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被他的眼神惹火。"媽的!閻皓,你看什麼看?!"
閻皓冷冷一笑。"我在看一只瘋狗,看它要吠到什麼時候。"
黑狼咬牙切齒。"閻皓!你他媽活膩了,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有說你是瘋狗嗎?"
閻皓臉上的訕笑令人惱恨,面子掛不住的黑狼踹倒吧台前的高腳椅,指著閻皓大吼。"給我殺了他!"
"是!"黑狼的手下像惡虎一樣撲上來。
悲憤超越臨界點的太保,二話不說推開閻皓,一記左鉤拳和一記飛踢將首當其沖的兩人掃到一旁去吐血絲。
太保從不輕易動拳頭,但此刻他需要一個宣泄傷痛的出口,於是黑狼的手下就成了代罪羔羊。
他從小在最混亂暴力的暗街中長大,干架本是家常便飯,黑狼的手下只不過是一群缺乏訓練的烏合之眾,哪里會是他的對手?
黑狼氣得臉色鐵青,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破口大罵。"沒用的東西!你們到底在干麼?!上上上!全都給我上∼∼"
接下來的幾個人也被太保一一打退,其中有幾個狼狽的跌進舞池里撞上幾個舞客,引來一陣驚呼,但台上的歌手歌照唱,台下的觀眾舞照跳,沒有人驚惶失措,畢竟這種陣仗在"荒唐"每隔一、兩天就會上演一次。
"像你們這種三流角色,再來幾個也不夠看!"太保狠厲的拳風與一心一意為好友復仇的信念讓所有靠近他的敵手毫無招架能力,一個個被他的鐵拳打得哭爹喊娘。
"抄家伙!"有人吼道。
一聲令下,黑狼的手下們紛紛掏出隨身武器,有匕首、短棍和電擊棒,一名相貌猥瑣的少年甚至抄起吧台上的酒瓶敲碎,然後直接往太保的背心刺去。
閻皓臉色一變,手往旁邊一伸,抄起凳子就往猥瑣少年的後腦敲下去。
"啊∼∼"少年發出慘叫,痛苦的倒在地上縮成一團。
那一聲慘叫如同戰場上的號角,正式揭開混亂的序幕。
閻皓不再袖手旁觀,他踹開包圍住太保的小混混,沖入核心與太保一同並肩作戰。他們兩人背對著背,發揮最好的默契將攻上來的人一一擊退。
黑狼在旁邊觀戰,手下的不成材讓他憤怒得幾乎扳裂桌沿。
"媽的!你們給我盡全力打!把他們打殘給三萬,打死給十萬!"
拿白花花的鈔票作獎賞,黑狼的手下一個個像被不怕死的神風特攻隊附身,著了魔一樣的殺紅眼。
情勢很快的逆轉。
"唰"的一聲,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太保的右肩掛彩。
閻皓格開一名拿刀沖上來的小混混,低叫︰"太保!"
太保咬牙回應。"別管我,我還能打!"
看見太保掛彩,黑狼露出嗜血的笑,朝著手下吆喝。"攻他右邊!就不信他還能撐多久!"
黑狼預料的沒錯,太保血流如注的右肩逐漸使不上力,他居於劣勢,開始處於挨打狀態。
"該死!"閻皓知道情況不妙,再這樣下去,他倆鐵定無法活著走出"荒唐",他必須盡快殺出一條生路!
在踢飛拿著電擊棒朝他攻來的人後,閻皓將最靠近自己的桌面上的酒瓶與酒杯統統掃到地上,掏出打火機點了火就往地上一丟,火舌迅速蔓延開來──
"啊∼∼失火了!"有女孩尖叫起來。
舞客們混亂起來,歌手、鼓手、吉他手紛紛拋下觀眾跳下舞台。
"荒唐"面臨前所未有的混亂場面,相互推擠逃命的結果,也暫時阻擋了黑狼的手下。
閻皓用力扯住太保。"快走!"
太保忍痛按住傷處,牙關一咬,立刻跟著閻皓從後門逃出"荒唐"。
懊死的閻皓!眼看著那自己的手下就要逮住太保,好讓他出一口惡氣,沒想到閻皓竟然會使出這招。
黑狼發出震怒的咆哮。"你們還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給我追!"
逃亡途中,飛馳向火場的消防車與閻皓、太保擦身而過。
閻皓回頭看了一眼,見身處陋巷的"荒唐"火光漫天,而東方的天空曙色微現,彷佛被誰抹黑了一塊,呈現出一種曖昧不明的橘灰色彩。
天,就要亮了……
"叮鈴鈴……叮鈴鈴……"
早晨的薄霧逐漸散去,太陽從雲層後露出臉來。清脆的銀鈴聲隨著一輛隻果綠腳踏車,由大馬路一路滑入老舊未改建的小巷,不經意地在空氣中灑落一串跳躍的音符。
"章爺爺、章女乃女乃早!"
充滿朝氣的聲音擦身而過,與老伴正在晨間散步的章爺爺嚇一跳回過頭,正好看見腳踏車騎士放慢車速,轉過頭來朝他們揮手微笑。
章爺爺撫著白須呵呵笑。"哦,原來是儂儂啊?早啊!"
"別忘了,待會兒我會送花去你們家喔!"騎在腳踏車上的人兒繼續往前騎去,身影越變越小,但聲音仍從遠處傳來。
"知道了!"
得到允諾的康唯儂點點頭轉回來,愉快地踩著腳踏車繼續往前馳去。風兒從她頰邊拂過,發絲飛揚,露出紅通通的討喜小臉。
腳踏車在熟悉的巷道中左拐右彎,來到一排低矮的平房前。那兒有一個年近七旬,銀發在後腦處綰成髻的老婆婆,正拿著竹掃把埋頭打掃門庭。
唯儂露出笑容朝她騎了過去。"嗨!蔣婆婆,您好嗎?"
正在打掃門庭的蔣婆婆放慢動作,滿是皺紋的臉板了起來,看上去有些不滿。"儂儂!你遲到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抱歉抱歉,我今天睡過頭了。嘿∼∼咻!"她煞了車,從腳踏車上輕巧地跳下來,用皓白的手背抹去額上的細汗。"蔣婆婆,你看,我今天給您帶了一包羅勒和香菜喔!您看看夠不夠?"
她遞去兩大包新鮮翠綠的香料,蔣婆婆一看就變了臉色。
"我不是說一點點就夠了嗎?要這麼多干什麼?你在施舍我啊?"
蔣婆婆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個社區已經有三十幾年了,自從她的獨生子留下她移民到美國後,她的生活一直過得很拮據,但自尊心極強的蔣婆婆死也不去申請救助津貼,儂儂每次來都要編造理由帶些東西送給她,理由要是編得不能滿足老人家的自尊心,還會慘遭退貨呢!
"不是啊!這些都是我自己種的,這還是我第一次采收呢!想說蔣婆婆做菜最講究調味,所以來拜托您試吃看看。"
蔣婆婆的表情看上去和緩多了,但是嘴巴上還是說得嚴格。
"嗯∼∼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我這人不會講好听話,要是不好吃,我會直說,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唯儂愉快地點頭。"沒關系,如果不好吃您就直說,這樣我才有改進的空間呀!"
太好了!蔣婆婆接受了她的香料,下次再帶些新鮮薄荷葉和小辣椒給她吧!
與蔣婆婆道別後,唯儂跨上腳踏車繼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潘家。
"潘媽媽,你在家嗎?是我,儂儂。"站在沒有裝設門鈴的潘家外頭,唯儂趴在紗窗旁向里頭喊著。
一個嬌小瘦弱的婦人從屋里頭跑出來,她眼楮紅紅的,看起來似乎哭過。
"太好了,儂儂,你終於來了!"潘媽媽見到唯儂彷佛見到救星,奔出來抓著她就往里頭拖去。"快!你快跟我進來。"
"怎、怎麼了?"唯儂被她凝重又泫然欲泣的表情弄得很緊張。
"別問了……嗚……你快來就對了!"還不小心逸出一聲啜泣。
唯儂屏住氣息,心髒狂跳。
難道是體弱的晴晴她──
"你看,都死了!"潘媽媽拉她到房中,傷心欲絕的指著被她小心安放在妝台前的……數盆泥土。"我花了好多時間照顧它們,可是我盼了很久,也不見它們發芽抽苗,反而一株株的死掉,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