如此,還不如選擇一個對事業有幫助的女人。」說穿了,唐人堯打從心里不相信有愛情這回事。不過,幾年後,他就徹底推翻這個論調。
接著,所有人的目光全轉向垂眸深思,不發一語的郎世祺。
「郎,你呢?」
郎世祺唇角一揚,「這種假設性的問題,有什麼好回答的?」
「嘿,你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事的江皓熙馬上吐槽他︰「你不是在飯店里大玩金屋藏嬌的游戲嗎?」
郎世祺白他一眼,「少胡說八道,什麼金屋藏嬌?」
「就是那個餓昏的女孩子啊!大家好像都叫她‘小隻果’吧?上回我和人去郎邑吃飯,發現她居然成了你的員工,听說還住在飯店里,和你比鄰而居!」
「你打听得還真詳細,是誰把消息透露給你的?」郎世祺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發毛。
「我怎麼能告訴你?那可是我的重要線民!」江皓熙那雙桃花眼笑得賊兮兮,「想不到你這個號稱‘雌性絕緣體’的家伙開竅了,以前你就算萬花叢中過,也是片葉不沾身,這女孩肯定是特別的──噢喔!別告訴我她對你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那種鬼話我可是不會信的!」
經由江皓熙這麼一說,郎世祺才發現,他一開始只是敷衍著喬子隻對他的喜歡,但是到了現在,她已經佔據了他心中的一個角落,成了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開始會因為見不到她而無心工作,他開始會干涉她的交友狀況,甚至會在她的面前展現真實的情緒。
「喬子隻」三個字,從什麼時候開始,成了「工作」以外,他最常想起的名詞?
「郎,皓熙說的可是真的?」唐人堯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興味,「怎麼從沒听你提起過?什麼時候把你藏起來的女孩也帶來給我們瞧瞧?」
七洋一掃被逼婚的陰霾,開始逼問自己的好友,「郎,快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爸非要你迎娶他指定的女孩才能繼承家業,你會放棄你的‘小隻果’嗎?」
七洋的問題,等于在逼迫他正視他與喬子隻之間的關系,要他在「愛」與「利」上做一個選擇。
「那是你現在的境況,不是我的。而且我也說了,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郎世祺被逼問得一陣煩躁,起身,「我想起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可是酒都還沒送上──」
江皓熙話都還沒說完,郎世祺已經閃人了。
七洋簡直傻眼。「有沒有搞錯?他這算什麼?臨陣月兌逃嗎?」
「這實在很不像郎的作風……」唐人堯沉吟著,「皓熙,你有听說什麼嗎?」
「堯,你問錯人了!」七洋笑︰「像郎那麼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會把心里話對這個放送電台說?除非他想昭告全世界!」
「媽的!邢七洋,你心情不好少牽拖到我身上來!」江皓熙滿臉不爽。
「怎麼,我說實話有錯嗎?」
可惡啊∼∼
「邢七洋,我詛咒你會娶太後欽定的老婆,而且還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七洋愀然變色,恨得牙癢癢的︰「江皓熙,你欠揍──」
就這樣,在唐人堯來不及阻止之下,第一百零八次大戰再度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