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禪思房,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靈月那張清靈如水的臉蛋,不知不覺竟有些痴了。
靈雲見他突然停住不走,不禁笑著叫了一聲。
「施主,請進呀!」
樓適桓這才回過神來,走進靜思房。
靜思房內,有一名精神奕奕的老婆婆盤坐在蒲團上,想必她就是亦華師太。
「施主,請坐。靈雲,奉茶!」
靈雲隨即端上兩杯香茗,退了出去。
「請問施主尊姓大名?」
「晚輩樓適桓。」
「樓公子是在何處尋得這件袈裟的?」
樓適桓道︰「師太,請原諒晚輩欺騙您,其實,這並不是師太的袈裟。」他打開包袱,里面是一件袈裟沒錯,但質料卻非常新,絕非白雲觀中原有的袈裟。
亦華師太一雙洞察人心的眼楮看向樓適桓,緩緩道︰「樓施主這麼做有何用意?」
「其實,白雲觀中有人藏匿了真正的袈裟。」
听他這麼說,亦華師太不禁有些動怒,
「施主莫非是指白雲觀中有內賊?」
樓適桓道︰「晚輩正是這個意思,但講師太息怒。」
亦華師太吸了一口氣,平靜地道︰「施主可知道是誰?」
樓適桓笑道︰「晚輩不知,但晚輩有辦法讓真凶露出馬腳,還講師太配合。」
亦華師太沉思半晌,點頭道︰「施主若有計策,貧尼自當配合,不過,施主若是與貧尼開玩笑,就休怪貧尼不客氣了!」
「這是當然。」樓適桓笑道。
計策第一招,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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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姊!師姊!」靈雲笑嘻嘻地走進禪思房。
「什麼事這麼高興?」靈月笑道。
「師姊,我這是為你高興呀!」
「為我高興?」
「對呀!這‘禪思房’你就快不用待了呢!」
「難道師父已經氣消了?」
「不是,是有位公子拾到你掉的袈裟,現在物歸原主了。所以,師父馬上就會撤銷對你的處罰,你就不需要一個人孤零零地被禁足了。」
好人有好報!像靈月師姊這麼善良的人,老天爺終究會保佑她的!
鮑子?袈裟?
難道那位公子會是……
靈月問道︰「靈雲,那位公子長什麼樣子?」
靈雲想了想,道︰「嗯……他長得很好看,斯文俊美,個子挺高的;對了!他有點呆,因為他剛剛站在靜思房門口,愣愣的看著禪思房的方向,連我幫他開了門都不知道。」
「他……是不是姓樓?」
「不知道是‘龍’還是‘樓’,我沒听清楚。」
靈月幾乎可以確定,來的人就是樓適桓!
她下意識握緊地送她的手帕,心房微微顫抖著。
突然,禪思房的門被打了開來。
「靈月!」靈海看到靈雲,吃了一驚︰「靈雲?你怎麼會在這里?」
被罰禁足,是不能有人進出與之交談的。
「我……」靈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時間漲紅了臉。
「放心,我不會說的。」靈海趕緊掩上門,小聲道︰「幸虧是我,要是遇上大師姊,你就有苦頭吃了!」
靈雲這才定下心來。「靈海師姊,你怎麼也到這兒來?」
「師父要我來叫靈月師妹到前廳去,大家要在那兒集合,你快去吧!」
靈雲點點頭。「我先走羅!」
靈月微笑︰「快去吧!去晚了就得挨罵了。」
見靈雲出去後,靈月問道︰「靈海師姊,袈裟是不是找回來了?」
「是找回來了,可是出了點問題。」
「出了問題?」她一怔,「什麼問題?」
「我也不清楚,所以,師父才要我來找你,要我們趕快到前廳去。」
靈月站了起來,與靈海立即趕往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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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中,眾多師姊師妹已經趕到,靈海與靈月是最後抵達的。
靈月跪在亦華師太面前,道︰「靈月拜見師父。」
亦華師太道︰「袈裟是這位樓公子替你拾回的,先謝過樓公子。」
靈月抬起眼來,站在她眼前的果然是樓適桓。
靈月輕聲道︰「靈月謝過樓公子。」
他俯來,原想扶起靈月,但他猛然驚覺他這個舉動並不適宜,便硬生生地忍住,和煦一笑。
「靈月小師太不必多禮。」
靈月微微一點頭,站起身來,退到一旁去。
亦華師太道︰「樓公子拾到一件袈裟,但卻不知是否真為白雲觀之物,所以,為師想讓大家看一看,替為師的拿點主意。」她示意靈山發下紙筆,又道︰「每個人到前面來模模瞧瞧,在紙張上寫下你們認為‘是’或‘不是’,並且具名,交到我這兒來。」
大家都不知道亦華師太是本著試探的意味,想找出真凶,因此,眾女尼們也就隨意翻翻看看,並沒有特別緊張的模樣。
樓適桓的眼光自始至終都追著靈月的身影打轉,靈月偶然間抬頭,迎上樓適桓的目光,也因為師父、師姊妹都在場,便低眉斂目以避嫌。
片刻後,大家都將回條交給亦華師太。
亦華師太迅速翻了一遍字條,喚道︰「靈和。」
靈和應退︰「弟子在。」
「你因何認為這件袈裟就是為師所遺失的袈裟?」
靈和道︰「弟子並未見過師父的袈裟,所以,弟子認為,這很有可能是師父遺失的袈裟。」
亦華師太點了點頭,厲聲道︰「靈雲!」
靈雲嚇了一跳,道︰「弟子在。」
「你又為什麼認為這不是為師的袈裟?」
「因……因為,這件袈裟質料過新,不像是洗過多次的袈裟。」
最後,亦華師太轉向靈月,道︰「靈月,所有弟子中,你是唯一見過那件袈裟的人,你倒是說說,這是不是師父的袈裟?」
靈月搖搖頭,堅定地道︰「這不是師父的袈裟。」
亦華師太看著樓適桓,道︰「樓施主,您說白雲觀中有人私自拿走貧尼的袈裟,但回答‘是’與‘非’者,其理由皆自有一番道理,該如何判斷呢?」
霎時,佛堂中傳出一片驚噫。
靈霞首先沉不住氣道︰「師父,弟子的答案也是否定的,與靈月師妹答案相同,那是否代表弟子也有嫌疑?」
靈真也道︰「是否答案否定者,便為私藏袈裟之人?」
靈晨有些惶惑︰「那麼,我也有嫌疑羅!」
靈馨道︰「師父,弟子與靈雲師妹的看法相同,皆是以常理判斷,不料卻誤打誤撞,正確答案與弟子們相同,難道師父要因此而怪罪徒兒們嗎?」
靈亞更是斬釘截鐵的道︰「師父,徒兒在菩薩面前發誓,靈亞絕對沒有私藏師父的袈裟!」
「對!」
面對群情激憤的女尼們,樓適桓微微一笑,走到靈和面前。
「真正有嫌疑的,是靈和師太。」
靈和全身一震,臉色慘白,佛堂內登時鴉雀無聲。
「為什麼?只有我的答案和靈月師妹不同,這證明我是清白的」靈和低叫,顯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靈月望著樓適桓,完全失去主張。
樓適桓依舊帶著笑容,言之咄咄,胸有成竹。
「靈和師太,當你在白雲觀大門前問在下‘袈裟在何處尋得?’時,我道︰‘袈裟並無遺失,如何尋得?’,而你卻說︰‘難道我們之中,有人欲嫁禍靈月?’
,你指的我們,一定是白雲觀的師太們;然而,倘若你不是嫌犯,又如何會知道我懷疑是白雲觀的師太們偷藏的?」
靈和的臉色看上去愈來愈慘白。
樓適桓繼續道︰「因此,當亦華師太召所有師太們前來確認時,你心中便想︰‘亦華師太會這麼問,必然是袈裟有點問題!’,因此,你為了避嫌,裝作先前都不知情,所以,你才會選擇‘肯定’的答案;因為其他師太們也沒見過袈裟,且兩件袈裟一模一樣,所以,應該會選擇‘肯定’的答案,如此一來,答案與其他師太們相同,自然就查不出真凶了。但是,其他師太們卻完全不知道亦華師太有心試探,便以一般常理作為判斷,因此皆選擇‘否定’為答案。如此一來,靈和師太揣測錯誤,有無嫌疑便立即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