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被騷擾,所以他才刻意把自己弄得矬矬的吧?
不過,成影立刻反駁了她的揣測。
「沒那麼復雜……」他笑著說︰「其實,是一點私人理由……」他瞟了眼身邊的祖父,沒再繼續說下去。
「是為了不想讓我找到,才把自己弄成丑八怪……」成充翰喝著熱茶,自己的孫子在想什麼他清楚得很。
成影沒否認,就算是間接默認了,詹巧茵總算明白他過去不修邊幅的原因,現在祖孫和好,成影也不需要再刻意掩飾自己的外貌。
「成醫生,你繼續這樣保持下去,以後我們一定會增加很多女顧客。」精打細算的慧琳立刻想到有利可圖,可成影倒是不在意這點。
不過,剛才詹巧茵見到他時瞬間露出的驚艷眼神,反倒令他感到滿足。他承認自己想吸引住她的目光,這才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然而慧琳的話,卻讓詹巧茵莫名地感到不舒服。
說的也對,以成影現在的俊帥模樣,一定會招來很多覬覦他「美貌」的病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許會乘機吃他豆腐也不一定,她立刻將自己內心的渴望影射到他人身上。
成影還是跟以前一樣丑丑的就好了,現在這麼帥根本是自找麻煩嘛……替他擔心之余,她卻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無意中竟然在乎起成影的心情。
「丫頭,你想什麼?」成充翰睨著詹巧茵,別有所指地問道。
「咦,我?沒有、沒想什麼!」她慌亂地否認,扯出一抹尷尬的笑。
奇怪,她干嘛管他那麼多,如果他很受女人歡迎,身為「朋友」,應該為他高興嘛!
「是不是太累了?」成影毫不掩飾內心的關懷,溫柔地問道︰「你要上課,又要去Luna超媒體打工,身體撐得住嗎?」
「撐得住,沒問題啦!」詹巧茵笑嘻嘻地安撫他。「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再累都能堅持下去,而且朱大哥很照顧我,我覺得很幸運。」
成影听她如此開心地談論著某個陌生男人,眼神不禁黯淡下來。「朱大哥?」他希望自己的音調听起來還算正常。
「嗯,他是帶我的組長,我們常常一起去跟監、埋伏!朱大哥人很好,都不會藏私,教了我很多東西,像是我以前從沒機會接觸的長鏡頭照相機,那很貴的,他都教我怎麼用,好感動!」詹巧茵興致勃勃地說,卻不知她此刻燦爛的笑容有多刺激成影。
苞那個朱大哥在一起那麼快樂嗎?
「你跟他……相處得不錯?」
「對啊,我滿喜歡他的。」詹巧茵毫無芥蒂地說,他就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她,她當然喜歡他。
成影靜靜地看著她。世界上最難受的感覺,莫過于自己心儀的對象在你面前表達對另一個人的好感,卻絲毫察覺不到你對她的情意,「我吃飽了。」他黯然地離開,繼續待下去,他怕自己的妒意會爆發出來。
吃飽了?詹巧茵納悶地看他,才吃這麼一點,這樣會飽嗎?晚上撐得住?
成影何必那麼急,離夜間門診還有一段時間呢。
「我今天做得不好吃嗎?」這是她唯一想到的理由,雖然覺得以自己的本事,這是最不可能發生的情況。
「不會啊,很好吃!」」慧琳內心覬覦著成影留下的那一份,要不是得顧及淑女禮儀,她肯定A過來。
既然如此,成影為什麼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嗎?
「老板,你知不知道成影為什麼突然不高興?」她只好轉問成影的爺爺。
「丫頭,本來以為你夠聰明,現在才知道你是個小笨蛋。」成充翰搖了搖頭。
哎,竟然感覺不出來他孫子在吃醋,實在夠蠢了。
「嗯。」慧琳心有戚戚焉地點頭。連她也看得出成醫生特別在意巧茵,每次只要她一來,他都笑得好開心吶。
笨蛋?詹巧茵听了,不由得垮下可愛的臉蛋。
她應該只適合古靈精怪,或是淘氣小魔女那樣的形容,怎麼會覺得她笨,真是奇怪了!
連老板也跟成影一樣怪怪的……
不過,仔細想想,成影好像是听見她提到朱大哥的事才開始不高興的,難道是因為不喜歡她提起他?
可為什麼?
他們根本不認識,他沒理由討厭朱大哥,莫非他不高興是因為……他在意她、所以不想她提起其他男人的好?
詹巧茵感覺心髒猛然狂跳一下,她怎麼了?只不過是自己的揣測,竟然會讓她這麼緊張,難道她也在意成影的想法?
哎唷,他們是朋友,互相關心很正常,她想太多了!
詹巧菌甩掉腦袋里頭荒謬的揣測,埋頭吃東西,然而心中漾起的異樣感受,正悄悄蔓延開來……
第五章
雖然詹巧茵很努力,也的確在最短的時間內跟老朱學到該有的技巧,但經驗不足的她,卻在第一次采訪新聞時跌了個大跤,令她徹底體認到人生不可能總是順利無波。
那次為了采訪一個疑似要住院的政壇名女人,她獨自帶著攝影及錄音器材跑去傳聞中名人即將人住的醫院。她還特地比預定時間提早好幾個鐘頭抵達,就為了搶好位置。結果等半天卻始終沒見到人,甚至連其他競爭媒體的人馬也沒看到,她不由得起了疑心,打電話回雜志社。
「主編,我等了半天都沒看到人,是不是搞錯醫院了?」
「怎麼可能,明明就是大台醫院,絕對不會錯!」主編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我都沒看到半個媒體記者出現,真的是今天嗎?」
詹巧茵疑惑地朝窗邊移動,驀地看到許多媒體的SNG車都出動了,停靠在醫院附近,那麼的確是這里沒錯,日期應該也對,那麼……
「沒錯啊,預定今天下午住院觀察……」為了解決她的問題,主編特地查了一下時間。
等等,住院觀察?!
詹巧茵心里一驚,她明白了,是她弄錯了地方。
大台醫院的門診部門跟住院部門是完全不同的大樓,她竟然跑到門診這邊,難怪等不到人。
「巧茵,你到底……」
詹巧茵候地掛掉主編的電話,發狂似的跑到隔壁棟大樓,卻赫然發現她已經來晚一步。
人家老早住進了病房,外頭還掛上了「謝絕訪客」的牌子。而她,似乎是唯一沒有捕捉到任何畫面的媒體記者。
她沮喪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整顆心down到谷底。
完了,她什麼也沒拍到、什麼也沒采訪到,這下可淒慘了!
「回去好好反省!」被雜志總編輯狠狠訓了一頓之後,詹巧茵踩著沮喪的步伐離開Luna超媒體大樓。
即使現在已是晚上九點多,整個辦公室仍舊燈火通明,處于備戰的緊張狀態。因為明天就是出刊日,許多工作人員都還待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趕工,也因此,她心里更覺得愧疚。
雖然說自己只是個小螺絲釘,但螺絲釘也有螺絲釘該做好的本分,說什麼熱愛新聞工作、想成為最棒的記者,卻迷迷糊糊地成了唯一漏掉報導的害群之馬。
詹巧茵一路唉聲嘆氣,慢慢走在人潮熱鬧的街道上。
不知不覺,她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成影的牙醫診所,而恰巧此時正是門診結束之時,成影關好門,才下樓打算離開,就看到她站在人行道上。
「巧茵……」見到她,成影非常意外,因為她從來沒有這麼晚來找過他。
詹巧茵的唇角則牽起了尷尬的笑容。
她幾乎是無法控制地來找他,她知道他會溫柔地安慰她,會給她一個暫時可以依賴的懷抱吧,因為他從來沒有拒絕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