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揚眸,首度開口,「赤子之情?」
「是的。這出兒童劇主要是由孩子們演出,收看的對象也是孩子,我們希望音樂能夠更貼近他們的心,不只感動孩子,也感動家長……」
明明會議室里有空調,負責人卻拿出手帕,擦擦額上的汗。「您知道,我們創世紀之所以花大錢籌備這出兒童音樂劇,主要是想塑造企業形象,使我們的--」
「我明白了。」凌岳倏地捻熄煙蒂,從位子上站起。「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重新作曲。」
昂責人總算松了一口氣,露出笑容,用力握住凌岳的手。「太好了,那就萬事拜托了!」
凌晨五點鐘,凌岳嘴上叼著煙,坐在史坦威鋼琴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鋼琴鍵,試著捕捉住一些旋律,但是一整夜下來,他什麼靈感也沒抓到。
煩!
他發泄似的十指重重按住琴鍵,室內回蕩著強烈而毫無章法的音階,就像他紛亂的心境。
「該死!」凌岳驀地起身走到廚房,從冰箱拿出一瓶冰海尼根。
赤子之情……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
即便是在小時候,他也沒有過真正的童年時光。他的雙親皆是小有名氣的音樂家,他和凌崴幾乎是一出生就被決定好了未來,連夢想的權利都被剝奪。
為了邁向音樂之路,他被迫成長,被迫接受嚴格的音樂訓練,每天至少練琴十三個小時,才有今天的成就。
同學在打棒球的時候,他在練琴;同學去參加夏令營時,他在練琴;當同學興致勃勃地討論畢業舞會要約哪個女孩時,他還是在練琴!
直到他嶄露作曲才華,將學習重心挪至向名師學習作曲,才月兌離日日練琴的生活,而那一年,他已經十四歲,早已過了所謂的童年時期。
他甚至想不起來,童年時有什麼快樂的回憶。
想到這里,他更加煩躁,狠狠灌了一口冰啤酒。
屋里雖然開著冷氣,但他毫無來由地覺得悶。
凌岳推開窗子,想讓屋內空氣流通,不料一串清脆的聲響吸引住他的目光。
「叮鈴、叮鈴鈴--」那是一只玻璃制的風鈴。
那風鈴上印著藍色的水波紋,下方懸著一條可愛的大眼金魚,每當風兒拂過,金魚撞擊著風鈴,帶來叮叮當當的聲響。
他一直沒發現,他的屋子里多了這個小東西,而他馬上就知道這是誰的杰作。
這風鈴和他屋內後現代主義設計的風格格格不入,卻讓他不由自主的微笑了--這風鈴的響聲,使他想起了花蕊。
一股突如其來的想念使他有了想見她的沖動。
凌岳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思索了兩秒,然後抓起桌上的車鑰匙飛奔出門,不到三十分鐘後,他已來到花蕊住的小鮑寓外。
「布谷∼∼布谷∼∼」清晨五點半,花蕊家的電鈴響個不停。
「唔……好吵喔!」怎麼回事?鬧鐘響了嗎?睡迷糊的花蕊翻個身,下意識的要去按鬧鐘,誰知道這一翻身,剛好摔到床下。
「嗚……好痛!」這一摔,總算讓她清醒一些。
原來不是鬧鐘,是門鈴!
花蕊捂著發疼的,半睜著未睡醒的眸子,跌跌撞撞的前去開門,同時還一面含糊不清的喊著,「是誰啊?」
門外傳來低沉的嗓音。「小蕊,是我。」
是凌岳!
花蕊連忙打開門,訝異地看著大清早就來找她的男人。「你……怎麼會來?」
「早。」他低笑著彎下腰,在她大張的小嘴上落下一記早安吻。
「唔……刺刺的。」她皺眉捧住他的俊臉。「你沒刮胡子,而且你的吻有酒味!」
「我熬夜作曲,已經兩天沒闔眼了。」他不再掩飾疲憊的表情,抱住她,將腦袋擱在她骨架縴秀的肩上。
「真的?」花蕊听了好心疼,難怪這兩天他都沒打電話給她。「那怎麼不在家里睡覺呢?」她把門拉開讓他進屋。
「我想妳,沒有妳我睡不著。」凌岳汲取她身上的軟玉溫香,貪婪地勒索她的同情。
花蕊的同情心果然泛濫得一發不可收拾。「我的床很小,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在我床上睡一會兒?」
凌岳倏地睜眸看她。「妳也一起嗎?」
正如他預料的,她的一張小臉又紅通通了。他這保守的愛人,臉皮總是那麼薄!
「小蕊,妳還沒回答我。」他在她耳邊輕輕吹氣。
她羞澀的垂下長睫。「嗯……我陪你。」
凌岳笑了。他打橫抱起她,一同進入她的臥房。
花蕊的單人床很小,兩人睡在一起很擠,可是兩人抱在一起,感覺卻好甜蜜。
凌岳抱著花蕊,浮躁的心因她而定了下來,他閉上限,果然很快就發出均勻的呼息,睡著了。
花蕊凝視他睡著的表情。兩天沒刮胡子的他,有種落拓不羈的音樂家率性,好性感……
她仰起小臉,輕輕的在他下巴啄吻了下。
「愛你喔!」她對著睡著的凌岳小聲的說道,然後格格地低笑出聲。
唉!怎麼辦?她覺得好幸福,她想,她是真的愛上凌岳了。
窗簾翻飛,調皮的日光偷偷竄入,跑上了床,在一副男性身軀上流動。
扁線刺眼,弄醒了凌岳,他不適地睜開眼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站在窗邊的花蕊,她正焦急的重新拉攏窗簾,不讓陽光擾了凌岳的睡眠。
誰知道,在那一刻,胸中有股壓抑不住的情緒,泛濫得無邊無際。
「小蕊。」他開口喚她。
花蕊回頭,抱歉地笑道︰「吵醒你啦?」
他側身支著額,眼神慵懶,拍了拍床鋪。「過來。」
花蕊毫無戒心地走過去,猛然被他拉入懷里。
「啊!」她低呼一聲,凌岳翻了個身,輕易地將她壓在身下,她感覺到他巨大的悸動,正抵住她最柔弱的一處。
凌岳親密地吻著他,與她柔軟的四肢交纏,他挑逗她,近乎野蠻地索取她的溫柔,最後掀開她的裙子,扯掉她的底褲埋入她的體內,借著與她忘卻心中的抑郁。
激情過後,他崩潰的倒在她的頸窩處。
「凌岳?」她低喚他,縴指撫模著他汗濕的半長發。
凌岳輕哼一聲,表示听見。
「你的尾戒怎麼不見了?」她突然注意到他空空如也的小指。
「掉了。」輕描淡寫的語氣,彷佛掉的是顆扣子。
「好可惜,那尾戒很好看,很適合你……」她試圖和他閑聊,但他似乎鼓不起興致。
她望著他,眼神透著關心。「你怎麼了?是不是在工作上遇到瓶頸了?作曲不太順利是嗎?」
罷才凌岳像狂風暴雨似的愛她,讓她有些害怕。
凌岳離開她的身子,背過身側躺,聲音冷淡。「沒什麼,妳不用擔心。」
他從不和女人談論工作上的事,更別說是他在工作上遇到的困境。
「告訴我嘛!我想知道你在煩惱什麼。」花蕊靠近他,從背後抱住他勁瘦的腰身。「你從不告訴我你的想法,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快樂、為什麼煩惱。我覺得男女朋友不該只是相愛就好,遇見了問題,兩個人應該一起克服,互相鼓勵、互相幫助……」
「我不想玩小孩子的互助游戲。」聲音更冷。
「這不是什麼互助游戲,是關心。」花蕊好聲好氣的勸道︰「有了困難,兩個人想辦法,總比一個人獨自苦惱好吧?」
她的貼心,對他而言卻是一種壓力。
「工作上的事妳不懂,我自己會設法解決。」凌岳完全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