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勒斯特先生,詹森?華特來向您老人家請安。」
「嗯。」中年男人輕哼一聲,連頭都懶得轉回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
「雖然沒能讓西本樽月上西天,但是也讓他中了槍……」
「換言之,任務沒有成功,是不是?」佛勒斯特的聲音如同悶雷一般,驚得詹森?華特臉色驟變。
「是……不過,只要先生肯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詹森。」他的聲音懶懶地響起。
「是!」
「有些時候,人們只顧著欣賞天空的星星,卻忘了腳邊有石頭這回事。」佛勒斯特冷冷一笑,「這件事你無法完成,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可不少啊!」
「先生!」詹森驚恐得匍匐于地,撐在地板上的雙手,克制不住地直發顫,「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我對您的忠誠!」
佛勒斯特身上沒有絲毫殺戮之氣,然而詹森十分清楚,倘若一個手下的存在對佛勒斯特而言已經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那麼,他的下場將是灰飛煙滅。
室內有好半晌的靜寂,然後,佛勒斯特緩緩地走向他,穿著昂貴皮鞋的右腳毫不留情地踏上他的手背。
劇烈的痛楚讓詹森幾乎要慘叫出來,但是他咬緊牙關,硬忍了下來。
接著,佛勒斯特將手上的高腳杯微微傾斜,琥珀色的酒液沿著酒杯對準詹森兜頭淋下,然後,他將酒杯往牆上一擲,摔個粉碎。
「看在你跟了我那麼多年的分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佛勒斯特踩過他的手背,在真皮沙發上坐下,道,「這次,我不要你去對付西本樽月,我要你去抓一個人,她是西本樽月最重視的人,她叫鏡魅羅。」
情報組對西本樽月做了一番調查,基本上,有關他的一切資料全都被「四方羅剎」嚴密地保護著,不過,他們還是調查出來,西本樽月與已失蹤的鏡織蘿有一個女兒。而西本樽月最大的弱點,就是他的女兒鏡魅羅!
「是!屬下必定照辦,」詹森立即退了下去。
佛勒斯特走到酒櫃旁再倒了一杯酒,搖晃著酒紅色的液體,冷冷一笑。只要敢妨礙他的人,一律——殺無赦!
*-*-*
爸琴教室中傳出一陣略帶夢幻與俏皮的旋律,魅羅輕輕地唱著︰——
「夜晚的星空好美麗,我要插上翅膀去游歷;
踩著你送給我的飛行器,到天上去看看星,
然後摘下一顆星星送給你。
SweetNight!
看見星空就想到你的眼楮,
飛上天空就會感覺離你好近,
我要你插上翅膀陪我去飛行,
或是踩著你的飛行器陪我一同去游歷,
SweetNight!
去哪里都可以。」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首歌,這首歌包含了她的友情、她的心情,與沒有結果的戀情。
花了一個晚上才學起來的歌,還沒有機會唱給樽月听就與他分別了,而這里是意大利,沒有人听得懂中文,所以,她只好唱給自己听。她輕輕地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教室門口突然傳來掌聲。
魅羅回過頭,看見門外站著校長、教授,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而拍手的,正是那個素未謀面的陌生男人。
「魅羅,我向你介紹,這位是詹森?史密斯先生。」
「你好。」這個名叫詹森?史密斯的男人一見到魅羅,眼楮便不由得一亮——那是一種見到獵物般的光芒,「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史密斯先生。」魅羅與他握了握手,不怎麼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位史密斯先生是位有名的商人,同時,也是一位慈善家。」校長帶著欽佩的語氣道,「史密斯先生想于後天傍晚在柯洛納廣場辦一場演奏會,為白血癥病童籌措款項,因為史密斯先生曾經是威尼斯音樂大賽的贊助廠商,听過你的演奏,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請你參與演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校長說完,盾森?史密斯連忙補充道︰「因為是慈善義演,所以酬勞並不豐厚,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不,我很願意。」
詹森松了一口氣,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此一來,還怕魚兒不上鉤嗎?
「那麼,後天晚上六點鐘,我會派車子來接你。」
「沒關系,我可以搭火車。」
「不!不!是我邀請你的,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而且,你一個女孩子獨自搭火車太不安全了。」
「不會太麻煩嗎?」
「當然不!而且,我堅持這麼做。」魅羅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後天晚上六點鐘。」詹森?史密斯有禮地道別,與校長、教授一同離開音樂教室。
魅羅坐回鋼琴前面,重新彈奏起「星空幻想曲」。她決定後天就以這首歌為自選曲,她相信孩子們一定會喜歡這首歌。
*-*-*
「嗨,樽月,我來看你了。」南宮濤那張陽光似的笑臉出現在樽月的房門外。
經過了六年,二十五歲的南宮濤的臉上雖不再稚氣,但是眼中的促狹可是一點也不亞于當年,而他天生的女圭女圭臉讓他絲毫沒有受到歲月的侵襲,永遠都充滿干勁與活力。
「你來做什麼?」樽月沒好氣地道。小濤來看他,他當然是很高興,不過,只要看到他陽光般的笑臉,就不由得想看看他「變天」的樣子,所以大家都以「改造‘笑面羅剎’為‘哭臉羅剎’為己任,關于這一點,已經是大家不訴諸于口的共識了,因此,看到他就反射性地「吐槽」,已成為他們的反射動作。
「喲!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來看看你都不行啊!」南宮濤不滿地說著,然後大剌刺地拖了一張椅子在樽月身旁坐下。
樽月白了他一眼,是他成長了不少,不過,耍嘴皮子的功力倒是與年齡的增長成正比。
「我沒事。」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子彈穿透他的肩胛骨,血流不止之外,他還差點變成「獨臂神雕俠」,不過,有崩雲這個醫學奇才在,要不小心殉職還真是困難。
「從魅羅離開中國之後,‘我沒事’這句話已經成為你的口頭禪了。」真不懂他在逞強什麼?給別人關心一下會死啊!
樽月沒有接腔。為什麼事情都已經過了六年,「魅羅」這個名字依然像是個烙印一般烙在他的心上,無法淡忘?
發現樽月的沉默,南宮濤問︰「你還有沒有與魅羅聯絡?」
他笑著搖搖頭︰「我知道她過得很好,這樣就夠了。」何苦再去吹皺一池春水?他只要她過得快樂,如此而已。
現在的魅羅已經是杰尼斯學園的越級資優生,而她與織蘿一樣深愛著音樂,她會選擇音樂系,他並不意外。當然,魅羅從不會與他聯絡,這些都是他透過情
報系統得知的。
「你呢?」南宮濤反問,「你希望她過得好、過得快樂,這樣你就能心安;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在海的那一頭,也許魅羅也希望你過得快樂,可是你瞧瞧自己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枯燥、單調、乏味,這就是樽月生活的寫照,除了工作之外,他與外界的一切事物隔絕,好像失去了魅羅,這個世界對他再無吸引力。
樽月已經三十一歲,難道他要終其一生這樣過下去嗎?
「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我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好。」
「是!你拼命工作,一來可以麻痹自己,二來可以忘掉魅羅,工作就是你最好的保護膜,這種生活對你而言真是再好不過了!」
「小濤!」樽月英挺得近乎罪惡的臉浮現不耐,他不以為自己需要被南宮濤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