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手中的鑰匙,再想想。沒錯呀!她確實是用家里的鑰匙開門,門可以開就表示沒走錯了。
于是,曉米重新進入屋內。
哇!屋里除了電視、音響、沙發之外,還有新的餐桌椅,廚房有冰箱、飲水機、各式小家電一應俱全,就像變魔術似的,連光禿禿的窗戶也裝上厚厚的窗簾,所有散落一地的東西消失無蹤。
包詭異的是,殘舊的牆面煥然一新,全都貼上米色壁紙,天花板上的吊扇還轉呀轉的,不禁讓人懷疑是否走錯時空。
這是怎麼回事?
打從下午兩點,她送小陽去保母家,然後去麥當勞上班,晚上再到超商上班,直到現在凌晨兩點,前後差十二個小時,家里就全變了樣。
曉米喃喃自語,「見鬼了!發生了什麼事?」
她吸一口氣,推開自己的房門,瞬間像被點了穴道般張口結舌。這是她的房間嗎?壁紙和窗簾煥然一新,床換新的、燈換新的、衣櫥換新的。
誰在十二個小時內,把整個房子汰舊換新?
「靳剛——」曉米大聲嘶喊,懷里的小陽嚇醒了,頓時哇哇大哭。
「什麼事這麼吵?」一抹高大的身影從另一房間出來,瞪著她問,似乎不太高興被打斷了睡眠。
她急忙邊安撫小陽邊問︰「這里怎麼全變了樣?」
「今天下午我叫人來裝修過房子,當然不一樣。」
「可是,為什麼要裝修?」
他理所當然的回道︰「我覺得房子太破舊了,當然要裝修一下,住起來比較舒服,我是屋主,不是嗎?」
呃?!曉米一怔,覺得也對。不過……
「連我的睡房也一起裝修?」這未免太便宜她了。
「既然要裝修房子,當然是整個房子都要修好,總不能獨獨不修你那間睡房,那不是很奇怪,何況我是屋主,房子修好一點又不會吃虧。」
嗯,也算合情合理。
「對了,明天還要整修浴室和廚房,大概需要兩個工作天。」他主動說完便回房去。
「哦……」曉米覺得哪兒不對勁,又說不出來。不過修好房子住得舒服些,她是沒意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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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嬰兒哭聲掀起一日的序幕。
接著,曉米手忙腳亂的從房里出來,一手抱小陽,一手拿皮包,嘴里還咬著一封信。
走了兩步,她放下小陽,模模他的頭說︰「媽咪忘了拿東西,你乖乖的等一下喔!」
餅了一會兒,曉米折返出來時,發現小陽巴著一雙長腿爬上去,順著他伸出的女敕女敕小手,她發現餐桌上滿是香噴噴的早餐。飯團、豆漿、小籠包、清粥小菜……連蚵仔面線都有。
很顯然小陽是被美食誘惑的,他想吃,其實,她也好想吃。可憐哪,她已有一年多窮到沒見過這麼豐盛的早餐了,想到就泄氣。
這時,小陽巴著靳剛,伸出小手臂叫,「抱抱,阿哩不基……蒙蒙!」
靳剛瞪視著他,顯然不懂他說什麼嬰兒話。
小陽兩只小手揪緊他的褲管,小腿拚命抬高往上攀,還不忘喃喃說︰「姿押八搭呀……抱抱,蒙蒙!」
還是一堆沒人听得懂的嬰兒話,靳剛順手將小陽抱在大腿上,小陽竟然趁勢往他臉上親親,然後伸手要抓桌上的食物。
「他這麼小可以吃嗎?」他拉開小陽轉頭問曉米,卻呆住了。
這小女人穿了件白T恤和牛仔裙,哪像是小孩的媽,不說還以為她仍然是個清純學生哩!
「哇,你的早餐好香啊!」她毫不客氣的走到他面前,用力的暗示著,「我家小陽真的很愛吃,而且什麼都吃,反正大人吃什麼,一定要分他幾口,不然他會一直抓你、親你、打你,直到你喂他為止。」
與其出去外面找吃的,不如討現成的更快。
但是,他的安靜讓曉米誤以為他不願意。不會吧?這麼多吃的,分一點給她會怎樣?
啪!啪!啪!
一只小手果真往靳剛臉上打去,他急忙回過神來。
只听見曉米她說︰「我接到通知書,要趕著去應征工作,大概來不及去買早餐了。」
接著,她還故意晃了晃手中的信封,聲音輕柔得近乎虛軟,企圖打動他那不知有沒有的善良之心,分一些吃的給她。
靳剛望著她若有所思,眼中掠過一絲笑意。
「不行嗎……我快餓死了。」都這麼說了,希望他別太殘忍才好!她把小陽抱回放在嬰兒椅上。
他總算有些反應了,「既然你還沒吃早餐,要不要一起吃?」
賓果!就等這一句,當然要嘍!否則她豈不是白問了嗎?
她邊坐邊甜甜的笑道︰「這會不會大打擾你了?」
通常這種問法,當然是要讓對方不好意思承認被打擾了,接著順理成章的讓她想不打擾都不行。
看吧!他果然以標準答案回道︰「不會,請坐。」
美食當前,她不想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當然早就乖乖坐好,一邊吃小籠包一邊沾佐料一邊喝豆漿,還要一邊喂小陽吃粥,忙得要命就是了。
瞧,這對母子吃得多拚命多認真啊!
然而,吃著吃著……曉米又開始覺得不對勁,她露出一臉好疑惑、好迷惘的表情,停下忙碌的雙手看著靳剛,問道︰「我覺得很奇怪,你為什麼一下子買這麼多早餐?」
懊不是見到這家孤兒寡母挺可憐的,他當做善事……不不不!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不是什麼壞人,但也絕不是心軟的溫情主義者。
只見靳剛不疾不徐的回她,「我剛回台灣,太想念這里的小吃,看到什麼都想吃,所以就不知不覺的多買了,其實根本吃不完。」
呵,原來如此!
她放心的低頭猛吃,沒注意到此刻,他硬朗的容顏上帶著一抹溫和表情。
想起昨天他整理好家里之後才發現,一般女孩子多少都有吃零食的習慣,而且還有個小小孩,也該有些存糧才是,但家里除了剩下的小半罐女乃粉,什麼都沒有,這只有一種可能——她買不起。
曉米舀了一口粥示意小陽張口,「來,小肉球,啊——」
小肉球?!
「這是他的綽號嗎?」靳剛瞪著小陽。怎麼看他都是瘦巴巴的,身上沒幾兩肉,哪一點像「小肉球」?
「是啊,因為我希望他長點肉嘍!」她一臉樂觀的回道。
苞這種人講話真是講不下去了,實事求是的靳剛建議,「小陽是不是吃得太少了,我看見廚房里除了女乃粉,就沒有其它嬰兒食品,你怎麼沒買麥粉、米麩之類的給他吃?」
他記得曾經見過同事的小孩,也是一歲多,每天吃的嬰兒食品多得令人目不暇給,孩子長得好壯。
曉米睨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小陽臉上的紅點,是長疹子吧,有沒有給醫生看,拿藥膏擦?」靳剛伸手模模小陽粉女敕的臉蛋。
「他沒有健保。」這次她瞪視他,好象在怪他多管閑事。
「這麼小沒有健保,那怎麼可以?既然要生下孩子就不能這樣不負責任。」他靠著椅背,雙手抱胸,盯著她看,心底卻在嘆息。
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讓她義無反顧的懷孕又生子?或者她初時也只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而已。
曉米俏臉一沉。她不喜歡他咄咄逼人的樣子,尤其那雙眼干練得好象什麼都騙不過他,但他知道什麼,回想當時小陽要出生時,她那愛面子的父親怕女兒未婚生子的事曝光,堅持不讓女兒到醫院生產,只找助產士到家里協助生產,以至于孩子都還沒報戶籍。
「他還沒報戶口呢!你要幫我想辦法嗎?」她冷笑,嘲諷的牽動嘴角,其實心頭酸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