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靈和再怎麼抵賴也沒有用了。
亦華師太嘆了口氣,道︰「冤孽呀!冤孽!阿彌陀佛!靈和,隨為師到靜思房,師父有話問你。樓施主,多謝相助!靈月,代師父招呼樓公子。」
靈月輕聲道︰「是!」
靈和則低俯著頭,隨亦華師太入內。
靈月這才看向樓適桓,道︰「樓公子,謝謝你。」
他搖搖頭,笑道︰「願不願意陪我到外頭走走?」
靈月嫣然一笑︰「樓公子有令,靈月自當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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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白雲觀,他們沿著附近溪流,慢慢朝著上游走。
靈月走在前頭,樓適桓走在後頭,她一邊走二邊彎身拾起落在地上的種子,渾然不覺樓適桓深情的眼光繞著她打轉。
突然,她回過頭來,笑的像孩子般,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她舉起手,手心中有著不知名的種子,呈朱紅色,十分妍麗。
「你知道嗎?」他問。
靈月笑著搖搖頭。「我不知道。」
「枉你從小生活在附近,竟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你知道?」靈月挑眉,一臉懷疑。
「我當然知道!」其實,樓適桓對花花草草並沒有很深的研究,他說他知道,只是為了藉題發揮,信口開河罷了。
他從她手心中拿起一顆種子,笑道︰「你瞧,這種子是紅色的,看它的模樣,也不像是紅豆,所以羅!這就是‘相思豆’!」
「相思豆?」
「錯不了!有句詞就跟這小種子有些關聯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說到這里,他還特地「瞄」了她一眼,擺明了這句詞是念給她听的。
靈月登時臉色大紅,忙背過身去。
「那句詞寫的是‘紅豆’,關‘相思豆’什麼事?」
樓適桓大笑︰「這倒也是,這和紅豆、相思豆沒有關系,倒是與我有那麼一點關系!」
「哦?」靈月斜睨著他,神情嬌俏,煞是逗人。
樓適桓正經八百地道︰「我住的客棧離這兒有十里遠,而這片相思林,離白雲觀卻不到一里。說實在的,想來,我還真有點嫉妒,倘若我能將這片相思林除之而後快,在此搭建一幢簡居,並且把窗子面向西方,對準白雲觀,如此一來,還要這相思豆做什麼?想必三日後,天下相思林都因我而絕種了。」
她一怔。「樓公子」靈月低嘆。
以往她再如何千思萬想,也不敢奢望樓適桓是與她認真的,他似有若無的感情,她只能逼自己一笑置之,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一次比一次更為濃烈的表白,她又不是木頭人,再遲鈍也能感受到他的真情真意!
她怔怔地凝視著樓適桓俊逸昂揚的臉龐,千言萬語,竟不知道如何表達。
他陽光般的笑容隱斂了,深邃的眼眸中像燃起一把烈火,既熱烈又痛楚。他望著她楚楚動人的絕美容顏,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將她緊緊摟向自己懷中,吸取她身上醉人的檀香,以平復他心中翻滾騰涌的激情。
听著地激烈的心跳聲,靈月的呼吸紊亂了。被他擁進懷抱中,這是她始料未及的,雖然心底有千百種聲音告訴自己──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是何等的逾越、何等的輕薄!但是,她又怎能、不遠逃避他的深情?
明明知道她不該動了凡心,明明知道他們之間有著千里萬里的距離,可是……那卻都無法改變她已將芳心暗許的事實!
他的行動力是驚人的,盡避兩人的背景有著千里之遙,但絲毫不能阻止他的決心!棒著一道無影的鴻溝,他還是抓住了她的心,不容她逃避,也不容她躲藏!身世背景相差懸殊,他全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心只交給她一個小女尼!
「樓……樓公子」靈月低喚。
樓適桓笑道︰「還‘樓公子’?當真這麼絕情,連我的名字都不肯喚一次?」
靈月不知該如何是好,臉頰霎時嫣紅似火。
「靈月……」他低喚她的法名,嘆息之聲在耳畔縈繞不絕。
她半低著頭,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待她再度抬起頭來,她黑白分明的眼楮中已是氤氳一片,當真教人打從心里愛憐。
「靈月──並非遲鈍之人,你對我的感情,一點一滴都雋留在我的心底。打從靈月出生,父母便棄我于雪地,若不是師父路過,救了我二叩,靈月也就不會有今天。師父待我極好,雖不至于溺愛,卻也一本初衷地關心,讓我在白雲觀中,無憂無慮地度過十七個年頭。原以為,靈月的一輩子會就這麼平靜無波地走下去,但是,老天卻讓我遇見了你……」她看著樓適桓,含淚露出了一抹極其醉人的微笑,「靈月在閉門思過的這幾天中,不斷感謝上蒼,感謝她讓我遇上你、認識你,並且──為你所眷戀。我感謝上蒼的厚愛,讓我有了師父、師姊師妹,還有了你。雖然,靈月身在空門,帶發修行,意欲終身侍奉菩薩;但對你的這份情,我又怎能視若無睹?實在是因為身分懸殊,靈月不得不將感情埋在心里;我不能罔顧師父的養育之情,所以,靈月只好選擇辜負你了。樓公子,你是一個好人,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所以,一定會有很多姑娘、千金小姐喜歡你……放棄我吧!」
樓適桓唇邊露出一抹苦笑。「你當真要我放棄你嗎?」他的目光灼灼,一瞬也不瞬地瞅著緊她。
她垂下眼瞼,哽咽著回答︰「是!」
他托起她的下巴,一雙眼楮閃著堅決與痛楚。
「看著我!如果你忍心再說一次要我放棄,我一定馬上離開,再也不會抓住你!」
靈月忍了很久的眼淚,終于在睫毛上站不住腳,滑下白首的臉頰。「請你……放棄……我……」
他緊盯著她的眼楮,毫不放松。「再說一次!」
「我……」與他眼對眼地相視,她卻再也說不出口。
「靈月!」他低喊,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靈月埋進地寬闊的懷中,啜泣不語。
第六章
傍晚時分,樓適桓回到客房中,東方朔等人立即擁了上來。
東方朔首先開口問道︰「適桓,事情怎樣了?找出是誰干的了嗎?」
「當然。」一句話,精簡扼要!
「然後?」莫仲擎繼續問道,他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樓適桓苦笑︰「還有什麼然後?」
「事情的後續發展呀!」令狐軫有些莫名其妙的說。
樓適桓躺在床上,兩手放在腦後當枕頭,連鞋也不月兌,直接蹺上膝蓋。
「然後嫌犯俯首認罪,靈月沉冤昭雪。」
莫仲擎與令狐軫對看一眼。這小子真有點奇怪!
莫仲擎坐在床沿,看著他道︰「你今天不對勁。」
東方朔機靈道︰「你跟那小師太出了什麼問題嗎?」
「嗯。」他輕哼。「她知道我喜歡她,而她也喜歡我。」
莫仲擎笑道︰「傻瓜!這是好事呀!」
樓適桓苦笑︰「可是,她要我放棄她,只因她是尼姑。」
東方朔大驚︰「然後,你就答應她了?你這家伙」他忍不住咬牙切齒。
「沒有!」
「沒有?那就好!那就好!」東方朔險些被他嚇死。
莫仲擎道︰「尼姑也是可以還俗的,更何況,她也喜歡你,不是嗎?」
樓適桓無力的笑笑。「那小女人不願意離開她的師父,因為亦華師太對她有養育之恩。」
令狐軫一笑,「她倒是挺知恩圖報的,這樣的女人更不能放過!」
「不過,她既然有這樣的心意,吃苦受罪的就換成適桓了。」莫仲擎道。
喬馭道︰「適桓,我建議你去找她師父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