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秋,別惹事……」布雷德阻止道。從來沒有人敢把殷冠磊的風流韻事當成天氣一般明目張膽的攤開來講。他也不知道孟安卓知道多少,萬一她因此與殷冠磊就此SayGoodbye,他這個旁听者恐怕也有麻煩。
見孟安卓沒什麼反應,元君秋得意地繼續往下說︰「這回大家都說導演換口味了,品味不同于以往,但是卻有更上一層樓之感,這真是了不得的殊榮。」
一番明褒暗貶之詞說得布雷德冷汗直冒,偷偷瞟了孟安卓一眼,發現她竟沉著而毫不動怒。
「當然,這份殊榮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孟安卓甜甜的回嘴︰「那些自以為是的庸脂俗粉和我一比是差遠了,怪不得殷導演口久生膩想換口味。長江後浪推前浪哪!鎊位大姐承讓了。」
布雷德當場噴飯。女人真的不是好惹的!誰知道孟安卓竟是個深藏不露的貶人高手,元君秋倚老賣老想吃定她,沒想到大意失荊州,反倒被將了一軍,不僅被氣得臉乍青乍紅,還輸掉了風度與涵養。
罵人不帶髒字哪!中國說話的藝術果真是不同凡響!
「你……」元君秋為之氣結。她太低估她了,原來她並不是噤聲怕惹事的不語女圭女圭。
「好了好了,事情就到此為止。」布雷德可不想讓元君秋把事情鬧大,引起殷冠磊的怒火。息事寧人的拉住元君秋的手臂,宣告戰事平息。
然而滿腔怒火無處發的元君秋可不打算任人嘲諷。她是台灣的人氣女王,誰不讓她三分來著?
「孟安卓,不要以為殷先生選中你當他的編劇就目中無人起來,殷先生的情婦何其多,你是他現任的新寵,不久便會淪為下堂婦,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蕩婦能作威作福到幾時!」
元君秋夾槍帶棒,極盡惡毒之能事地謾罵,使得好好一頓慶功宴的氣氛凝滯了下來。布雷德更是面色死灰,這下完了,他就不相信殷冠磊听了之後還能保持沉默。
孟安卓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面前的通心粉,只把元君秋的咆哮當成瘋狗亂吠。她習武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可以感覺背後傳來一縷極細微的寒意,來者吐氣如冰,森冷而凜冽。
只見殷冠磊頎長的身影從轉角的黑暗處緩緩移了出來,當場令元君秋花容失色。
他……听到了嗎?下意識的,她後退三步,之前猖狂的氣焰完全消失殆盡。
「殷……殷先生……」她吶吶地開口。
旋轉著手上的酒杯,殷冠磊的眸光悠悠轉沉,性感的薄唇懶懶地扯出一抹笑意,卻帶著少許優雅與充盈的戾氣。
「我真覺得榮幸!」他淺淺地啜了一口芬芳馥郁的醇酒,眼睫微低,加深了他的冰寒,「畢竟,了解我性子的人不多。知我莫若你,元小姐。」
冰冷的寒意竄上了她的背脊。天!她惹到殷冠磊了!元君秋跌坐在椅子上,不敢再輕捋虎須。
又是一出鬧劇,可笑的劇情在慶功宴上又添了一筆,而孟安卓差不多可以預見元君秋懾于殷冠磊而敗逃的模樣。而她沒興趣看一個花瓶美人狼狽的丑模樣。
「我先走了。」孟安卓瀟灑地將包包甩上肩,準備告辭。孟安堯由報紙得知孟安卓與殷冠磊「交情菲淺」,護妹心切之余設下門禁,十一點到家則耳朵清干淨準備听訓。
殷冠磊一手勾住她,凜著臉對布雷德道︰「收視殘局。」
「什麼?」他招誰惹誰了嘛!他可是歐美排名前二十五名的制作人,來台灣卻成了打雜兼跑腿的,他跟中國人有仇嗎?真是無語問蒼天哪!
他見殷冠磊攬著孟安卓離開,沒有一點人情味,只好認命接受殷大導演交待下來的任務。
宣傳小鄭走過來拍拍他的肩,道︰「Takeeasy!一起去KTV瘋一晚如何?」
丙然台灣還是有人情味的。他感動的直點頭,「這是個好主意,君秋也去吧!」
「我想回家去了。」元君秋只想逃離,道聲再見便走了。
小鄭不死心地鼓吹道︰「那家KTV是我堂弟開的,我給你請,打九折。」
唉!就知道他上輩子一定欺凌太多中國人,所以這輩子活該被奴役外加敲竹杠。
「八折啦!」布雷德死都要掙扎一下。
「好吧!成交!」
???
走到停車場,殷冠磊托起孟安卓的下巴便覆上她柔女敕的粉紅色唇瓣。一陣熱吻之後,他將她壓進懷中。
孟安卓靜靜地熨貼在他胸前,柔順地任他平復思緒。她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他不知道那件事絲毫不會困擾她。
「謝謝。」她輕語。
「為什麼?」
「因為你護著我。」她粲然而笑。
殷冠磊皺眉。「那不是我想听的。告訴我,你不介意。」
孟安卓展眉而笑。「我當然不介意。看到她臉色慘白、頓失威風的樣子,便值回票價了。」
演藝圈中互相攻訐是常有的事,犯不著為了子虛烏有的事而動怒,當作看一場笑話也就算了。
「我指的不是元君秋,而是我的那些過往。」他當然知道她不在意,因為自始至終他與孟安卓兩人便從未理會過元君秋。
攀住他的頸項,她甜甜地笑道︰「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會介意,是因為我在乎,但是那是過往雲煙,沒有仔細探究的必要,說不介意也未嘗不可,畢竟我沒有立場去質問你什麼。」
他低笑了聲,更摟緊了她。
他喜歡她的理智,不爭風吃醋,不翻舊帳,但她將自己與他的界限分得太清楚,他痛恨這種疏離的感覺。
「你是我的女人,你知道我的意思。需要我提醒你嗎?我不只是玩玩而已。」他陳述的,是兩人心知肚明的事實。
「你考慮清楚了?」原來這一路走來不只有她在唱獨角戲而已,素有「女性殺手」之稱的殷冠磊竟也有認真的一天。她知道這輩子沒有人可以比殷冠磊更讓她有感覺,但是這件事等他們兩人都七老八十還在一起時,她才有可能會對他招認。
殷冠磊眯起眼楮,原來她始終都沒有把他的宣告當真過,這項認知惹得他不悅。
「愛信不信隨你的變,但別叫我對天發誓說一些蠢話來博取你的歡心。」
沒有人像他這般狂,連求愛時亦如此,獨一無二殷冠磊式的霸氣。也許就是他強硬的作風獵取了她的心,這種說法也未嘗不可。他是天生的掠奪者,縱使無心亦使女人如痴如狂,只要他想,掠奪芳心容易得一如探囊取物。
「承諾不僅是笑話,而且還是一種負擔,難得你想認真玩下去,你以為我會喜歡那種戀人間泛濫成災的專門用語嗎?」她倚著車門笑看著他。
殷冠磊低笑了聲,輕道︰「很有趣的說法。」
坐上他的車讓他送她回家,孟安卓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沒有請歐羯來參加請功眼!」殷冠磊沒有撤換男主角,但很顯然也沒有既往不咎的打算,這個男人的心思令人難以捉模。
殷冠磊漂亮的唇線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算請了他,他也未必有空來。事實上,他現在人不在台灣。」他得意的笑了,「他稱得上是一塊可造之才,所以,我與那小子的唱片公司談過,我願意替他的演藝事業鋪路,送他到美國去受訓練,以便走向國際化。這對他而言是一種得來不易的機會,因此,他的唱片公司與經紀人無異議地通過。」
孟安卓狐疑地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表情,不自覺地月兌口說道︰「以德報怨可不怎麼像你的作風,美其名曰送他出國深造,倒不如說是要他離開你的視線,你會選擇送他去美國,大概是因為那是你勢力所及的最遠範圍,若你再更有勢力一點,大概會送他到南極或是格陵蘭島之類的地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