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這碼子事,出現在南宮濤身上是稀松平常,哪一天南宮濤真的準時出現,那絕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時候。
不過,今天東方崩雲反常的遲到四十分鐘,而且一臉看起來火氣無處發的樣子……唔!這情形實在太奇怪了!
「小濤那小子來了沒有?」東方崩雲劈頭就問。
「沒。現在才九點四十,再等個二十分鐘看看。」
東方崩雲低咒了句髒話,惹得北堂千雪瞠大一雙水靈靈的大眼。
「你罵髒話!」
哇!今天東方崩雲是吃錯什麼藥了?活像吃了一噸炸藥似的!是誰有天大的膽子,居然敢跟「冷面羅剎」東方崩雲過不去?
「怎麼了?」
北堂千雪腦中的念頭還沒轉完,樽月就從監控室走了出來。
「沒什麼。」東方崩雲冷冷的回答。
他已經遲到四十分鐘,必須立刻進入狀況才行。
「小濤與‘宙斯’交涉核子動力潛艇的事情怎麼樣了?」
世紀末似乎一切都變得瘋狂,惡勢力蠢蠢欲動,黑暗似要吞噬光明般的張狂。金融風暴,股市狂跌,社會亂象打亂了井然有序的生存規章,混亂的世紀仿佛籠罩了巨大的黑暗天幕,妖魔盡出。
世界恐怖組織「宙斯」,打算售予獨立國協性能更優于諾克斯級與拉法葉級的核子動力潛艇「七星」,這筆交易已經嚴重引起聯合國安理會的注目,遂向「四方羅剎」請求協助,要求「四方羅剎」出面交涉此一事宜,希望「宙斯」能打消此意,免得制造世界恐慌。
南宮濤若已經完成交涉工作,他今天就要跑一趟中東,以確定「宙斯」執行了與「四方羅剎」的協議。
「‘宙斯’方面不肯讓步。」樽月擰起眉峰,說出這件破天荒沒有成功的談判。
其實這是可以理解的,「宙斯」什麼生意都做,戰爭財更是「宙斯」的經濟來源,然而他們更深諳「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
泵且不論「七星」這艘核子動力潛艇能夠為他們帶來多少利潤,若戰爭一旦爆發,「宙斯」這個世界最大的軍火庫無疑是各國亟欲拉攏的對象,如此一來,「宙斯」只消隔岸觀火,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穩賺不賠的生意了。
「那麼,談判就算破裂了?」
很難相信「四方羅剎」的外交官——「笑面羅剎」南宮濤,竟然也有談判不成的時候。南宮濤的外交長才,就連美國政府都想網羅,他不僅能言善道,反應快且機靈,必要的時候,還會施以高明的威脅利誘;打從他高中時,第一次代表「四方羅剎」立場發言開始,他所插手交涉的每一件事情從未鎩羽而歸,就連數次與「宙斯」交涉,「宙斯」在南宮濤手上也絕對討不了好處。
那麼,這次是什麼原因使得小濤無法圓滿達成任務?
「並未到‘‘談判破裂’的地步,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端看我們的抉擇是什麼而已。」
「哦?」東方崩雲冷笑,「宙斯的最高領導者轉性了嗎?宙斯的決定絕不會留下任何余地,他的決定就是準則!而今天他竟然肯讓我們有選擇權,這倒是相當不尋常的情況。」
樽月笑笑。
「你說的沒錯,事實上,我剛剛才得到消息──‘宙斯’的領導人在半個月前‘駕崩’,現在的‘宙斯’領導者,據說是個年輕、出色的後起之秀。」
北堂千雪點點頭,接下去說道︰「新任的宙斯與上一任宙斯沒有血緣關系,該組織的制度是強者為王,誰有能耐,誰就能坐上宙斯之位,所以,這個新任領導者絕不是省油的燈,他有本事在短短半個月之內擺平所有異議,接下宙斯的位子,而且之前的行動步調絲毫沒有停頓,可以說,他一坐上領導者的地位就掌握了組織里的所有情況。像這樣的強敵,我們不能掉以輕心,他是個比上一任宙斯更危險百倍的恐怖份子。」
東方崩雲沉默片刻道︰「那麼,這回新上任的宙斯開出什麼條件為難我們?」
「他的條件並不苛刻,只是在做與不做之間很難拿捏分寸。」北堂千雪慢條斯理地說道。
東方崩雲眯起雙眼道︰「是什麼?」
「宙斯提出一個要求──他要你親自赴紐約分部,為他的妹妹執行心髒手術,而且保證你安全無虞;他希望你今天之內給他答覆。」
北堂千雪將一份晶片插入電腦中讀取,並開啟牆上的大螢幕。螢幕上很快地出現一張X光片。東方崩雲修長的手指按著Enter鍵,將存在晶片中的X光片逐一讀過。
X光片上心髒的右心室有肥大現象,肺動脈的移位非常明顯,標準的FL型心髒病。
「FL型心髒病。」在東方崩雲看見患者病歷上的年齡之後,淡淡地一笑,「她能夠活到十七歲真是奇跡。」
心髒手術最困難的部分莫過于肺動脈主干。一般的醫生不見得能做到完全根治的地步,而宙斯會提出要東方崩雲操刀的要求,表示對東方崩雲醫術的肯定,同時,也代表患者的病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樽月看著崩雲,問︰「你想怎麼做?」
接受與拒絕是同樣困難的決定。
崩雲若拒絕手術,患者很快就會死亡,而遭受喪妹之痛的新上任宙斯,還不知道會有怎番可怕的舉動;也許發動一次世界性的戰爭也不一定。
倘若崩雲應允這次手術,崩雲便必須單槍匹馬到「宙斯」的紐約分部去,而崩雲的安全就成為「四方羅剎」最擔心的問題。
若宙斯信守承諾也就罷了,萬一宙斯扣住崩雲不放人,遠在台灣的其他三人根本遠水救不了近火,少了「冷面羅剎」,四方羅剎也就不再完整了。
此時他們的處境進退兩難。
「崩雲?」北堂千雪亦看向東方崩雲,端看他如何做決定。
東方崩雲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不過,他向來不是個會接受威脅的人,而且,要找他操刀還必須付出龐大的代價,如果宙斯知道要他動刀的行情,就應該知道,除了不能將七星交給獨立國協外,他還會收取其他的報酬。
沒錯,他心中是有個打算。
三年前「宙斯」中曾有人為了毀了樽月而打魅羅的主意,結果害得魅羅中了一槍,在醫院里躺了半個多月。這回,他要這件事的主謀得到應得的下場。
「我想──」
東方崩雲正要說出他的決定,一個爽朗悅耳的聲音硬是殺風景地插了進來,完全破壞了嚴肅的氣氛。
「嗨!大家都到齊啦?這麼說,又是我遲到最久?」听見這個樂天又聒噪的聲音,東方崩雲的俊臉迅速沉了下來,轉過身,眼光凌厲的盯住罷進門的南宮濤。
「南宮濤!」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囗。南宮濤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倒楣,一早就踩到東方崩雲那個地雷。
「怎麼啦?昨晚欲求不滿是不是?」他隨囗回了一句。
雖然已經清楚的接收到崩雲不悅的高壓電,不過,他跟崩雲相處的時間也不只一天兩天了,別人或者會被他的怒氣嚇得腿軟,不過,他南宮濤可是一點都不會受他影響的。
「你還敢提昨晚的事?!」該死的!如果不是南宮濤這個多嘴的家伙,他今天的心情也不會這麼糟。
「昨晚?」南宮濤的腦袋還沒轉過來,好一會兒,他才猛然醒悟過來,曖昧地笑道︰「哦,對了!我記得昨天晚上我帶了一個和你分別很久的‘老朋友’去看你,怎麼?‘玩’得愉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