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和他在一起?」冠磊納悶的皺起眉心。
「機緣、湊巧。」冠臣略有保留地說。
最好別洩漏太多,免得惹火冠磊!他在心里暗忖。
壁磊深深地凝視冠臣一眼,確定在他的眼眸中找尋不到任何情緒波紋後才繼續道︰「為什麼讓他載你回家?你的車呢?」
「送場維修了。」他平鋪直敘的解釋。
瞧!他連搪塞的借口都想好了,這麼用心良苦,還不都是為了保住馬格斯的小命,如果事情的真相被冠磊發現了,其後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以後有遇到這種情況,你就叫我去接你,不要隨便讓陌生人送你回家,懂嗎?」冠磊嚴肅的叮嚀著。
有一個長得過分俊美的哥哥的辛苦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的。
壁臣那張天使般的臉孔從小到大不知道惹出過多少麻煩,愛慕他的人不論是男是女,都可以用卡車來計算,所以,他這個做弟弟的就理所當然地負起「護草」的重責大任。
在他的生命中,冠臣就像是他的父親、母親與哥兒們,他與安卓在他心中所佔的分量是相等的。
如果冠臣一輩子不對任何人動心,那麼,他就只屬于他一個人,誰也休想分享!
在年少輕狂的歲月里,是冠臣以無比的耐心與智慧降服他不羈的情緒;在無數個噩夢侵襲的夜里,是他溫暖的眸光平復他充滿恨意與恐懼的心靈。
是的,他對冠臣有著無可救藥的「偏愛」,一如他對心愛的女人──孟安卓的專寵。
壁臣輕輕一笑,唉!他真是個欲求不滿的貪心家伙,原以為他有了孟安卓之後,他對自己的獨佔欲就會減低一些,不過看樣子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好,我知道了。」冠臣順從地回答。
「好極了。」冠磊終于露出魅惑人心且難得的溫柔笑容。
另一道料理「湯葉唐湯」被送了上來。
這道菜雖然有兩個「湯」字,但事實上它並不是湯,而是將白葉炸得金黃酥脆,層次分明,咬起來如同是走在秋林的落葉上沙沙作響。
「對了,後天我要去日本參加亞洲醫學研討會,預計得花上三天,之後我要飛紐約,可能會到紐約市立醫院的腦科部門參與學術研究,大概要離家三個月,也說不定會更久。」冠臣輕描淡寫的道。
聞言,冠磊果然不悅地擰起眉峰。他與冠臣向來聚少離多,而這個「人事異動」無疑是雪上加霜。
看見冠磊那風雨欲來的陰暗表情,冠臣知道自己惹惱了他。
「事情一結束我就會馬上回來,我保證!」
「你不能辭職讓我養你嗎?」冠磊氣急敗壞的咬牙低吼。
壁臣溫文的笑了笑,「我不喜歡被豢養。」
壁磊瞪著他,沉重的急喘著氣,好一陣子不說話。
等他去了一趟日本、美國來之後,肯定又會有一票愛慕者追著他到台灣來了,讓他防不勝防。
「你為什麼要有一張那麼漂亮的臉?」冠磊不高興的說。
有個美麗的姊姊或妹妹是件麻煩事,然而,有個過度「美麗」的哥哥也不見得輕松。
「你要我為自己的容貌而道歉嗎?」冠臣無辜地笑笑,「如果我毀容了,你會不會高興一點?」
壁磊狠瞪了他一眼。
「不準你有這種念頭!」
他明知道冠磊不是這個意思,卻總是想借此來岔開話題。
兄弟一場,雖然手足情深,但冠臣總是小心的隱藏起自己的心思,不願與冠磊深談,這一點,冠磊是從小就領教慣了的。
「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磊,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總部那邊,修.杜契尼傳話過來,要我們有時間回去義大利看老爺子,」他頓了頓又道︰「這已經是今年第四次的傳喚了。」
壁磊口中的「老爺子」,就是義大利黑手黨的首領──阿道夫.班尼迪克。
他們與阿道夫的初識,是在冠臣十二歲的那一年,父母雙亡之後的三個月。
那一年,阿道夫因為握有一片藏有最新開發武器構造圖的晶片,而被許多野心分子追殺,他身負著傷,萬分狼狽的輾轉逃到台灣來,藏身在冠臣的學校里。
壁臣在無意中發現了他,同時也讓自己捲入這場血腥紛爭中。
壁臣為了助他月兌身,而被野心分子給擄走,雖然最後安然無恙的回來,但是,他的肩頭卻被子彈所擦傷。
他的傷讓冠磊憤怒至極,甚至把這堆帳全都算在阿道夫的頭上。
阿道夫自知有愧,從此便立誓要保護他們兄弟倆。
這也就是黑手黨視冠臣、冠磊為座上客的理由。
壁臣不在意的輕笑一聲,「又要精神訓話了嗎?」
他猜也知道為什麼老爺子找他們找得那麼勤。
壁臣深思片刻,「現在是十月中旬,十二月之前,我都抽不出空來,我想……明年開春以後再說吧!」
阿道夫年屆七旬,但是,他的心思怎麼也瞞不過冠臣的法眼。
阿道夫「神通廣大」的知道冠磊有了心愛的女人,他這個以「義父」自居的家伙,自然是巴不得他們能盡快舉行婚禮。
當然,他對冠臣也不會厚此薄彼,知道冠臣目前仍單身,那他這個做「義父」的單當要義不容辭地為冠臣盡點心力,于是大肆搜括各國美女的照片,以備冠臣不時之需。
阿道夫得以閑到「想坑想縫」,開始對扮演愛神邱比特一角有興趣,唯一的解釋就是──太平的日子過久了,自然而然的就會沉于安逸之中。
不過,這都要歸力于締造此一太平盛世的功臣們,也就是組織里的每一個成員,他們才是真正功不可沒。
阿道夫難得對一件事如此興致勃勃,只可惜這項興趣很快就會被剝奪。
因為,他們兄弟倆的婚姻大事,拒絕被他當成解悶兒用的樂子。
「沒錯,他是太閑了。」冠磊中肯地下評語。
在冠磊的心中,冠臣不結婚更好,這樣一來,全世界他會在乎的,就只有他這個弟弟而已!
壁磊盯著他那美麗的哥哥,突然問道︰「冠臣,你喜歡我嗎?」
壁臣挑起眉笑了。「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這個問題,他今天已經被問第二次了,第一次是馬格斯問的,不過,這件事可不能讓冠磊知道。
壁臣不干脆的回答讓冠磊的口氣開始有些蠻橫,「你管我為什麼問?反正你回答就是了!」
壁臣夾了一筷子的蒟蒻刺身──即白蒟蒻切得有如生魚片般半透明,淋上柚香白味 髐。蒟蒻淡薄,柚香高雅,味噌微酸,加上清新的紫蘇菜,十分雅致爽口。
「當然了,磊。」他嘗了一口蒟蒻刺身後,笑著看向冠磊道︰「這個很好吃,你試試看!」
若非他是冠臣,冠磊會馬上就拍桌開罵了。
苞他說話居然還一面吃東西,分明是沒有把他的話听進去嘛!
壁磊握住他的手腕,霸道的說︰「我管你有沒有在听!我告訴你,你如果沒有喜歡的人最好,這樣你就可以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
壁臣忍火住笑了出來。
「那麼,如果我有喜歡的人了呢?」
「那你最好提防我會從中作梗!」冠磊想也不想地回答。
壁臣不禁瞪大眼楮,冠磊的霸氣教他怔愣了一下。他無奈地搖頭笑道︰「磊,你講不講理啊?」
是他把他寵壞了嗎?哪有人像他這樣專橫霸道的?
「從小到大,你也沒要求過我凡事都要講理。」冠磊第一次露出柔和的笑意,「是你讓我養成這個習慣的,冠臣。」他洋洋得意的說,將責任全推到冠臣的身上。
真是教育失敗哪!殷冠臣在心中長長一嘆。不過,現在才發現,似乎未免太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