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得到了嗎?」雷霆好奇的問。
楚非凡笑了笑。
「我找到她,向她開價五百萬,問她願不願意把‘曙光’讓給我。對一個學生畫家而言,五百萬稱得上是天價了,可是,面對那五百萬元的支票,她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絕了。之後我又給了她一張五百萬的支票,一共是一千萬,但她仍是面不改色的拒絕;那天,我就像是卯上了她般,又追加了一千萬,一共是兩千萬元的代價要收購她那幅‘曙光’,沒想到她還是拒絕了,只不過,她這次反問了我一句話。」
「哦?她問了什麼?」雷霆感興趣的問。
「她問我看不看得出來這幅畫的價值在哪里?」
「那你怎麼回答?」
楚非凡雙手一攤,「我無言以對,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曙光’的價值,只知它是非賣品,而我也純粹的只是想要弄到手而已。她笑了笑對我說!如果你不能明白,就算這幅畫只賣你日幣一塊錢都嫌太貴;但如果你知道我想表達的是什麼,就會明白這幅畫是無價的,假若有一天你看懂了這幅畫,我願意把它送給你。」
「很有個性的女孩子。」雷霆忍不住贊許地道。
楚非凡微微一笑,「沒錯,她很有個性,也很有自己的原則,而我就是喜歡她這一點。」
「任何人阻止也沒有用嗎?」他挑起眉問。
楚非凡毫不畏懼地與雷霆對峙,「你們會這麼阻止我,一定有理由吧?」
「孟嵐有她的想法,該對你說的時候,她自會對你說明白。」
「不管你們有什麼想法,」楚非凡冷笑了一下,「我要你們知道,我的人生必須由我自己掌控,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擺布!」
風波平地起狂濤,愛情之路悄然受阻,難道,愛一個人真的這麼難嗎?
何時,才會有天晴的轉機?
「你就是鳳漪澄吧?」
餅完了聖誕節,冷清的校園又活絡了起來。
學生餐廳里,四、五個三年級的學姊圍在正在用餐的漪澄與涂絲瑩的桌旁,一臉的睥睨神情,交叉在胸前的雙手,明白的表示出她們來意不善。
看這等陣仗,涂絲瑩也約略嗅到某種找碴的意味。
「你們是誰?」涂絲瑩面色嚴肅的問。
雖然小她們一屆,但是涂絲瑩也絲毫不顯退縮。
「我們是誰你管不著!」染著一頭金發的學姊傲慢地喝道,然後轉向始終不發一言的漪澄,冷聲質問︰「我再問一次,你就是鳳漪澄吧?」
漪澄緩緩的放下筷子,抬頭仰視著神態倨傲的學姊們。
「我是,有什麼事嗎?」
話才說完,桌上的水杯立即被一把奪過,接著狠狠地往她的臉上一潑!
「小鳳!」涂絲瑩驚呼。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們會這麼野蠻!
漪澄怔住了,一頭一臉的水,就像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的敵意般令人心寒。
她生氣地瞪著眼前那四張訕笑的臉孔,火大的開罵,「喂!你們這是干什麼?!就算你們是學姊,也不能仗勢欺人啊!」
戴著蒂芬妮白金戒指的學姊懶懶地用手指剔弄著指甲,鄙夷地輕哼。
「听說你最近和楚非凡走得很近,是嗎?你啊!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吧!不是你的東西,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你這個瘋女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她跟誰走得近干你什麼事!」涂絲瑩憤怒的拍桌大罵。
這些學姊就像日劇中那些面目可憎的女高中生一樣,專搞些小團體來排擠看不順眼的人。
「這是你跟學姊講話的態度嗎?」其中一人不滿的質問。
涂絲瑩也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不好意思得很,我是在對瘋子說話。」
「你,你敢跟我們作對?」學姊的權威受到挑戰,是一件令她們無法忍受的事。
「拜托!」涂絲瑩差點冷哼一聲,「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啊?少在那里裝腔作勢了,要在我面前耍威風,回去練個十年再來吧!」
她家可是貨真價實的黑道世家,全台灣五十二個堂口的堂主見了她,還得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小姐」呢!這幾個三流的「客串惡女」,她還不放在眼里。
「吐司……」
漪澄扯了一下她的衣服,意思她少說兩句,她不想把她也卷進爭端里。
涂絲瑩對她的話置之不理,還擺出一副存心讓她們嘔死的笑臉。
「瞧你們氣急敗壞地跑來示威的模樣,我猜,楚非凡對你們一定是‘坐懷不亂’吧?這也難怪啦!斑價的寶物就在眼前,他何必要屈就一堆便宜的地攤貨,或是劣級品呢?這種簡單的道理是可想而知的嘛!」
「吐司!」漪澄訝然地喚道。
她從未見過涂絲瑩展現毒舌絕技,沒想到她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犀利狠絕,不給人留半點余地。
看見一票氣得臉色又白又青的學姊,涂絲瑩笑得更得意了。
「我想,你們一定不知道楚非凡有多喜歡小鳳吧?他啊!幾乎把她捧在手心里,像對待稀世珍寶一樣的呵護呢!你們也知道,戀愛中的人,向來眼中只容得下情人,他如果因為這樣而忽略了一些殺風景的雜草的存在,我以他直系學姊的身分,代替他在這里向各位雜草……呃,學姊們陪罪了。」
「你————」眾學姊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能立刻將涂絲瑩大卸八塊。
涂絲瑩見狀,又惡意的補上一句。
「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揭各位學姊的瘡疤,但這也不能怪我,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說完,她還做了一個很無辜的表情。
「夠了,我們走吧!」漪澄嘆口氣,無力的低語。
此刻的漪澄,狼狽且心寒,她只想找一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她實在不忍讓那些學姊面子掃地,也不希望好朋友因她而惹禍上身,當然,她更不願意演出免費的潑婦罵街戲碼,被當成茶余飯後的話題。
涂絲瑩好不容易才有機會發揮她滔滔不絕的口才,不一口氣罵到完多掃興啊!不過,當她看見發梢仍滴著水珠的漪澄時,她立刻便停嘴了。
「好,我們離開這里。」
臨走前,涂絲瑩手刀一揚,赤手空拳的攔腰劈斷一棵養在大瓷盆里的柏樹盆景,然後笑容可掬地當眾對著四名面無人色的學姊開口。
「真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手癢,想練練拳,對了,麻煩讓個路,方便我們過好嗎?」
四個女孩慌忙閃了開去,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態已不復見。
「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在二年十班的教室恭候各位學姊大駕。」
冷笑著說完,涂絲瑩就護著漪澄離開學生餐廳,當然————一路上暢通無阻。
★★★
孟嵐聆听著台灣方面的高階主管所做的簡報,卻渾不去心中煩躁的感覺,這使得她一直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將全副心思擺在工作上頭。
雷霆很快就發現孟嵐的情形,當業務經理簡報告一段落,他便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意思大家休息二十分鐘。
「你可以不用這麼做的。」
當會議室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孟嵐月兌下高跟鞋,試著轉動足踝。
「你需要休息。」
雷霆將椅子拉近她,溫柔地審視著她的容顏。
「你還在為非凡的事煩心?」
無論孟嵐是一個事業多麼成功的女強人,在她的心中,沒有任何事能取代兒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最近他都不太跟我說話了。」
分別了一年,她是特地回來陪他過節的,但兒子卻因為一個女孩子與她冷戰,教她怎能不傷心?
雷霆笑了笑,卻惹來孟嵐氣呼呼的一瞪。
「有什麼好笑的?」
「我笑你是個成功的女強人,可是一談到兒子,就和全天底下的母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