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漪澄哽咽地道︰「我一直都非常喜歡你。」
如果她不曾與楚非凡重逢,那麼,也許她會接受Jeff的感情,但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她都絕對不願意失去他這個好朋友。
沉默良久,Jeff再度開口,「假期結束後回來看看我們吧!大家都很擔心你。」
「我會回去的,我保證。」
「好好照顧自己,如果那個姓楚的敢欺負你,我會去放掉他的汽車三個輪胎的氣!」他佯裝輕松的說。
漪澄知道他是想逗她開心,忍不住破涕為笑。
「謝謝你,Jeff,再見了。」她感激的說,並依依不舍的收了線。
她將行動電話放回桌上,不料卻看見楚非凡正斜倚在房門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漪澄怔住了,她不知道他究竟站在那里多久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還記得他酋警告過她不許再與Jeff聯絡,而今她卻犯了他的忌諱……楚非凡一步一步地走進來,向來燦爛如星的眼眸,此刻闃暗得仿佛烏雲籠罩般不見光芒,她無法判讀出他眼中的訊息。
隨著他的走近,漪澄發現自己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著,回想起他所說的那些警告,她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他終于走到她的面前,緩緩地朝她伸手,漪澄害怕地緊閉上眼楮,等待著他即將落下的火熱巴掌。
但,出乎她意料的,他並沒有對她動粗,反而緊緊地擁她入懷,好緊好緊,緊得好像要將她揉入體內與他合而為一。
「非凡……」
他沒有生氣?沒有發怒?她驚疑不定的喚著他。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回應,她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雙手竟像是怕她消失般緊抱著不放。
是的,她對Jeff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听見了!
他听見她說她喜歡他,並承諾他一定會回去……她的每一滴眼淚、每一朵微笑,全都是為了電話彼端的那個人,而不是他!
這十年來他心中所藏的恨意全是在自欺欺人,全是為了掩飾自己想念她的事實,他一直不肯承認……打從十年前,他就一直等待著與她重逢,而當自己再度見到她後,心中的渴望竟深刻得更勝以往!
楚非凡明白他這輩子是無法再愛上其他的女人了,當他解開了那幅「曙光」所蘊藏的含義後,她的身影就已經進駐在他的心里,永遠也揮之不去。
不,他不會放開她的!不管要付出多少代價,他都要她完完全全只屬于他一個人!
他的鐵臂摟得她的雙肩隱隱發疼,而她的呼吸全被他特有的男性氣息所籠罩,然後,她听見他在她耳邊低語————
「明天,我們到北海道去。」
★★★
以往出國總需要花上兩、三天準備行李,而今只為了楚非凡的一句話,她便搭上了飛往日本的班機。
她沒有花時間準備什麼,甚至連行李都有人為她打包好,楚非凡只需命人從她的住處取來護照證件,日本之行便成定局。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說要到北海道去,但他沒有說明,而她也不想問。
他沒有帶私人秘書隨行,所以應該不是去洽公,但他也不像是會丟下工作,跑到北海道散心的人。
雖然曾經因為工作的關系出過幾次國,但漪澄就是沒辦法忍受高空中令人難受的氣壓,那令她的平衡中樞極為不適。
楚非凡很快的就注意到她的異樣。
他審視著她蒼白的小臉,溫暖的大手輕撫過她光潔的額頭。
他沒有料到她居然會暈機!
楚非凡的眼眸漾著深深的擔憂,望著他的眸子她發現自己的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
「要不要吃暈機藥?」他體貼的問。
漪澄搖頭道︰「不,我只要閉著眼楮休息一下,很快就會好轉的。」
他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摟著她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胸前。
如此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令漪澄有著溫柔的錯覺。
為什麼?他不是很恨她的嗎?
為什麼他不再對她發脾氣、不再霸道的強迫她順從,反而遷就著她、呵護著她?她真的不明白……兩個多小時後,飛機在東京的成田機場降落,因為台灣沒有飛機直飛北海道,所以,他們又轉了一次班機,才抵達北海道札幌的新千歲機場。
一天之中歷經兩次起降的漪澄,早已暈得臉色慘白,當他們步出新千歲機場時,已經是當地時間八點鐘了。
三月的北海道仍是寒冷的,十一月到隔年的五月初是北海道的雪季,無法適應寒冷氣候的漪澄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過來。」
他命令著,逕自打開長大衣將她納入懷中。
漪澄虛弱得無法抗拒,而事實上,她也的確需要一副可以依靠的溫暖胸膛。
他擁抱她的感覺是那麼自然,仿佛他們是老夫老妻,除了甜蜜,還有濃濃的關愛呵護。
他們抵達札幌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驅車前往支笏湖洗溫泉。
透明度為全日本首屈一指的支笏湖溫泉,就像是被群山圍繞的藍寶石,除了景致優美外,溫泉本身還具有療效。
天寒地凍的氣候,一池溫熱的泉水對漪澄而言,的確是一種極大的誘惑。
楚家的飯店連鎖業是遍及全球的,就她所知,光是一個北海道,就有四座五星級飯店隸屬于楚氏之下,分別在札幌、小樽、涵館及富良野。
建造在支笏湖畔的飯店,采水上木屋的建築,每一幢小木屋後面,都有一座獨立的天然溫泉。
現任的楚氏龍頭蒞臨,飯店經理自然是事必躬親的引領安排,趁著楚非凡與飯店經理談話的時候,漪澄悄悄的進入溫泉池里,讓溫暖的泉水驅散身上的寒意。
她從未在露天的浴池中沐浴餅,因此,從不知道置身其中的感覺竟是這麼的好,仰起小臉還能看見滿天星斗;遠離城市的光害,這里的星子就像近在咫尺的鑽石般璀璨明亮。
漪澄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心,趴在池邊仰望星空。
在她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木屋與浴池相連的小門被推了開來,在氤氳的水氣中,她看見一抹修長的身影。
不用想她也知道來者是誰,除了楚非凡,沒有人會像他這般恣意妄為了。
情急之下,她只好隨手抓了一條浴巾遮掩住上身。
「你……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她的慌亂無措令楚非凡露出了有趣的笑意。
「我可不是來談公事的。」他好笑的道,並且開始寬衣。
漪澄在剎那間被他難得的笑容迷去了心神,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是一絲不掛的走進浴池了。
她別開小臉,玉雕似的容顏上有著困窘,頰上漾著薄薄的紅暈。
他從她的背後擁住她,兩具身體的貼近,令他可以感覺到她的顫抖、不安與抗拒,但他卻怎麼也不肯放手。
「放開我。」她咬著下唇,試著想從他的懷中逃開。
「不放。」他輕柔但堅定的回應。
漪澄知道自己斗不過他,她的掙扎只不過是白費力氣而已,所以,她很快的放棄了。
「為什麼帶我來這里?」她無助的問。
「沒有為什麼,只是想要一個可以和你獨處的空間。」他輕吻著她形狀優美如貝殼般的耳朵,「我不知道你會暈機,早知道,我就不會讓你受這種苦了。」
他呢喃地說。
她渾身一震,暗暗揣測著他話語中的真心。
「你……不恨我嗎?」她顫抖地問,眼中彌漫著疑惑的光芒。
「我恨,我很恨你,而且恨了整整十年,」他將她轉向他,雖然口中說著殘酷的話,眼中卻是充滿柔情的。「我恨到幾乎想殺了你,然後跟你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