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穎,他是誰?」
一位老先生和老太太同時問道。
「爸、媽,他、他是……」佟穎為他的莽撞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男朋友!」鐵恕當著數十名的會眾,對佟爸爸佟媽媽自我介紹,「我叫鐵恕,今年三十歲,有正當事業和穩固的經濟基礎,年薪六千萬以上,請將穎穎交給我,我會讓她幸福一輩子。」
靜默的四周馬上喧鬧起來,有人錯愕、有人驚呼、有人鼓掌、有人大笑……
只是,佟穎仍然瞪著他瞧,臉色越來越難看,接著她轉身走開,決定不要理他,懲罰他的魯莽。
鐵恕當然不肯放過她,站起來一把拉住她。
她捂著臉,很沒力地問︰「你這是干什麼呀?」
「我不想跟你這麼耗下去,我想安定下來。」他從盒子取出鑽戒給她。
「有人這樣求婚嗎?」實在讓她下知該怎麼辦,每個人都睜大眼等她回應,天啊,她什麼都說不出口。
「有啊,我就是那個人,現在你怎麼說?笑一笑,嗯?」
笑一笑引她瞄了父母一眼,笑得出來才怪。
「我還沒準備好……」
「嫁給我還需要準備嗎?我負責很鄭重地開口說『請你嫁給我』,然後你負責很高興地說『好』,就這麼簡單。」
這會兒他是豁出去了,一逼再逼。
好不容易恢復鎮定的佟爸爸開口說︰「這位先生,求婚的事以後再談,畢竟我們對你還不熟悉,是吧?」
「啊——」有人倏然從人群中跳出來,指著鐵恕大叫,「我知道他是誰了!」
「他是誰?」佟爸爸迫切地問,其他人也紛紛好奇起來。
那人回道︰「他就是尚企集團總裁鐵恕,他的養父顏駿是赫赫有名的前黑社會老大……」
頓時,小小的教堂里又開始沸沸揚揚,大夥的表情從好奇、震驚,瞬間轉為指責——
「少年耶!我們穎穎很乖哪!她是神的女兒,不能嫁給黑社會分子。」
「算你沒福氣!即使佟爸爸佟媽媽答應,我們也要投反對票!」
「我們肯,上帝也不答應。」
「穎穎這麼優秀,應該嫁給好男人。」
「是咩,明天我們替穎穎找十個好男人讓她挑。」
「對呀!穎穎從小就為眾人服務,大家都很疼她,要娶她的人一定要通過大家檢定!黑社會……唉!」
面對這些嫌言嫌語,鐵恕又氣又急,半眯起眼j危險地緊握拳頭。
這時有人不太相信地質疑,「你說的是真的?他就鼎鼎大名的鐵恕?」
爆料的人拍胸脯說︰「我是黑櫻桃日報的記者,不會搞錯的啦!」
砰!
噢!
記者!又是鐵恕的死對頭,他揮動強忍的拳頭把他打成熊貓眼。
佟穎和邵晉華過來扶起那人,佟穎氣得直跺腳。
「鐵恕,你看你,動不動就打人,這麼沖動干麼?」
「我能不沖動?要一個人回家的是你,偷偷和他見面的也是你,你就不要告訴我,你們有什麼……」最後幾個字被那雙清澈的眸子瞪住了,他轉頭把怒氣瞪向邵晉華,「否則,我一定不饒你!」
邵晉華立刻很無辜地舉起兩手,撇清道︰「我只是應教會之邀,來給少年團體講習,和穎穎一點關系也沒有。」
「是我代表教會邀他來講習,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懷疑我?」佟穎故意氣他。
「就憑……憑……」鐵恕臉色一僵,喘著粗重的氣息,倏然揮動巨拳,狠狠地打在長木椅上。
一聲巨響,長木椅上的木條斷為兩截。
佟穎驚駭。「你的脾氣再不改,我就跟你分手!」
「昨天我們才上過床你今天就說分手?!」他氣得口不擇言,還把顏歡那句「經典」加以改編,讓所有人都認定他們關系親密。
「你又胡說八道……」
鐵恕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陰沉地說︰「哼!每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就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黑黑黑……黑社會!」佟媽媽顫抖手指著鐵恕,連忙把女兒拉到身邊,「穎穎,你怎麼會認識黑社會的人?」
「我……我現在不認識他了!」佟穎賭氣回道。
「穎穎,我們回去。」佟爸爸沉著臉,把女兒拉走。
「等等——」鐵恕身形一閃擋住去路,霸氣地說︰「你還沒答應我,不能走!」
佟爸爸佟媽媽嚇得臉色蒼白。
佟穎冷靜地說︰「讓開!」
這個答案令他很不滿地眯起眼。「你敢不答應,我就綁架你!」
這種十足是黑社會的行逕,令佟穎幾乎氣炸了肺,呼吸變得不大暢順,她的應對方式是……一個箭步跨向前,另一腳屈膝朝他雙腿之間重重踹上去。
「啊——」
鐵恕慘叫的同時彎下腰,眼淚都飆了出來,可憐堂堂七尺的正港男子漢,只差沒痛倒在地上。
天啊,這女人居然這麼狠心?!
「你你你……暴力啊?」他痛得齜牙咧嘴、大吼大叫,「你去哪兒學會這招的?」
拜托,都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暴力之王?
她好整以暇地回道︰「歡歡教我的。」
「媽的!認識她沒好事。」他真是禍不單行,不知顏歡何時開始跟她有往來,連柔順乖巧可人的佟穎都學壞了。
「噢,我忘了告訴你,歡歡還介紹我認識了唐勤勤。」她說完,先向牧師道歉,便頭也下回地跟父母離開。
媽呀!讓佟穎認識顏歡已經很不幸了,竟然還和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唐勤勤做朋友,那簡直是世界大亂了,這些倒楣的事,為什麼非要落到他的頭上不可?
毫無疑問的,他肯定受到了詛咒。
「我知道我沒做過什麼好事,所以才無法蒙受恩典,以至災難不斷,上帝,原諒我,不要再整我了。」他一副失魂落魄樣,高舉雙手無語問蒼天。
真苦惱啊,他該怎麼愛這個女人?
他只不過是要求婚,後來……怎會搞成這樣?
糟糕的是,他不可能再愛第二個女人了。
能嗎?鐵恕無聲地問著自己。
第十章
鐵恕低著頭,手肘撐著牆面,心情極度沮喪,因為佟穎回台北之後,足足三天對他不理不睬,今天還收到令他傷心的消息——
賀曉隻好心地跑來告訴他,「我听佟姊姊說,明天十二日中午十二點,她在小西華飯店和別人相親。」
轟隆!
鐵恕看看手表,指針指著十一點四十六分!他沮喪地趴在牆面上。
賀曉隻蹲下抬頭看他。
「鐵老大,你千萬別放棄,你們才是天生一對。」
「誰說要放棄的?門都沒有。」他拔腿就跑。
「鐵老大,不是今天是明天呀!今天是十二月十一日……」賀曉隻以為他急瘋了。
沖沖沖——
鐵恕一路沖進某大報社總編輯的辦公室,不久,里頭傳出威嚇十足的吼叫聲,不知他又在沖動些什麼,照這種火力來看,肯定跟佟穎有關。
第二天中午。
鐵恕在小西華飯店找到了那抹朝思暮想的倩影,往她身邊的位子一坐,原本和諧溫馨的氣氛頓時變得壓迫感十足,佟爸爸佟媽媽驚駭,來相親的男人則是一臉茫然。
佟穎怔住,不得不重新打量鐵恕,他穿了整套的休閑西裝,頭頂戴了斯德哥爾摩棉帽,遮住鐵絲似的頭發,看起來是刻意打扮過才來的。
「你們在相親?」他瞪向那個來相親的男人,「貴姓?在哪兒高就?」
「我姓曾,是聖恩堂的牧師。」他困惑地問︰「先生,你是……」
「喔,沒什麼,我只是來關心一下。」鐵恕點點頭,然後黑眸一凜,盯著佟穎問道︰「你覺得怎樣,喜歡牧師嗎?」
「我……」佟穎回避那兩道灼熱的視線,突然無言以對,心中竟覺得對不起他。