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足為奇。
「如今,你與爸爸正面沖突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他只會覺得你不可理喻。不了解他;選在這個時候和楚夕顏過不去,也只會惹得爸爸更生氣。更護著楚夕顏而已。」
听完了唐旭的分析,蘇妍華才驚覺自己犯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
她只顧著維持自尊,而不惜與丈夫針鋒相對,壓根兒就沒料到丈夫會有什麼樣的情緒反彈,也難怪他會大發雷霆,讓她下不了台。
蘇妍華一下子慌了。
「那我該怎麼做?難道從今以後,我和振東就只能這麼冷戰下去嗎?」
「你和爸之間並不是無法挽回的,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從楚夕顏身上去下功夫。你可以試著接近她,說得更明白一點,就是‘籠絡’她。」
蘇妍華望著兒子,不由得再度悲從中來。
「我做不到!我只要想到他是章皓月的女兒,我就無法忍受!我和你爸爸的婚姻,居然要依靠‘籠絡’情敵的女兒來維持,這樣的婚姻教我情何以堪啊!」
「媽,別哭……」
他摟住母親,不忍地安慰道。
從小.他便看過父母無數次的爭吵,濃重的火藥味。殘忍的彼此傷害,早已使他對婚姻徹底寒了心。
每次的爭執,母親總是受傷最重的人,因為,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便己注定了她必須承受如此的苦情,她付出了二十年的青春與感情,得到的只有淚水與絕望。
所以,他發誓他絕不重蹈母親的覆轍!
他寧願做個無情人,也不願做個有情郎。
他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錯待他的人!
至于那個毀掉他家庭的楚夕顏——
他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想望
十年後。
夕陽西下,彩霞映山,向晚的微風輕拂,帶來初夏的一抹清涼。
遠遠地,楚夕顏看見了「家」。
不……嚴格說起來,那並不是「她的」家。
十二歲那年,雙親因為空難而撒手西歸,雙親的好友也就是現在的養父唐振東收養了她,給予她一個可供容身的地方。
而這一住,轉眼間已經過了十個年頭。
步人家門,穿過種滿花草的庭院,走進屋里,在沙發上放下包包,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下了課回到家,她已經很習慣一個人迎接一室的孤寂。
唐叔叔病逝後,唐阿姨移居日本,十年之間,偌大的唐家豪宅,只剩下她與唐旭兩人。
名義上,唐宅已過戶到唐旭名下,唐旭才是真正的主人;然而,她這個「客人」守著這屋子的時間竟比他那個正主兒還多。
她苦笑地搖了搖頭,拿起包包走上二樓,卻在樓梯口听見了奇怪的聲響。
楚夕顏驚異地停下腳步。
會是誰?
唐旭嗎?
不,唐旭很少在凌晨一點鐘以前進門,管家王嫂做完了晚飯之後就會回家,此時此刻,除了她之外,根本不會有人在家。
那麼……是小偷?
這個想法令楚夕顏打了個寒顫,如果真是偷兒,她該怎麼辦?逃跑嗎?
不!她不逃!
她楚夕顏絕不做出落荒而逃的膽小事。
她深吸一口氣,稍稍安撫狂跳不已的心,輕手輕腳地循聲而去。
聲音是從唐旭的房間傳出的。
這個偷兒還真有能耐,知道唐旭才是這個家里最有價值的人,他不但是「震東集團」的總裁,還是全省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她走近唐旭的房間,正想從門縫中偷覷一眼歹徒的模樣,記住特征之後,好回房打電話到警察局報案。
不料,她突然听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不,那不是交談聲,而是壓抑的嚶嚀。
那是女人的聲音,嬌嗲酥軟、蝕骨媚人。
摹地,楚夕顏漲紅了俏顏。
她終于知道那是什麼聲音了。
那是打從蘇妍華搬離唐宅,唐振東過世之後,她在唐旭門外听見過無數次的聲音。
楚夕顏正要難堪地避開,但,更快地,唐旭那略帶不悅與警告的聲音輕冷地響起。
「誰在外面?」
在如此尷尬的時刻,楚夕顏不想也不願介入,唐旭與她名義上雖是兄妹,但實則為兩條不會交集的平行線。
她必須離他遠遠的!
這一點,早在她十五歲那一年,便徹底奉為圭臬——她永遠也不會忘記七年前他曾給她的屈辱。
見久久無人應聲,唐旭低笑了一聲,帶著些許戲諺與惡意地開口。
「是你在外面吧!夕顏?與其躲在那里偷看,不如直接進房觀賞真正的真槍實彈,你意下如何?」
血色頓時涌上楚夕顏白皙的雙頰,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冷不防地,一只有力的大手將她給硬扯人懷里。
「呀!」
楚夕顏驚呼,抬起驚惶的水眸。
是唐旭!
他甚至狂放地只著一件寬大睡袍,胸口敞開,帶著一臉可惡的笑容,眼對眼地與她相望。
十年的歲月並沒有使他改變多少,一樣的劍眉。一樣略帶邪氣與銳利的鷹眸……
以及一張足以令全天下女人心醉愛慕的俊美容顏。
澳變的,只有他那隨著年齡增長而磨練出的深沉與難以捉模的脾性。
「放開我。」
她努力地不讓自己的聲音流露出大多失措,並試著掙扎出他的掌握。
唐旭沒有為難她,僅是挑了一下眉便松開手。
「對于你的窺視,你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唐旭狀似閑適地倚著門框,然而,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已浮現了溫怒。
「你該知道我沒有窺探你什麼。」
楚夕顏絕不承認這項罪行,更因為問心無愧,所以,她挺直了背脊,不在他冷冽的眼神中退縮。
「旭……你在與誰說話?」
酥軟且令人銷魂的嗓音自唐旭身後傳來。
那是一個美艷的女郎,健康的麥芽色肌膚緩慢而挑逗地磨蹭著僅著睡袍的唐旭。
女郎的媚眼對上楚夕顏的水漾杏眸,她眨了眨大眼,望向唐旭的神情帶著半開玩笑的薄嗔。
「旭,她是誰?你眾多的小甜心之一嗎?」
「她嗎?」唐旭有些薄情的唇勾起淺淺笑痕,他摟住婀娜的佳人回應。「她是我的妹妹。」
「親妹妹還是干妹妹?」女郎笑問。
唐旭漂亮的星眸有意無意地掠過楚夕顏有些發白的小臉,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當然是不會想人非非的那一種,不過,她也不是我的親妹妹,因為唐家就只有我這麼一個獨子,而她……不過是個借住在我家的食客兼房客罷了。」
楚夕顏羞憤交加地跑回自己的臥房,用力甩上門,仿佛這麼做就可以抵擋唐旭毫不容情的冷嘲熱諷。
她不屬于唐家,卻住在唐家,長在唐家。
對于唐旭而言,她不僅是造成他家庭不睦的禍端,更是個令人生厭的食客。
打從她住進唐家的第一天開始,唐旭就從心里以鄙視且厭惡的眼光看她,盡避他在唐叔叔面前表現得多麼面面俱到,對她噓寒問暖,對她微笑,以哥哥兼保護者的身份自居,但那全都是假象。
在她的面前,他心里永遠只有兩個字——憎、惡!
他早已認定她就是促使他家庭失和。父母離異的導火線,又怎麼可能會對她有絲毫的溫情與憐惜?
住了十多年的地方,終究不是她的家呵!
她該離開了,離開這個不屬于她的地方。
她已二十二歲,離大學畢業只剩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可以從現在開始物色新居,寄履歷表應征工作。
她要證明一點——
她,楚夕顏,即使不靠唐家,也能以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房門陡然響起敲門聲。
來者何人她再清楚不過,但是,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
在她準備開口下逐客令之前,來者像是早已料到她的回答般,搶先一步開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