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璃正想開口道出她的請求,綠燈卻正好在此時亮起。所有的人皆有志一同的往前走去,男孩自然也不例外。錯失良機,只好先跟上去再找機會游說。
男孩身高腿長,一步抵她兩步,即使很難縮短線之間的距離,但是,幸虧他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因此,要不跟丟他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苞在他身後不久,便發現沿途不時有女孩子主動粘上來與他搭訕,他拒絕了她們,也陸陸續續拒絕了四個自稱是星探的男人——其中還包括一個知名演員的經紀人。
疾走之二十分鐘後,紗璃開始有些氣喘吁吁,而那男孩看起來還是一派輕松的模樣,體力真好。
他要去哪兒呢?紗璃對他越來越好奇了。
但類似「狗仔隊」的跟監舉措也令她心中浮現些許罪惡感,仿佛在窺視什麼似的,想放棄,卻又不甘心——無論怎樣,她都不想見到賊禿總編那張充滿譏諷意味的臉!
不久後,他們來到一座小鮑園,他雙手叉在口袋里,一派悠閑地晃了進去。不用說,紗璃自然是緊跟在後。
鮑園里有孩子們在蕩秋千,家庭主婦們三五成群的在涼亭上閑話家常,最里頭的那塊空地則是一群青少年的天下,他們正在玩滑板。
哦——原來是來找朋友的。紗璃才剛下了這個結論,便立刻被推翻了。他無視于一群玩得不亦樂乎的男孩子,徑自走向一旁渾身髒兮兮的流浪漢,微笑地與之攀談起來。
難道他特地走了這麼一大段路,就為了來探視這個流浪漢?
「原來我錯怪他了,他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紗璃滿懷愧疚的自言自語著。才下了第二個結論,馬上又被推翻了。
紗璃詫異的看著男孩陽光般的笑意倏然轉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大手一伸,就揪住流浪漢的衣襟。
天哪!她幾乎不敢相信她親眼所見的——他這是在做什麼?
男孩像是又低聲對流浪漢說了些什麼,八成是一些恐嚇的話語吧?只見流浪漢臉上浮現懼色,然後仿佛認命似的垂下頭,絕望的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千元鈔票。
之後,男孩拿走了錢,又對他恐嚇威脅了一番才起身離去。
紗璃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震驚,無法想像自己竟目睹了一個青少年對流浪漢的勒索事件,而這讓紗璃心中涌起一股憤怒。盡避知道男孩不是善類,再跟蹤下去很可能會惹禍上身,但紗璃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憤怒情緒。
這個男孩需要被教訓!她不能坐視任何人欺凌弱小!
憤怒的情緒凌駕了一切,她甚至忘了自己是來說服他擔任模特兒的。
離開了公園,男孩月兌離了人群,獨自往僻靜的長巷走去,而紗璃也打定主意跟上前去。
很快的,紗璃便發現自己身處于全台北最有名的暗巷中。
這條巷子里充滿了前科犯、吸毒犯、流鶯、賭徒與小混混,是罪惡的巢穴,
他到這種地方來要做什麼?
長巷里很安靜,但是十分雜亂無章,在她經過那些低矮的房子時,她總覺得有無數雙眼楮正躲在黑暗中窺視著她。
縱使紗璃心中惴惴不安,卻仍是一步步地往前走。向來,只要是她打定主意的事,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她的初衷,這是她毫無理由的偏執。
一會兒後,男孩停了下來,紗璃以為自己的行蹤被發覺了,連忙躲到房屋的轉角處,但男孩顯然沒有發現她的跟蹤,讓他停下來的對象是一名打扮得十分清涼的少女。
「怎麼啦?不記得我了嗎?」紗璃听見少女嬌嗔地問道。
他露出那騙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將她一把攬進懷里,「記得,我怎麼會忘呢?」
這是紗璃第一次清楚的听見他說話的聲音,爽朗、悅耳,連嗓音中都仿佛夾帶了一方陽光。
陽光般的外表、陽光般的嗓音,她真的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外在條件得天獨厚的男孩子竟然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哼!我才不信呢!那你記得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嗎?」少女嘟著小嘴嚷道。
「多久?」
「你果然不記得了,」少女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整整二十九日又五個小時。」
男孩心神一凝,記下——二十九日凌晨五點鐘。
「啊!真的?才二十九天又五個小時而已?」
男孩笑著說︰「對我而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都記不清楚今夕是何夕了。」
少女笑罵,「貧嘴!懊罰。」
「是啊!懊罰,那你說該怎麼罰呢?」彎彎的笑眼里,沒有一絲悔意。
「你要是真心懺悔的話,就帶我去度個假吧!芭達雅不錯,我們可以搭新航的班機,我有認識的朋友,訂機票便宜些。」少女說出她的計劃。
新航飛往芭達雅的班機,有熟識的人接應!男孩在心中默念著。
「芭達雅嗎?真是個好地方。」
「去之前得先找些旅游資訊,比方訂旅館什麼的……對了!我可以順便帶你去拜訪我住在那兒的三個好朋友。」
有三個共犯會在旅館里會合!男孩在心里暗暗的記下要點。
「真是榮幸之至。」
少女在他的唇邊印了個吻,「那就交給你嘍!親愛的,可別讓我失望啊!」
「我幾時讓你失望過,嗯?」男孩笑了笑,擰了一下少女的粉頰,「我還有工作得做,先走一步!詳細情況再跟你聯絡。」
「好,那我等你電話喔!」少女甜蜜地一笑,轉身翩然離去。
那個少女是他的情人吧?無意中竊听到全部內容的紗璃感到有些窘迫,正想探出頭去時,冷不防有一只濕冷的手抓住她,嚇得紗璃差點叫了出來。猛地回過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身旁竟站著一名醉漢。
醉漢咧嘴一笑,因為爛醉而說起話來有些口齒不清。「你跟那個男孩子……是一伙的吧?」
紗璃拼命搖頭。「不,我不認識——」
醉漢猛地抓住她,突然吐出一句令人費解的話,「告訴那小子,我什麼都不會承認的,不要再白費力氣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開我!」她听不懂、也不想懂,現在她滿腦子只想著要從他的箝制中掙月兌。
「別裝蒜了!我知道你們一直想讓我認罪,要我承認我就是一億元運鈔車搶案的匪徒,」醉漢的表情霎時變得猙獰,「可是你們沒有證據!只要你們沒有證據,就不能定我的罪,哈哈哈……」
紗璃的血液在一瞬間凝結成冰。老天!這個醉鬼竟然是……
「救命啊!救—一嗚……嗚嗚……」她想叫喊。但是卻受制于人無法如願。
醉漢捂住她的嘴,凶惡地低吼,「閉嘴!你再嚷嚷,我就強暴你。」
「對美麗的小姐口出惡言,太失禮了吧?這樣可是會交不到女朋友的喔!」
適而略帶嘲弄意味的聲音插了進來。一抹頎長身影緊接著映入眼簾,陰暗的角落仿佛因為來者而多了些許光亮。
是他!那個男孩。
「南……南宮濤?!你……你怎麼還在這里?」醉漢瞬間消醒了七、八分,因為男孩的出現而有些慌亂。
「這種問候方式還真是別出心裁啊!」
南宮濤看著臉色慘白的紗灕,頗不贊同的蹙起好看的劍眉,「喂!把人放開,抓著一個弱女子當擋箭牌,男人的臉都要給你丟光了。」
醉漢看看南宮濤,再看看頻頻顫抖的紗璃,神色戒備地問︰「如……如果我放開她,你……你會對我怎麼樣?」
南宮濤和善地笑著,「當然是把你抓起來送警局羅!」被愚弄的憤怒使得醉漢的臉漲得更紅。「媽的!那老子為什麼要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