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呀?!
杜月痕抓著他的衣襟低叫︰「傻瓜!你不會是想要殉情吧?!」
令狐軫咬緊牙關,算準了距離,抓住一株延生在峭壁上的松樹,運入大量的內力,一個用力回蕩,將他們兩人拋向空中。接下來的情景,杜月痕簡直用盡所有的想像也想不出來──陡峭的懸崖他竟然如履平地!
令狐軫這才回答她的問題︰「我不會讓你就這樣離開我,除非我允許!但是,我不打算追你追到黃泉去,所以,你只能選擇活下來。」
杜月痕笑了。她把臉蛋埋進他寬闊的肩——終于又見到他了!
不多時,他們已經回到剛才杜月痕失足的地點。
令狐軫緊緊地抱住她,劇烈地喘息。
坐在他的懷里,杜月痕全身已經軟綿綿地,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令狐軫緊緊地摟住她,摟得她的肩膀都發疼了。
他低吼︰「你最好有很好的理由,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跑下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現在她最好不要提朱天寒要殺她的事,不然,他一定會抓狂。
令狐軫托起她的下巴,銳利的眸子審視著她,「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狼狽?」
杜月痕干笑,「有嗎?」
他握住她的雙手,看著她手心上的擦傷,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不會很痛啦。」杜月痕吐吐舌。才怪!
「你跌得這麼……」他拉開她的袖子,不意外的看見手肘擦破皮,滲出血絲,但是,他的眉峰卻擰起來了。「你的手臂為什麼有瘀青?」
「不小心摔傷的。」
慘了,一定是剛剛奪命閻羅抓得太用力,再加上她用手肘去攻擊對方月復部的原故。
她的心虛可沒有逃過令狐軫的眼楮。
「摔傷,還是被抓傷?」他的表情陰沉得可怕。
「不是……」天!他要生氣了嗎?雖然不是針對她,可是,她還是很害怕。
他突然將她的頭壓向他的胸膛。
「軫?」她被嚇了一跳。
「你知道我在你房內看到了什麼嗎?」
「不知道。」
「空無一物。房中完全沒有屬于你的東西,讓我以為你不告而別!」
面對眼中藏著狂風暴雨的令狐軫,杜月痕開始深思這整件事情。
「她是玩真的?」她眼中閃著了悟,看著令狐軫道︰「你的意思是說,她根本就是有預謀的?她根本不是想跟你談,而是想直接擠掉我?」難怪朱天寒非置她于死不可!她真鈍!到現在才想通。
「你現在才明白!」他大吼。
「這麼凶做什麼嘛!」她差點被他吼人的表情嚇死。
是不是每個武林盟主吼起人來都是這樣?簡直就是要她嚇破膽才甘心嘛!
「我不該凶嗎?」他一把拖過她,托住她的後腦,一手抓著她的小下巴,冷冷地道︰「看見眼前一幅人去樓空的景象,你會有什麼感想?我根本不願意相信,可是,你的房中完全沒有你的氣息,再加上朱天寒有意無意的暗示,我還能怎麼想?不理會她的引誘,我只想找到你當面問明原因,結果,發現你根本一點戒心都沒有,連被朱天寒設計了都不知道!你說我沒有理由生氣嗎?」
「你該知道我不會不告而別的。」
「如果是被騙就難說了。」令狐軫反駁一句。
杜月痕垂下肩膀。「我只想讓她死了這條心,誰知道她心機這麼深,利用我的同情心達成她的目的。」
他緊緊摟住她,低語︰「這種情形別再有第二次,我不想莫名其妙的失去你。」
杜月痕倚在他的胸前,居然發現他在顫抖!這個毫無所懼的男人,竟然因為害怕失去她而顫抖!
她從來不知道他愛她有多深,而這一刻她根本不必再懷疑──他是真的愛她,完完全全,無庸置疑的。他從來不說愛,只是默默付出他的真心,用他的生命守護她。杜月痕的眼楮立刻浮上一層淚影。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真的,我保證。」
他低頭輕啄她柔女敕的唇,道︰「你還想待在廬山嗎?」
她搖頭。她不想再見到朱天寒。
「那麼,我帶你到建康去。」
「什麼時候出發?明天?」
令狐軫再吻吻她的額頭,眼神露出一抹笑,「回去整理行李之後立刻出發。」
杜月痕笑了。「關于這一點,我完全沒有異議。」
☆☆☆
「什麼?你要走了?!」櫻谷七怪發出異口同聲的慘叫。
令狐軫所居的東廂房在櫻谷七怪的光臨後,霎時擠得水泄不通。
「可、可是,咱們師徒相聚的時間才只有四天呢!」七怪叫。
「那又如何?」令狐軫低頭收拾行李。
「以前見面的時間都沒有這麼短過!」三怪急得嚷嚷。
「是嗎?」他將包袱扎實地打一個結,背上肩,漠然這︰「那麼,你們最好開始適應。」
「你是不是還在為母夜叉的事情生氣?如果是那件事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商量啊!」四怪只想著要打消軫的念頭,但是,他卻不知道這個保證是他永遠也沒辦法辦到的。
櫻谷七怪終于明白自己收了個多恐怖的女人當徒弟!天哪!得不到軫就干脆殺了情敵,她當真如此倔強,死都不願當一個輸家!當一個女人被嫉妒沖昏了頭,做出來的事簡直是無法無天!
「對啊!對啊!一定有辦法解決的嘛!」一怪說道。只是還沒想出來而已。
「那就等你們想到解決之道再通知我吧!」令狐軫排開擋路的櫻谷七怪,往門外走去。
「等一下!」七怪們的表情如喪考妣,連聲音都是標準的「哭調仔」。
「你這小子就不會顧念一下師徒之情嗎?」五怪叫道。
令狐軫一揚濃眉,那似笑非笑的陰沉表情嚇得七位師父不敢出聲。
半晌,他冷笑道︰「我以為我們已經斷得一干二淨了。」
「有人記得這碼子事嗎?我們完全沒有印象!」六怪道。
真是死不要臉的!居然撇得一干二淨。
「沒有。」
「有這回事嗎?」二怪和七怪配合著附和道。
令狐軫站定,回頭道︰「沒有印象那是你們的事。往後我不會像今年一樣來朝見你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如此。從今天起,我們只是陌生人,不再是師徒關系。」
不再多言,他拉起蹲在一旁看熱鬧的杜月痕,頭也不回的就要下山去。所以,他沒有看到七個師父那簡直要令人為之掬一把同情之淚的表情。
「這樣會不會太狠了?」杜月痕回頭看著那七個雖然很饒舌,可是卻非常可愛的師父。他們的表情像是被遺棄的小狽。
「是滿狠的。」他道。
杜月痕愕然,低喊︰「那你還那樣對他們!」
「我得罪了太多人,不和他們斷絕關系,他們的後患無窮,因為很可能有人會上門找碴。我不是個無情無義,不知感恩的人,雖然當初學武並非我的意願,但是,若不是他們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我。身為盟主只有數不清的麻煩,反正這麼多年來我也習慣了,挖一堆舊帳算到他們的頭上,實在稱不上是什麼英雄行徑。」
這就是令狐軫!明明關心著別人,卻做的如此不著痕跡。就像他深愛著她,在嘴巴上卻從來不提一樣。對他而言,光說不練一點意義也沒有。
杜月痕收起凶巴巴的神情,露出笑容,「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一股味兒?」
他揚眉。
杜月痕勾住他的臂彎,笑道︰「人情味呀!笨!」
令狐軫寵溺地揉揉她的秀發,露出淡淡的笑意。
「‘奪命閻羅’竟然沒有完成他們份內的工作,讓我白白損失了不少銀兩。」朱天寒冷冷的聲音從樹上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