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擺明了不讓她們跟,齊湄和言彤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凌岳帶走小蕊。
凌岳走進客廳,打開了天花板上的大燈,然後將鑰匙拋到茶幾上。
鑰匙撞擊桌面,發出尖銳的聲響,花蕊瑟縮了下,感到頭皮發麻。
她可以感覺到凌岳的視線,冷冷的,好嚴酷。他的唇緊抿,刻畫出一道嚴厲的線條,他的表情加深了他們之間的疏離,花蕊忽然覺得他們的距離好遙遠。
凌岳望著眼前微微發抖的小女人,她雙手無助地絞扭,神情惶恐,水汪汪的大眼好似隨時要漫出淚來。
但那並不能軟化凌岳的憤怒。
他托起她的下巴,冷聲問︰「妳們一整晚都跟蹤我,是不是?」
他想過了,到酒吧去喝酒是臨時決定,事先根本沒有人會知道,她們不但能找到酒吧,還派其中一人引誘他,不是預謀是什麼?
「我們……一開始並沒有打算這麼做--」花蕊急著解釋,但凌岳卻冷酷地打斷她。
「妳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他語氣冷硬,像是沒有半分感情。
花蕊無法否認,只能沉默地點頭。
凌岳驀地放開她,在那一瞬間,他心里涌現復雜的情緒,說不出是怒還是痛。
他瞪著花蕊慘白的臉頰,咬牙低吼,「為什麼要跟蹤我?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他所認識的花蕊,純真而誠摯,絕不可能會玩這些小把戲,就因為她的沒心機,所以他首度讓一個女人踏入他的天地。
難道他錯了?小蕊有著一雙純淨的眼,但其實她的內心與麗塔並沒有分別?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不能直說的?為什麼要玩那種無聊的把戲?還是妳覺得這樣很好玩?」
花蕊被他逼問得退後幾步,緊咬著下唇,幾乎把嘴唇咬出血絲。
凌岳將她的沉默誤認為心虛,怒火更熾。「和妳在一起,我覺得我可以全然放松,不必動心眼來玩猜心游戲,可是妳卻背叛我對妳的信任。妳居然會異想天開的找別的女人來試探我,自己則躲在一旁窺視,這算什麼?!忠誠度大考驗嗎?虧妳想得出來!」
凌岳言辭譏諷,花蕊覺得好委屈。
「我……我也不想這樣呀!」她在喊出來的同時,眼眶也紅了。「你在指責我的同時,為什麼不想想是什麼原因逼得我這麼做?如果可以的話,沒有人會想要跟蹤自己的男朋友的!」
「妳這話什麼意思?」凌岳眼神如刀的盯住她,又扯住她的手臂,硬將她拉到面前來。「難道妳想說這一切是我自找的?」
「你還說!你騙我說這陣子你很忙,你要作曲,要我別吵你,我都照辦,就怕惹你不開心。有時候我好想見你,也不敢來打擾你,我是這樣的壓抑自己,可是你呢?你卻背著我和別的女人約會!」花蕊崩潰的哭了起來,覺得自己這樣忍耐,得到的卻是殘忍的對待,好不值得啊!
凌岳氣得發抖。
「不許哭!把話說清楚!」他抓住她的雙肩,像是忍無可忍。「什麼叫做我背著妳和別的女人約會?我忙得要死,連睡覺時間都沒有了,還約什麼鬼會?說!是誰在妳面前搬弄是非?是不是今晚和妳在一起的那兩個女人?」
花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兒漲得紅通通。「你不要動不動就怪罪別人,沒有人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是雜志上說的!」
「雜志?!」凌岳幾乎吐血。「雜志最喜歡無中生有、造謠生事,難道妳連這點認知都沒有?今天雜志說我和誰約會,明天說我是同性戀,後天再說我去殺人放火,難道妳就照單全收?」
「那不是無中生有,雜志上刊有你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你!」
凌岳氣結。真他媽的好極了,到底是哪本該死的雜志,居然連照片都有!如果雜志社真的連這種下流事都干得出來,看他不告到他們倒社才有鬼!
「是什麼雜志?」他把牙齒?得格格作響。
花蕊哭到抽噎。「是……貳周刊。」
「好,妳給我在這里等著!」凌岳說完,猛然放開她,像一陣狂風似的甩門而去。
五分鐘後,他手里?著那本該死的貳周刊回來。
花蕊看見他手中的貳周刊,立刻搶來,指著封面痛泣,「你看,我沒有說謊!這封面人物明明就是你!不只是封面,內頁也有!」她飛快的翻著雜志,舉高到他的眼前。「你看……有這麼多照片為證,難道你要告訴我這全是計算機合成照嗎?」
凌岳听了,火氣直往上冒,他一把搶過貳周刊,用力甩到地上。「妳給我听好!照片里的人不是我!」
他有證據可以證明,可是他不想那麼做。
他要她的信任,那種信任是不需要任何言語,不需要任何事物左證的。
花蕊痛苦地閉上眼,成串的淚落下她蒼白的容顏。
都到這種時候了,他還想抵賴嗎?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那只是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人,然後那個人也只是踫巧有輛和你車牌號碼一模一樣的捷豹轎車吧?」
凌岳的臉色頓時變得冰冷。「妳不相信我說的話?」
和她交往以來,他從不曾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她應該要相信他的!他們也交往一陣子了,難道信任在他們之間,真是那麼薄弱的東西?
「我……我很想相信,可是……」她掩面啜泣。「可是我不想自己騙自己!」為什麼他可以問得那麼理直氣壯?事實都已擺在眼前,她要怎樣去相信?她是很單純,可是她不是傻瓜啊!
她不相信他!凌岳的胸口彷佛被什麼擊中,那一瞬,他幾乎以為有只無形的手,活生生的掏空他的心。
好半晌,他們之間沒有人開口,只有花蕊低低的啜泣聲。
「抱歉,凌岳。」花蕊抹干淚水,努力的揚起笑容,可是那笑容是勉強的,像是隨時都可能粉碎。「如果以後遇見類似的問題,我們都要這樣爭執,那麼還不如現在就……」她的心因為即將出口的話而刺痛了下。「就分手。」
凌岳呼吸一窒,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
「妳在胡說什麼?」他又氣又急,不禁扯住她大吼。
「我沒有胡說,」她咬了咬下唇,用一雙兔子般的紅眼楮看著他。「我是認真的。」
她竟然認真考慮要和他分手?!
這個事實帶給凌岳的沖擊,大得超乎他的想象。
以往他總厘不清他對花蕊的感情,或許他在逃避,不想那麼快承認自己已經被她徹底馴服。他習慣隱藏真心,習慣她的付出與給予,好象這麼做他就可以欺騙自己,以為他的世界不曾因一個女人而改變。
可是當她要求分手,他的心口像被鑿了個大洞。沒想到他居然是在這時才領悟到--他早巳將愛情,交付到她的手里。
「凌岳,」花蕊別開蒼白的小臉,顫抖地說道︰「我真的……很抱歉。」
「我該死的不要妳的抱歉!」凌岳狂怒,用力的將她轉向自己。「我不答應分手,妳不能為了這篇可笑的報導就宣判我死刑!」
她怎麼可以把分手看得那麼容易?為什麼不肯相信他?
他不要再玩什麼信心游戲了,他要讓她見凌崴,只要能留住她,他可以用盡一切辦法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
凌岳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外走去。「走!小蕊,妳和我去見一個人,只要妳見到他,妳就會明白一切--」
花蕊卻拚命搖頭,淚水奔流。「你就算找別人來制造不在場證明,我也不會相信的……」她苦澀一笑。「或許我們真的不適合吧?我畢竟沒有那麼放得開,在面對報章雜志真真假假的聳動報導,還能說服自己不去在意。所以……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