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樽月揚起眉。
他記得崩雲在進入組織後,除了與醫學院里的一位學長還有聯絡外,沒再與誰有過聯系,因為他已經決定要埋葬他的過去——那麼,這個「分別很久的老朋友」是打哪里冒出來的?
「什麼老朋友?」北堂千雪也興致高昂。
哇!沒想到像崩雲這麼孤僻的人也有老朋友啊才到底是何方神聖?
東方崩雲別過臉沒有說話,而天生靜不下來的南宮濤立刻為「友」喉舌,義不容辭的善盡便播、渲染之能事,盡其所能的夸大其詞。
「是一個叫做寒芷熙的大美人兒!芷熙是我的網友,她說崩雲是她的初戀情人,又因為美人兒的爸爸生病了,需要崩雲替她父親開刀,所以呢,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干脆就趁著她回到台灣來的機會,讓他們見上一面啦!」
「真的嗎?」北堂千雪听見這個驚人的內幕,霎時,眼楮都發亮了!「還有沒有什麼內幕消息?別小氣,全部說來听听!」
沒想到這個「冷面羅剎」也曾經戀愛過啊!
「寒芷熙?」樽月的反應就與小濤和千雪大相逕庭了;他微蹙起英挺的眉,並沒有將這件事情等閑視之。
「小濤,她結婚了沒有?」
南宮濤一怔,大笑道︰「當然還沒有啊!」
他可不會沒事去向一個有夫之婦大獻殷勤。
「沒有?」事有蹊蹺!
樽月轉向崩雲,又問︰「你和她見過面了?」
「見了。」
「你有沒有問她七年前──」
東方崩雲發出一聲短笑道︰「我根本不想知道她有什麼理由!」
沒有一見到她就轟她走,還耐心的听她說明來意,算他修養到家!哪里還想要與她慢慢翻舊帳?
「她希望你替她父親開刀的事,你同意了沒有?」
「寒氏父女當初是怎麼待我的你一清二楚,你以為我是那種以德報怨的聖人嗎?寒儼的死活與我無關,我為什麼要替他開刀?」東方崩雲敏感地直視樽月的雙眼,問︰「難道你要我改變心意?」
如果樽月要他替寒儼開刀,他就算不願意也會照做的。
「我想我不能左右你什麼,但是,我希望你趁此機會弄清楚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是一場誤會。」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他一直不相信寒芷熙會決絕地背叛崩雲,如今事過七年,若說寒芷熙要幫助寒儼進入醫師公會,最好的方法就是嫁給藍斯.費茲羅,但是她卻沒有!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
東方崩雲寒著臉,道︰「我不想討論那些過往雲煙,我想說的是——我決定應允宙斯的要求,到紐約為他的妹妹開刀。」
「我反對。」
南宮濤對他的決定第一個有意見。
「我也反對。」北堂千雪也站了起來,道︰「你要想清楚哦!我們目前還不知道新任宙斯是什麼樣的人物,你一個人去是十分危險的事,我寧願承受宙斯的報復,也絕對不願意失去你。」
東方崩雲淡淡一笑,摟了摟這個被他視為妹妹的好伙伴。
「我已經想清楚了。」
如果宙斯敢玩手段,他東方崩雲絕對奉陪!
他相信宙斯應該很清楚他妹妹的情況,如果不想賠上妹妹的小命,他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好吧!」北堂千雪憂心地點點頭,選擇信任崩雲的抉擇。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也沒話說。樽月呢?」南宮濤看向樽月。
「我也沒有意見。」
「那麼,千雪,你將我的答覆傳訊給宙斯,我搭今晚午夜的飛機趕往紐約。」
「OK。」
※※※
經過一天的長途飛行,東方崩雲絲毫不顯疲憊地走出機場,在機場出口處,立即有一名東方面孔的男子走上前來。
「東方先生?」
東方崩雲停下腳步,漂亮的厲眸寒光一閃。
「我是‘騎士’,宙斯命我在這里等候您;請上車。」
東方崩雲一頷首,坐上黑色轎車。
代號為「騎士」的男子發動車子,同曼哈頓區的方向駛去,一面開車,一面遞給東方崩雲一疊厚厚的病歷,道︰「這是小姐的病歷表,還有一些X光片及心電圖。」
崩雲翻了翻,問道︰「現在病人的情形如何?」
「小姐已經陷入昏迷狀態,情況十分危急,宙斯十分擔心。」
「休克、脈搏微弱,這是FL型心髒病的缺氧並發癥,病人的情況確實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
「是的,就連組織里的醫師都束手無策。」
「我需要一間設備完善的手術房。」
「沒問題,已經準備妥當了。」
「另外附加一個條件──我要見宙斯一面。」
新任的宙斯究竟是怎麼樣的人令他十分好奇,他非常想當面探探他的底。
騎士有些為難。因為宙斯幾乎是不露面的。
「東方先生的要求,我不敢說一定能辦到,因為宙斯除非必要,否則不見任何人,在組織中除了‘皇後’、‘國王’、‘主教’之外,沒有人見過現任宙斯,但是我會盡量為你爭取。」
東方崩雲冷冷一笑道︰「很好,現在正是‘必要’的時候,我不干涉你用什麼方式替我‘爭取’,總之,他如果不見,我即刻回台灣。」
「你不在乎那艘核子潛艇七星助長獨立國協的氣焰嗎?」
東方崩雲笑笑說︰「那是聯合國該擔心的事。」
換言之,他根本不把聯合國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接受宙斯「半威脅」的邀請,只是為了對新任宙斯做一番評估,另外,就是毀了曾經射傷魅羅的家伙,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比這些更重要的了。
騎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東方崩雲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只是沒想到「冷面羅剎」竟然難纏至此,真是始料未及。
約莫一個小時後,車子進入郊區,在一幢別墅前停了下來。
北歐式的建築看起來優雅閑適,怎麼看也不像是恐怖組織的紐約分部;事實上,這里的確不是,宙斯就算再愚蠢,也不會讓自己的紐約根據地被敵對的「四方羅剎」知曉。
這里不過是他特別為妹妹建造的住屋,里頭有美麗的花園以及最先進的醫療儀器;還有從大醫院挖角來的心髒科醫師與特別護士,以照顧妹妹的生活起居。但當這樣設備完善的宅子曝光在東方崩雲的面前後,就算再舍不得,他也得為妹妹另找一個住處了。
「東方先生,請。」騎士帶領東方崩雲進入病房中,探視病患。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美得驚人,但也瘦弱蒼白得令人心憐,好像不好好的保護,就會使她香消玉殞。
她戴著氧氣面罩,白皙細瘦的兩只手上插著針頭、管線,與連接儀器的線路,緊閉著雙眼,脆弱得讓人心驚。
東方崩雲盯著心電圖片刻,又看了看病歷表,道︰「明天下午三點動手術,在那之前,我要見到宙斯。」
「我立刻替你安排。」騎士說完,同一旁的手下做個手勢,旋即退了出去。
「東方先生,請往這邊走。」騎士領著東方崩雲到隔壁的房間,說道︰「這是你的房間,如果有什麼需要,按個鈴就會有人來為你服務。」
宙斯的待客之道確實無從挑剔,即使面臨妹妹的生死存亡,也能沉著的先以他的身體狀況為優先考量,宙斯的思考模式冷靜、縝密到何種程度也就不難想像了。
宙斯為他安排的房間寬敞舒適,有一扇面向著曼哈頓市中心的落地窗,美麗的夜景,令人不自覺的放松全身徜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