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給凌岳,邀請他到君悅飯店來參加演奏會,她為他彈奏那首「Sorryseemstobethehardestword」,趁著他感動萬分的時候,在眾人面前向他告白,這時凌岳必然不會拒絕,然後她必須拿出女人的武器--溫柔與淚水,懺悔著她是多麼抱歉,竟然誤會了他--根據凌崴的說法,這招絕對會讓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舉白旗投降。
如果不行她再獻上香吻,再不行的時候干脆用強的,把凌岳拐上床,如此這般,保證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絕對萬無一失啦!
當花蕊看著凌崴用有如國小學童般歪歪扭扭的字跡,寫出這篇錯別字一堆的「告白計畫書」時,她的眼中充滿淚水--
讀得很辛苦外加羞慚欲死的淚水。
凌崴會不會是八點檔看太多了?她實在懷疑,這麼灑狗血的做法對凌岳真的有用嗎?
尤其當她看見他傳真來的樂譜及歌詞時,她更是讀得面紅耳赤。其中第一段歌詞是這樣的︰
WhathaveIgottodotomakeyouloveme(該怎麼做,你才會愛我?)
WhathaveIgottodotomakeyoucare(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在乎?)
WhatdoIdowhenlightningstrikesme(我該怎麼辦,當我遭受青天霹靂?)
……
呃……這樣真的好嗎?這種字句不會太煽情嗎?以她的個性是絕不會挑選這種歌曲的。
突然她的手機響起,當她接起電話,凌崴的大嗓門立刻放送出來,
「大嫂,我傳真過去的計畫表和樂譜都收到了吧?有沒有問題?」
花蕊拿著那疊樂譜,支支吾吾地道︰「我覺得……這首曲子好象不太恰當。」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他在話筒彼端嘆氣。「不然換辣妹合唱團的『合而為一』怎樣?其中的歌詞有一段是這樣的︰我需要愛,像我不曾需要愛一樣,想和你,寶貝!我曾擁有愛,如今我回來要求更多,想和你,寶貝!讓你的靈魂自由,那是唯一的方法,放聰明點,寶貝!勇敢表現出來∼∼」
這是什麼歌呀?
花蕊表情尷尬,窘迫得頭頂冒煙,把話筒從耳邊拿開,直到凌崴唱過癮了才貼回耳朵。「呃……我覺得還是艾爾頓?強這首好一點。」
要她彈這種曲子,她懷疑自己干脆去跳鋼管舞,說不定還容易一些!
「妳確定嗎?如果妳要改還來得及喔∼∼」他的聲音竟然充滿了期待。
「不用了、不用了,這首好,就這首!掰掰!」她連忙收了線。
于是,七夕前一天早上,花蕊依照計畫打電話給凌岳。
「很抱歉,您所撥的號碼目前未開機,請稍候再撥,謝謝。」手機里傳來機械化的女聲,然後無情的掛掉她的電話。
大概他熬夜作曲,所以還在睡覺吧?
花蕊收起手機,決定等下了課再撥一次。
沒想到這一忙,她居然忘了時間,直到她再想起來,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天啊!我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花蕊從床上跳起來,抓來床頭櫃上的手機撥出凌岳的號碼。
「很抱歉,您所撥的號碼目前未開機。」
又未開機?嗚嗚∼∼哪ㄟ安呢?
花蕊開始發現事情好象沒有預料中的順利,她和凌崴設想了各種情況,就是沒有想到會聯絡不上他!
「怎麼辦?明晚就是七夕了,可是現在還找不到凌岳!」花蕊哭喪著臉,在房間內不停踱步。「對了!先打電話給凌崴,說不定他知道凌岳在哪里!」
她又撥了凌崴的電話,令人氣結的是,凌崴竟然電話中!
完蛋了!怎麼辦?怎麼辦?花蕊心急的揪著頭發,覺得自己快要急瘋了。
她使出奪命連環叩,終于在手機快要燒掉之前打通了凌崴的電話。
「喂?凌崴,我是花蕊,事情不好了!」
听到花蕊的聲音,凌崴似乎很意外。「大嫂?怎麼啦?哦!糟糕,剛剛電話講太久,我的手機好象沒電--」嘟嘟嘟嘟嘟∼∼
天啊!怎麼會這樣?
花蕊一陣虛月兌,頹然倒在床上。
「沒關系,還有明天啊!明天再打電話……不不不,如果電話再打不通,干脆直接到他家去,當面邀請,對!這樣最穩當!」她秉持著不屈不撓的精神,又從床上爬起來。
為了提醒自己,她找了幾張黃色的便利貼來,寫上「打電話給凌岳或親自到他家」幾個字,然後分別貼在梳妝台,浴室、餐桌和客廳,等事情都做完後才疲憊的上床睡覺。
終于,關鍵性的那一天到了。
為了避免睡過頭,花蕊昨晚睡前很有先見之明的設定了兩個鬧鐘,翌日一早就匆匆的做好早餐,將備用鑰匙留在門前的茉莉盆栽下,好讓言彤和齊湄可以進來用早餐,然後拎著晚上上台時要穿的長裙,招來出租車火速趕往凌岳的住處。
一路上,花蕊仍不忘嘗試著打電話給凌岳,但不管她怎麼打,就是沒有響應。花蕊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插翅飛到他家去。
為什麼凌岳把手機關了?
難道他不想再和她聯絡?
或是他已經對她失望了,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牽扯?
花蕊滿腦子充塞著不好的想法,不停的自己嚇自己。
終于出租車停在凌岳的家門口,她迫不及待的下車按鈴,然後在一旁等候。
誰知道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依然沒有人前來應門。
再按!
電鈴的回音響遏空蕩蕩的大宅,獨獨不見凌岳的身影。
夢魘成真!花蕊拋下提袋,不顧淑女形象的對著那扇防火防盜門又踢又踹,不停咒罵。
「凌岳,你快出來開門啊!懊死的,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她使盡了吃女乃的力氣,但是大門依然文風不動,只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已。
怎麼辦?距離晚上的演奏會剩下不到十小時,卻還是聯絡不到凌岳,到底他跑到哪里去了?
「燈箱別放在這里,往旁邊挪一點,不然怎麼走路啊?」
「茶水已經喝完了,快去叫服務生再準備!」
「調音師走了沒?鋼琴的音好象還是有點怪怪的,拜托他再去調一次!」
七夕演奏會開始前一小時,後台陷入兵荒馬亂的情況,每個人都忙進忙出,只有花蕊坐在角落,呆呆的看著手上的樂譜--那是她原來預定要彈奏的巴哈的曲目。反正凌岳根本就不會來,也就不必冒著被開除的危險去演奏艾爾頓?強了。
滿頭大汗的店長看見花蕊呆坐在一旁,氣急敗壞的嚷嚷,「小蕊,妳怎麼在這里發呆?快去換衣服啊!」
「抱歉,我馬上就去。」她起身,無意中看見夾在樂譜中的告白計畫書。那張紙彷佛在嘲笑她的努力,她的心微微的刺痛了一下,然後將那張紙撕成兩半,扔進垃圾桶。
她終于明白,有些事情錯過了就不可能再重來,她想著凌岳,突然感到視線蒙……
會不會因為她的不信任,就此失去了這段感情?
七點整,演奏會如時舉行,節目的第一個小時是兒童鋼琴發表會,接著才由任教于三葉的鋼琴教師表演。
花蕊被排在教師組的第三位,很快便輪到她上場。
「接下來是教授中級班的花蕊老師,帶來一首巴哈的『主啊!人子祈望的喜悅』,請掌聲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